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伢邀请兰花和他一起回上海玩几天,兰花看着花蝴蝶一样围着他转来转去的小杨,会心的笑了。"你就不怕她吃醋。"
"不怕,她山西人,醋泡大的。"山伢胡说八道,虽然他知道小杨是东北人。
山伢准备接旺福大爷到上海治病,毕竟大城市的条件,是家乡小县城没法比的。
"大爷,你就听我一句,不光是治病,顺带着散散心,看看外面的世界。小时候,你不是经常给我们讲外面精彩的世界嘛,让我们有机会多走走多看看,就是受你的影响,才有了我的今天。"
旺福大爷淡淡一笑。"我知道我的病,我也知道我的命,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我都九十了,够本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旺福大爷平时就很豁达,他还说,上海是个好地方,若是兰花的事情解决了,她又有兴趣,那他还是刻意考虑陪她一起去玩玩。
山伢说那好,他随时在上海恭候他们的到来。
旺福大爷一脸的笑容,低声对山伢说:"其实,我也只去过县城,其他都是看书上说的。"
山伢……
大爷,你是我亲大爷,欺骗一个小孩子,不好吧?
山伢的姐姐山谷,专门叫他去了趟乡里的学校。
山伢欣然接受,好歹他捐了一些钱,一没让学校为他改名,二没有立碑著传,来嘚瑟下也是应该。
山谷瞪他,叫他来是励志的,不是显摆的,有点觉悟好不?
山伢羞愧捂脸。
山谷把孩子们集中起来,告诉他们学校的操场要不了多久就会平整好,并且会增加一些娱乐设施,孩子们高兴的又蹦又跳,并对着山伢热烈的鼓起掌来。
山伢站在前面,面对着孩子,看着他们一个个稚嫩充满着好奇的脸,不禁踌躇满志,想着好像不久前,他跟这些孩子一样大,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心里感慨着时间都去哪了。
山伢对左边的孩子挥着手,鼓动着,这边的同学掌声没有这边的热烈,然后去鼓动右边的同学,这边的掌声能更热烈些不……
身后山谷和几个老师额头冒出汗滴,小杨不是因为场合问题,估计又要挥舞着爪子上演全武行了。
他把励志演讲当成真人秀舞台了,估计等会还有段潸然泪下的获奖感言。
好在山伢及时的大调整,又回到了正轨。
山伢言传身教,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孩子们,通过努力,他们都可以超越他,并说钱不是衡量成功的标准,关键是看能否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山谷带头鼓起掌来,几个老师也频频点头,表示赞许。
小杨也笑了,说看不出山伢进步了,还有这么高的觉悟。
山伢高傲的昂着头说:“那是当然,不看看我是哪个,上海滩发哥!”
然后他低下头,用手捂着嘴,悄声对小杨。“不过,我还是更希望有钱。”
小杨……
山伢不屑的看着她,难道不知道吗?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小杨又想练拳了。
山伢,你刚才的形象呢,说好的高大上呢?
时间真快,住了十天,还了山伢多年的夙愿,他觉得这次回来收获颇丰,虽然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办,虽然他一点都不想走,可离别,不可避免的出现在眼前。
再不走真不行了,山伢他娘一天到晚都在张罗着,他和小杨圆房的那点事,他俩已经兜不住了。
山伢告别了他娘、姐姐山谷,还有添宝、旺福大爷,和小杨、二宝踏上了回程的路。
兰花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她挥挥手依依不舍,强忍不住的眼泪扑簌滚落。
当山伢终于狠下心加大油门,准备离去,兰花的歌声从身后传来,还是如当初那么纯真,那么甜美。
回头,那个清丽的身影,一如昨日,从未改变。
小杨红着眼圈,拉了下山伢的衣袖,"你还爱她吗?"
"爱。"山伢坚定的回答,以前是,以后也是。
……
一回上海,一个惊人的消息吓得山伢跳了起来,联系王远不上,他打电话给罗文娜,罗文娜说;“你可回来了,王远在重症监护室隔离呢。”
“什么?怎么回事?”
