姜寻跟张邹尚喝着同锅的杂粮汤,一大桌子坐满二十几人都是张邹尚的后代,四世同堂其乐融融,吃饭时没有人说话声,没有吧唧嘴的声音,可见家风之严。吃完饭一中年女子从盒子中拿出几片有成年人手掌大小的叶子为众人煮茶,茶还没喝到口,香味四散,茶端到姜寻的面前,只见汤色清亮,黄里透着红,张邹尚端起杯来声音有着老年人的低沉道:“请喝茶。”
就在姜寻把茶喝入口中那一刻不禁皱眉,一种苦涩随着舌头传来,把茶咽下去舌头上却又有甘甜感。
“外面树林中毒瘴还在吗?”
姜寻放下手中的茶道:“还在。”
张邹尚摸着胡子,目光平和盯着姜寻的眼睛道:“小友历经艰险进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姜寻点头,从怀中拿出那枚玉佩递给张邹尚,没有隐瞒道:“前辈有没有见过这玉佩。”
张邹尚接过玉佩仔细地看着,又把玉佩递给姜寻道:“这玉佩的来历老朽知道一些。”
姜寻抬头道:“前辈快快请说。”
“老朽与世隔绝只能凭古籍记载,上古八大姓之一的姜族,在咸戎国时期,姜族就隐居山林好多人,但在世俗中行走的人也有很多,其中还有庞大的分支,这枚玉佩应是古贵族所持有的,只是在人不断地迁移以及战乱中,谁也不知道他们躲到哪里,相传姜族祖宗居在一条姜水河,其子孙后代应舍不了这片祖地,只是时代变迁沧海桑田要想找到真是难上加难。”说完,张邹尚把玉佩递回姜寻的手中。
姜寻把玉佩放回腰间,向张邹尚行礼道谢,张邹尚道:“听闻外界又战乱了,一乱几十年,小友不如等外界太平再出去。”
姜寻道:“小子还有要做的事情,只能推却前辈的好意了。”
张邹尚摸着胡子言语缓慢道:“无妨,无妨,老朽有一事相求,石寨中人隔绝人世,与小友的缘分就像那露水浮萍,希望小友出去以后不要向世人说出它的存在,老朽在这里谢过了。”说完,张邹尚微微行礼。
姜寻还礼道:“老前辈学识通天,就像外面所写,难道前辈不想跨这乾坤,名垂青史。”
张邹尚摸着苍白的胡子笑道:“一切虚名,皆是心之妄想,朝代变化本属自然。”
姜寻听后道:“可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又是哪般惨状,老前辈不管吗?”
本是儒学的张邹尚笑眯眯地摇头道:“因果不虚,轮回不爽,一切都有定数。”
姜寻道:“见老前辈有呼风唤雨之能,莫非超脱凡人,已窥将来定数。”
张邹尚摇头道:“老朽不过是快埋入土中的凡胎,不敢妄窥天机,不过识得几分面相之术,见小友的眉宇间环绕着天下正气,可两眼中又徘徊杀气,杀气催人命,正气却可定乾,老朽相信外界天下承小友气运有起死复生的可能。”
姜寻看着面前耄耋之年的老人,面露几分痛苦道:“老前辈,小子走在一条模糊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之上,这样的我怎敢跟天下相连。”
张邹尚抬起头,用那双超凡的眼睛看着姜寻道:“只要你的心中有天下,如今的身处迷雾终有一天会见得日明,脚下模糊的路会随着你的脚步愈发清晰,跟着心去走吧,老朽累了就不留小友了,望小友记住答应老朽的事情。”
姜寻听后站起身,道:“多谢前辈教会。”说完,向后退三步,转身往门外走去。
走出张邹尚的住处,被石头挡住的阳光照的姜寻眯眼,正想出寨而去,就听身后喊道:“等一等,等一等。”
姜寻回头看去,这人姜寻见过正是先前一起吃饭的张邹尚的孙子,他年纪鬓角微白,长相敦厚,追上来道:“客人莫要离开,请接受寨中招待。”
姜寻看他诚恳的眼神点头道:“那就麻烦了。”
跟在张明丰的后面,听他说道:“想必村民已经准备好酒菜,不知合不合客人的口味。”
跟着张明丰从几块大石中穿过,见到一个池塘,池塘中的大荷叶上甚至有小男孩,小女孩站在上面嬉戏,满池的淡粉色荷花向着天空随风轻轻摇动,就像是天上最纯洁的仙子在为孩子们的笑声伴舞,孩童看到姜寻都匆匆跑来把他围成一个圈,叽叽喳喳问道:“大哥哥,你从哪里来呢,不怕外面吃人的老虎和鬼怪吗?”
