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秦珊和王树伟很有默契的只字不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和之前一样一起上下班,只是会刻意的保持距离,有时候秦珊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小雪,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秦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拉着小雪。纠结了好长时间,秦珊终于把事情向小雪全盘托出。
“切,我说你这个寂寞的女青年最近怎么不联系我,原来是背着我找男人呢,到底是谁重色轻友”,小雪满脸愠怒。
“没有啦,就是练车而已,后来就,哎呀,这男未婚,女未嫁,还都是大龄单身,就互生情愫了嘛。”
“互生情愫,说的好听,你都投怀送抱了,人家不还是坐怀不乱么,是你一厢情愿吧。”
“怎么可能,我俩相过亲好吗,如果没有好感,肯定不会再联系的。”
“他交过几个女朋友?”
“不知道。”
“之前结过婚吗?”
“不知道。”
“月收入多少?”
“不知道。”
“秦珊!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跟我说你喜欢他,喜欢也得建立在互相了解的基础之上吧,万一他有暴力倾向呢?万一他之前坐过牢呢?万一他是精神分裂呢?”
“应该不会吧……”
“你死皮赖脸的贴上去,人家不是照样稳如泰山吗?哪个正常的男人会这样?说不定他就是性无能,或者他根本就不喜欢女的,相亲就是拿你当个挡箭牌。”
“我觉得大乔应该不会把我往火坑里推吧”,秦珊默默的咽了口唾沫,怎么感觉自己喜欢上了变态呢。
“乔鹏介绍的?”小雪停下了唾沫横飞。
“嗯,说是他的一个合作伙伴,人还不错,我们接触了快一年吧,我觉得他人挺好的。”秦珊如实回答。
“这样啊,那估计能靠谱点”,小雪话锋一转,“那你多接触接触,万一是个良人呢?”
“万一是个变态杀手呢?”秦珊故意找茬。
“是个男的都比那谁强好吗”,小雪心里明镜似的,只要秦珊能不再纠结过去,那总归是好的,“不过话说你们都认识一年了你对他还一无所知?你不能一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吧,到最后人家两手一甩不搭理你了,你找谁哭去,珊珊,你不能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
秦珊知道小雪的良苦用心,“放心吧,下次我肯定不抱着你哭,我自己偷偷哭行了吧”,秦珊朝小雪挤眼睛。
“你就作吧”,小雪懒得搭理她。
这几天王树伟出差,走之前千交代万交代罗里吧嗦一大堆嘱咐秦珊开车要小心,规规矩矩的不要跟别人抢道,不要跟车跟太紧,不要开着开着就犯困,“要不你别开了,你坐地铁吧,等我回来之后你再开”,说了半天,王树伟还是不放心。“没事儿啊大哥,就算我是个榆木,也被您这么高明的师傅教开化了,我肯定文明驾驶,遵章守法,这样,我早点起床,不到七点就出发,你就放心出差吧。”秦珊都保证了几百遍了,这大男人还真是事儿事儿的。
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冷暖自知的,秦珊能感受到王树伟对她的关心,但是她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愿往前再跨一步呢。他的过去,应该怎么去了解呢?怎么开口问他呢,想想都很突兀,这是个人隐私,那自己以什么身份问,暧昧者?他会不会觉得我八卦,那我苦心经营这么久的形象不就全毁了吗?哎,心好累,真的是谁先陷入谁被动。
正当秦珊一脸生无可恋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你好秦珊,我是王树伟的女朋友,我们见个面吧。”
直到坐在林清妙的对面,秦珊的脑子还是懵的,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手心,秦珊想找回一丝真实感,手心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刚才自己开车紧张的,还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担心。
林清妙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再瘦一些,是那种男人都喜欢的妩媚模样,看来王树伟也是个俗人,也喜欢这种类型,自己这种清汤寡水的怪不得他犹豫不决呢,秦珊在心里默默的扎了王树伟两针,“装的清高,还不都是一样喜欢漂亮的脸蛋。”
“你好,我是林清妙,阿树的女朋友”,林清妙又重复一遍,瘦削的脸颊让她看上去多了些戾气。
出于礼貌,秦珊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这种嚣张的语气真是让人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话。通常情况下,人都是越缺什么越强调什么,当时介绍时大乔说王树伟已经单身很久了,那这个,应该就是前女友吧?求复合应该找王树伟,跑到我这里宣示什么主权,八成是王树伟没搭理她,所以跑到我这里来撒泼了?
