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时就是这样,一事顺事事顺。
王远这阵子很忙,听他说下半年9、10月份要举行一次全国性的青年画手大奖赛,获奖选手由组委会统一在中国美术馆开展览会。
王远说这是个好机会,他一定要参加。如果能得到专家的认可,获得大奖,一定能名声在外,他就能了却一桩心愿。
王远经常在家闭门索思,冥思苦想,累了就在床上躺会,或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山伢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经常抽时间陪他聊天,让他散散心,打开思路。他还象个保姆似的照顾王远的衣食起居,解决他的后顾之忧。做个别人嘴里的大哥真不容易!其实也是在报答他,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何况王远给山伢的又何止点滴。
山伢对王远说:“还记得那幅画吗?那个忧郁的女孩,那个忧伤的眼神?我很喜欢,因为它给人以触动,让人产生共鸣。”
王远又楞楞地看着他,山伢发觉这就是他的可爱之处,在别人对他提出意见或忠告时,他总是认真地聆听。
“我不会画画,但我想,画画就跟看书,看电影一样,要让它真实,才容易让人们接受,而艺术都来源于生活。”
王远点点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走出去,接近生活,接近自然、社会,而不能象现在这样闭门造车。”
“是的。只有这样,你的思路才能宽广。你们不是有个俗语叫写生吗?社会是个大染缸,同时社会又是个大课堂,能教会你许多在课本里永远都学不到的东西,每个人都能从社会里取走觉得对自己有益的东西。”
王远非常喜欢画画,他的热情痴迷程度让山伢都感动。他开始频繁的走出去,到海城的各个角落,去观察,去体会,去捕捉。把看到的,感到的,都画在他的画板上。有时甚至一、两天不回来,在山伢担心的时候,带着一身疲惫出现在他眼前,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有一天晚上,当山伢讲述些童年趣事时,王远突然跳起来,让他紧张了好一阵子,确认他没有发烧、神经又是正常以后,山伢问他怎么?
王远说:“我想到一个非常有意义的构思,我可以到一些偏远贫困的地方,去那画,去展现他们为我们这些城里人所不知道的生活的一面。这一定能引起人们的兴趣。就象某位已经成名的导演,他就是拍了好几部反映边远农村人民土得掉渣的生活影片,那些不为人知的生活方式,悲怆的风土人情,赚取了不少观众的眼泪,为自己赢得声誉。”
“同时还有金钱。”山伢点点头,表示赞同。
第二天王远就背起行囊,走出他人生非常重要的一步。
山伢拍着王远的肩膀鼓励他,并希望他照顾好自己。
“年轻真好,能来一个说着就走的旅行。”
王远有些孩子气文静地笑笑,说:“想不到发哥真罗嗦,不象大哥象大姐,别忘了我就只比你小几个月。”
这小子,骂人不带脏字,有山伢这么英俊帅气的大姐吗?
王远也让山伢想不到,一走近两个月不回来,虽然通过几次电话,可山伢仍很担心。当王远在山伢正担心,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时,出现在他的眼前。
山伢打量着他,看有什么不同。脸显得微黑消瘦,胡子拉渣,但脸上充满成熟,双眼透着坚毅的目光。山伢倍感欣慰,才发觉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王远笑了,对山伢说:“怎么,我能进去吗?不帮我接下包。”
山伢赶紧接过包,把他迎进屋里。“我还以为你丢了呢,正准备报警寻人。”
“丢到没有丢,只是碰到野人,还好没让它逮住。”
“可惜啊真是可惜,野人若是把你掳走了,最少可以缩短几千年进化成文明人的时间,你的功劳可就大到哪里去咯。若是再造出几个野人和现代人的结合品,我帮你申请世界第十大奇迹,不比你画画成名来得快来得大。到那时联合国秘书长率所有成员国的大员接见你,你想不火都不行。”山伢打趣。“想一想,你们一家国宝啊,比熊猫还稀少,我就办个展览会,卖票收钱,全国巡回,发,发达了,一路发发发发到底。”
“那你可不能少了我的钱。”
“放心,三七开,咱哥俩,谁跟谁呀!你三我七,别谢,别感动。”
王远……