“你先来吧,电话里一下两下说不清楚,见面告诉你。”
山伢和小杨一路狂奔,来到医院,罗文娜正等着他,他问怎么回事,罗文娜从头到尾,详细的给山伢讲了一遍。
原来在山伢他们刚走没几天,罗文娜无意中得到个消息,说某大医院这段时间接连收住了十多例奇怪的病人,并且死了好几个,但是医院对外严密封锁了消息。
罗文娜听后觉得有新闻价值,就去采访。
没想到医院见到她,如临大敌,顾左右而言他。
医护人员也是如此,有意无意之间,都躲着她,更加重了罗文娜的怀疑。
她把事情跟刚从美国回来的王远一说,怀疑是非典重来,想找王远帮忙。
王远这回真像个爷们,二话没说,拍着胸脯保证帮她一起完成调查。
当天夜里,两人分头行动,罗文娜暗里走访医院的医生护士,病人家属,王远想办法混进了隔离室和病人交谈,并且还拍了些照片回来。
经过汇总,两人确定,一种新的流行性传染病入侵了本市,而医院和相关部门有意隐瞒,未告知公众。
第三天第四天,罗文娜据理力争、顶住多方压力,在领导和同事的支持下,让这件事见诸报端,引起了轰动。
而这时,王远因为受到传染,发病了。
山伢不知道这故事里面,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艰难与凶险,就象看到的美国大片似的。
“都是我不好,当时我就不应该和他说的,现在害的他在里面受罪,我却爱莫能助。”罗文娜很自责。
“别这样说,大家都是朋友,你信任他才找他的,王远更是把你当朋友才去做,这次他做的对做的好。”山伢夸着王远。
“到底什么病,非典?”他问,老家相当闭塞,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山伢记得前几年非典闹得人心慌慌的。
“官方报道,说是‘猪流感’。”
你说这年头,一会禽流感,一会疯牛病,前几年的非典也说是动物传给人的,人和动物就不能和平共处,搁置争议。
现在好嘛,你说你一头猪,不安分守己、廉洁奉公,也想学别个不老实、凑热闹,非要闹腾点事出来,真不让人省心。
以为年过完了是不,照样咔嚓。
“你不知道,医生说发病的人,前三天特别危险,王远一直高烧昏迷,我也被关隔离室里看不到他,只能听医护人员带来的一点信息,揪心!急得我团团转没有办法,还好他挺过来了,不然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罗文娜说到这,眼圈有些红。
“现在怎么样,人呢?”
“现在没大碍,就是有些虚,还要在监护室观察几天才可以出来。”
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山伢和罗文娜终于来到了王远住的病房。
透过监护室的玻璃窗,山伢看见王远苍白的脸蛋,浑身绑满了电线和各种管子,周围还有好几个显示器闪亮着,那架势,真是全副武装。
若是王远现在站起来,整个就一变形金刚,还加强版的。
小样,去了趟美国就玩起那洋玩意了。
王远看见山伢他俩,显得很高兴,有些艰难地微抬起上半身,向他们招招手。
“你慢点,就躺着别动。”罗文娜有些急,关切的说,也不管王远能不能听见。
“还好,认识我们,看样子脑子没烧坏。”山伢伸起大拇指比划下,并冲他做了个鬼脸。“你小子在里面天天有人侍候着,也不管罗文娜在外面为你担惊受怕。”
透过玻璃,王远好像可以听见他说的什么,小脸一红,居然羞涩的笑了。
“行,我不在的这几天,把罗文娜照顾的很好,象个爷们,这点随我。”山伢继续夸着王远。
小杨乜斜他一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山伢撇下嘴角,无辜的看着罗文娜。
罗文娜从山伢来到现在,终于是笑了下。
“小子,快点好起来,这几天在里面,估计全身都被那些小护士看遍了,摸够了吧!这回亏到姥姥家咯,再不出来,就没人要你了。”
王远浑身不是绑着管子,估计立马爬起来就跟他回去了——羞愤的。
罗文娜忍着转过头去,小杨笑着来打山伢。“你个流氓,就不知道说些好的。”
“好的有啊,王远你快点好,出来我请你喝喜酒。”山伢看着小杨,然后小杨非常配合的挥舞起九阴白骨爪向他袭来,然后山伢东躲西藏,再然后……
再然后一个长相不错的年轻护士冷着脸出来,沉着声把他们往外面轰。
懂规矩不?这么大人了,也不分个场合,这里是医院,你们不在乎病人还要休息呢。
……
山伢无所谓,嬉皮笑脸向美女护士赔不是,扯皮拉筋的,他夸着她。
“美女,你真漂亮,病人一看到你,不打针不吃药,病就好了一半了,要是你身上的制服,能有电视里的一样好看,那就更好了。”
美女护士不吃山伢这套,反问:“你看的是日本版的护士服吧?”
山伢……
内涵呀,他彻底被打败了,真是毁了三观。
山伢眨了下眼睛,又问:“那你看了我兄弟的青春没?”
小杨拉起他,在美女护士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的表情中,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