“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秦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你最近和阿树走的很近,所以我想提醒你一下,他有女朋友,就是我,请你离他远一点,不要当让人唾骂的第三者”,林清妙来者不善。
“你已经找过王树伟了,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我也不知道你和他谁说的才是事实,但是在你和他之间,我更愿意相信他说的。有一点我想你搞错了,我们认识的时候彼此都是单身,所以我不明白你说的第三者到底指谁”,秦珊心里想,诈我呢,我又不是象牙塔里的小白,要是这么不扛事的话这几年我能熬过来吗。
林清妙显然低估了秦珊的实力,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难道王树伟已经跟她摊牌了吗?他怎么描述自己的?这个女孩现在怎么看我?她那种态度,她敢看不起我?“阿树他根本没有忘记我,否则以他现在的财力干嘛不换车,还开那辆旧车?呵呵,你不知道吧,就是你开的那辆车,是他专门为了接送我买的,怎么,他没告诉你?那是我们俩的回忆,你坐在上面不难受吗?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你不就是图他有车有房吗想少奋斗几年吗,姑娘,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你拿什么跟我比?”林清妙说完这些,拎起包就走了。
秦珊坐在那儿半天没动,接送前女友的车借给我,然后陪我上下班练车,这么没诚意,是不是下一次撩妹还用这辆车?
秦珊越想越窝火,现在开着这辆车一丁点小心谨慎的想法都没有了,之前总怕给车磕了碰了,谁知道心疼半天是呵护了你俩的共同回忆?还不如直接撞了,片甲不留才好呢,秦珊愤愤的想着。
手机铃响,拿起来一看是王树伟,秦珊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捏着手机。
“秦珊,你干嘛呢?”王树伟问。
“我在开车呢,怎么了”,秦珊凶巴巴的说。
“开车?你开车接电话,带着耳机没?”
“我手拿着电话不行吗,怎么,有意见?怕我技术不好撞坏你的车,放心,撞坏了我赔你。”
王树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高兴,但现在他也顾不上问她,“秦珊,我挂电话,你好好开……”
“砰”的一声,王树伟吓了一跳,电话里传来秦珊的声音,“我撞车了。”
“喂喂喂”,王树伟急着大喊,随即电话就断了,再打过去一直都是正在通话中。
真撞车了秦珊慌了,大脑一片空白,感觉这么明显呢,这么大的声音,跟个小地震一样,怎么办怎么办,秦珊赶紧给她哥秦启明打电话,“哥,我完了,我追尾了,你赶紧来。”
“我刚回来啊,就给你处理这事儿,你故意的吧,你能不能当我不在。”秦启明叫苦。
“你来不来,不来我再撞一下。”秦珊威胁。
“你在哪儿,车毁损的严重不严重?”秦启明妥协。
“我在凤凰路口,我也不知道严不严重啊,我害怕。”
“你怕啥,出息吧你,交警来了没?打车险电话没?”
“车险电话多少?”
“你在哪儿办的车险你不知道?”
“不是我的车,我怎么知道?”
“秦珊,你真是够了。你把双闪打开,然后赶紧下车,去把现场照片拍拍,拍详细点,然后跟人家协商协商,看看能不能私了,等着我,我现在就过去。”
王树伟不停的给秦珊打电话,开始是正在通话中,后来终于能打进去了,但始终无人接听,现在怎么样了?是撞着车了还是她撞着人了?她的速度一向很慢应该不会太严重吧?可是刚才她正在气头上万一加速了呢?王树伟越想越着急,电话打不通更心急,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她身边人的联系方式,连拜托帮忙的人都没有。
“强哥,我有急事现在要立刻回去一趟,客户那边该谈的都已经谈了,剩下的细枝末节让其他人扫扫尾就可以了,嗯,对,必须得赶回去。”王树伟跟老板李学强请了假,匆忙收拾行李,就往高铁站赶去。
秦启明帮秦珊跟人家协商了一下,对方也不是爱搅缠的人,都想早点解决就直接私了了。
“哥,别生气嘛,我请你吃饭,我给你揉肩,知道你上午才下的飞机,但是话说新西兰跟咱这儿也没什么时差吧”,回去的路上秦珊一路讨好。
“你知道我坐了多少小时的飞机吗?你不能让我歇歇?”秦启明真是懒得瞅她,可谁让自己舍不得她难受呢,“你借谁的车,你自己买个不行吗?钱不够?”
“我不是技术差吗?所以就想买个二手车练练手,正好一个朋友有多余的车就借给我了。”
“朋友?男朋友还是追你的?”