“发哥,还别说,我这躺真没白跑。我所去到的那个贫困地区,那里缺水少土风沙又大,人们的生活非常艰苦,跟我平时所处的环境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他们给我的触动,应该用巨大来形容。我每天和他们吃住在一起,和他们一起劳作,体验着他们的生活。我才知道,原来我挥霍荒废掉多少美好的青春时光,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山伢笑了,王远不光是外表成熟,内心更是成熟了。
“看看我的画吧,看与以前的从本质上有无区别?”王远一直很兴奋。他从包里拿出许多画稿,铺在茶几上,沙发上。
画稿上的图画虽然各式各样,但都栩栩如生的展现在山伢的眼前,让他身临其境。画主要展现的是贫困地区风土人情,古朴而苍凉,许多图画,让山伢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这些只是我的初稿,我还要重新加工创作。我一定要以最好的竞技状态,画出最好的画,参加这次美术大赛,并争取取得好成绩。”王远看着他的画稿说,见山伢没说话,侧头问他。“哎,怎么了。”
山伢深深地看着画,它使他想起很多事。山伢收回走了的神:“哦,不错,确实不错。这些画质朴纯真,有丰富的内涵。我想你的画一定会得到人们的共鸣和认可的。”
“真的?哈哈!”王远跑过来抱山伢,一下没抱起来。
“好小子,你也太得意忘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同性恋,你不是说没那屁号嘛。”山伢说。
然后两人互相击掌,一起说:“靠!”
“你还得加把劲,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知道,这些只是底稿,我心里已经有更好的构思,这几天把它赶出来。”
王远说到做到,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忙于创作,整天在他家里激情的创作。他画了撕,撕了再画。有时呆呆地站在画布前紧锁眉头,有时挥笔如雨在画布上着色,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有时候晚上忙完事了,山伢跑王远家,斜倚在门栏,看王远的嬉笑怒悲,在小小的画纸上一一展现。
……
这天傍晚,山伢正在自己租的两室一厅,看着从王远家书柜里找的一本小说,传来门铃的音乐声。
会是谁呢?山伢心里纳闷,这屋子除王远,还有带小杨来过几次,难得来个外人。
山伢从猫眼看去,是个背包的男人。他打开门,一个粗壮,结实的男人呈现在他眼前。除了让你觉得胖外,最显眼的是他脖子上顶着的与众不同的大脑袋。
“你?”
“你?”
两人都愣住,一下子说不出什么。
‘眼前分明是外来客,心中确是旧时友。’那么的熟悉,曾经在记忆深处有过深刻的烙印。
“你!”
“你!”
如果不是显眼的大脑袋,山伢想他不敢那么快认出来人的。
“二宝。”
“山伢。”
当两人喊出彼此可能都陌生的名字时,激动得热烈拥抱在一起,又迅速的分开再一次仔细打量对方,然后你一拳我一拳使劲捶对方肩膀,直到把膀子都捶疼了。
“你小子怎么死来了,真是想破头都想不到你会出现在我眼前。”
“还说呢,你小子发财发达了,早把穷兄弟忘到哪个犄角嘎拉去了!”
“怎么会呢,我做梦都想家,想过去的玩伴,不过,就是没想你。”
二宝……
山伢和二宝大声地喧哗,一下不知怎么发泄。
“快,快进屋。”他把二宝让进屋子,张罗着倒茶递烟。
二宝东张西望打量着房内,羡慕地对山伢说:“真有你的,上海都有房子了,看来真是混出名堂来了。咱嫂子呢,不在家?”
山伢笑。“扯把你,你进屋就给我说那些没边的事。别的不说,俺丈母娘还正在着急找对象呢!怎么样,你给介绍一个?”
“好,我豁出去了,为了兄弟,就献次身,先把你丈母娘拿下”
山伢一个沙发靠垫扔过去,暗含七层内力。
“这是公司出面租的房子,一个人能凑合就凑合下,我只是暂住。”山伢把一些事情的缘由简单的讲下,二宝点头听着。“刚好和我一起住的人三、四个月前搬走了,我跟我们经理打了个招呼,一直没有再安排人,怎么样,你还没地方住吧,下来我跟李总说声,咱哥两一起住下。”
“行,房租算你的。”二宝说。
山伢……
二宝,客气下会死呀!山伢怎么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二宝在旁边嘿嘿偷笑:客气下会不会死不知道,但是一定会舍财。所以,他越笑越开心。
山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