没等姜寻说话,就听张明丰笑道:“孩子们随我去吃饭。”
其中有个小男孩,抱着肩膀倔强道:“不要,我要去玩。”
一个扎着两个冲天辫的女童道:“你不听张爷爷的话,告诉你爸爸,让他打你屁股。”
一众孩童大喊着打屁股,姜寻感受着从所没有的放松,在这嬉闹中随张明丰到一片空旷的用细木搭建的能有百米的宽地,家家户户正用粗糙的砂碗端来食物,鸡肉的味道传的很远,惹得孩童们围着桌子转圈圈,站在宽地上环绕四周,这里的乱石很少,身后还有被开垦的土地,土地上的稻谷垂头,看来很快就能收获了,暖风吹过,看着融洽的众人,心里想着要是古月中的人也能这样就好了,没有战争,没有金钱权势,可是怎么可能呢?人的欲望永远都是层出不穷的,即使没有战争,没有赋税的痛苦,人们也永远舍弃不了财权。
这场聚会的规模很大,美酒佳肴摆满这个宽地,家家户户都坐在一起,男人们谦让有礼地喝酒,女人则是温柔体贴地倒酒,看着男人们满意地笑容,姜寻想着,娶妻在此,在日升日落中,在男耕女织中,在孩子从外跑回家门露出欢快地笑容,那该多好。
姜寻在石寨众人淳朴的笑声中喝下一碗清甜的高粱酒,回过神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想着娶妻生子,姜寻看着酒碗中逐渐成熟的面相,又看着酒桌上年纪各异的人,岁月催人,自己也逃不过这规律。
酒足饭饱,男人帮女人收拾着碗筷,即使到这里的时间极短,姜寻心中还是恋恋不舍,他在张明丰与一众孩童的“护送”下出了这九宫八卦阵,张明丰行礼道:“族长让我告诉你,最长的路永远是需要自己走下去的,人永是孤身,欢愉虽短,但会成为石寨最难忘的回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望客人会记得这里。”
姜寻还礼道:“今生难忘。”
众孩童看着姜寻,久久地望着他,童音响亮问:“你还会来吗?”
姜寻蹲下身,被孩童们包围着,笑问:“为什么期盼我回来了呀。”
孩童们声音清脆,异口同声道:“有肉吃。”张明丰笑了,姜寻笑了,孩童们一直在笑。
在姜寻的目送下,张明丰像个孩子王带着众孩童回到九宫八卦阵中,笑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姜寻扭过头看着那经历岁月还在屹立“石头寨”三字,它们就像是姜寻分别现实与梦境的指示标。
姜寻从那满是毒瘴的树林中飞出,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小草被深深踩下去,可见这里曾有大量的人在此驻足,可现在却不见人影,想起张邹尚所说,不由越发觉得他高深莫测,又往前走,看到十几棵树被烧的漆黑,只有树顶那几枚绿叶随风摇晃,下面的干草包的灰烬在大雨下就快没有痕迹,姜寻看看天空,对玄门术学深感敬畏。
出了树林,远处成队的大漠士兵在那名黝黑将军的带领下向回收缩,姜寻猜想他们要去的地方应就是不久才打下来的阳侗关,他刺杀这名将军,来减缓大漠入侵的速度,姜寻偷偷跟在队伍的后面,日头渐渐落下,看到远处城墙上满是火把的阳侗关,大漠的队伍进入城池,姜寻看这城池,想要进入可真是困难,直到他发现有三人向远处巡逻,姜寻偷偷摸黑解决掉三人,把大漠铠甲穿在身上,握着长矛,快速地向城门跑去,被守城的士兵拦住道:“什么人。”
姜寻做出匆忙地模样,扶正斜着的头盔,用手不断比划,他怕开口就泄露自己不是漠人的痕迹,正在守城的几名士兵疑惑,姜寻指着城中,蹲下身画着树林,守城兵道:“掉队的?”
姜寻站起身点头,守城兵喝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道:“快进去。”
进入阳侗关从宽大的铠甲中抽出被包裹的圣影剑,藏在一堆烂木中,揉着被咯疼痛的后背,判断方位寻找着黑脸将军的住处,随着守卫越发森严,姜寻得知黑脸将军霸占曾守卫阳侗关的将军宅院,宅院周围守卫森严,姜寻利用换防空隙几次翻越城墙,最后趴在房上,在黑暗中看着黑脸将军在院中与挥舞着大刀,刀风阵阵,对着一口大缸砍过去,砰的一声,缸分作两半,黑脸将军擦着汗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战果,突然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跑过来道:“啊爸,额吉喊。”
黑脸将军听后把刀递给旁边的守卫,单手把这孩童拎到肩膀上朝内屋走去,没过多久,一名风韵犹存的妇人从房中快步出来,那名孩童在院中拿出个小弓,认真地瞄准着靶子,一箭不中就把弓扔在地上,自顾自地踢起皮球。姜寻趴的高,看到远处一名年轻侍卫端着东西朝这院落走来,身轻如燕,起身向他掠去,就在这名侍卫要进入院中拱门的时候,耳中出现砰的一声,便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