“哎呀,就是朋友啦,你想多了。”
“秦珊,你别想着给我打马虎眼,我现在没时间管你,等我腾出手来再掺和你的事儿,你现在赶紧给人家修车吧。”
“我把车还给他让他自己修吧,我不开了,我给他出修车费不就行了。”
秦珊回到家拿出手机一看,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王树伟的,赶紧回拨过去,“喂,我把你的车撞了,你自己回来修吧”,秦珊说的理直气壮。
“你在哪儿呢,人没事吧?”王树伟赶忙问道,声音有点沙哑。
“我到家了,没事儿,你先忙吧,挂了。”听到那边声音有点嘈杂,秦珊以为他在吃饭。
挂了电话,王树伟对窗口人员说,“不用改签了,谢谢。”
感情从来都是这样不公平,难过和不安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哪有什么自我,你认真就说明你已经没有筹码了。
王树伟从高铁站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看着璀璨的夜色,他想见秦珊,这几天他们之间怪怪的,之前每天都会联系,但是撞车之后连着几天两人都没再联系过。王树伟不知道秦珊在气什么,那天她语气那么差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因为害怕在电话里面说不清楚再起争执,王树伟忍着没给她打电话,谁知道这丫头连着几天都没搭理他,一条信息都没发。他现在回来了,他想当面问问秦珊,他不想看到她有任何不开心。
打车到秦珊家,因为之前帮她收过快递,所以知道她家的门牌号,给她一个惊喜吧,王树伟决定不给她打电话直接过去找她,这个时间点,她肯定在家。
“咚咚咚”,王树伟敲门,“秦珊,是我。”
门开了,面前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的,光着膀子,以房主的身份,一脸嫌弃的问,“你找谁?”
那一瞬间王树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袋中顷刻坍塌,他直勾勾盯着秦启明,“你是谁?秦珊呢?”
“谁呀?”秦珊从卧室走出来,王树伟见她穿着睡衣,用毛巾裹着湿哒哒的头发,“谁敲的门啊?”
这种撒娇的语气,呵呵,一定是关系亲密的人。怪不得这几天不跟自己联系,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这么多金,真是太讽刺了!过去的伤疤被撕开,一股巨大的耻辱感让王树伟无法思考,“秦珊,我是瞎了眼了才会喜欢你。”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说谁呢,有本事你再说一遍”,秦启明抢步追上去,无奈人家已经乘电梯下去了,只能回来,劈头盖脸的对着秦珊,“你哪儿欠的这一屁股风流债啊,等我腾出空来好好管管你。不过就算是你不厚道,那别人也不能说你不好,谁敢说我就打谁。”
事情发生的太快秦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什么意思?误会了?不是吧,这是我哥啊。不过他好像说他喜欢我,哈哈哈。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送我哥去机场,一会在给王树伟打电话解释吧。
“行了,别操心了,赶紧换衣服,走了走了,一会儿该赶不上飞机了”,秦珊催促。
“这次我没时间,等下次回来我得好好审审你,别给我瞎胡乱弄,现在情杀太多了,注意点。”秦启明语重心长的说。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记得让我嫂子给我寄那个最新出的口红啊,我可等着呢。”
王树伟回到家,头痛欲裂,出差时受了凉,也没在意,就随便吃点药对付了对付,刚才又在路上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好像有加重的趋势,现在浑身发冷。到冰箱里找吃的,除了啤酒什么都没有,那就喝酒吧,喝醉了拉倒。王树伟缩在沙发里,昏昏沉沉的,这么久了,她连一个电话一句解释都没有吗?王树伟觉得自己就是傻瓜,以为自己有钱了,变强大了,就可以留住身边的人,结果呢,真的像林清妙说的那样,赚再多的钱他也不是贵族,永远都满足不了她们那颗虚荣的心。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树伟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感觉脑袋好像要炸了,打开门是秦珊,“珊珊”,王树伟栽到秦珊身上,秦珊踉跄几步站稳,扶着他。
他就贴在自己身上,头埋在她的颈窝,怎么这么烫,秦珊伸出手摸摸王树伟的额头,发烧了吗?这么大的酒气,发烧了还喝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秦珊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王树伟拖到卧室,赶紧用热水泡好毛巾放在他头上,先来物理降温,然后又在屋子里乱翻找药,强行给王树伟灌进去。一个大活人,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管他。秦珊心中愤愤。
王树伟觉得脑袋千斤重,疲惫不堪,隐约看到秦珊忙前忙后,他很想让她走,但是没有力气。
王树伟醒来时看到秦珊趴在床边,嘴角浮出一丝苦笑,自己是不是应该感到欣慰,起码她不像林清妙那么绝情,还愿意回来向自己解释。捏捏她的脸,真让人又爱又憎,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为什么不再残忍一些,干嘛要回来,专门来嘲笑他吗?
觉察到动静,秦珊睁开眼睛,“你醒了啊,我摸摸还烫不烫了”,秦珊半睁着困顿的双眼,伸手去拿王树伟额头上的毛巾,王树伟横空捏住秦珊的手腕,握紧,“不用你管,你走吧。”
“吃水不忘挖井人知道吗,你刚好点就把你的恩人赶走,不怕遭报应啊。”
“趁我还能忍着不发火之前赶紧走。”
“你发火?我都还没跟你计较呢你倒恶人先告状了,王树伟你有没有良心,”一想起那天林清妙不可一世的样子,秦珊就来气。
“秦珊,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不能靠自己自食其力呢?如果你非要选择那样的方式我无话可说,那你为什么还来招惹我?”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秦珊一头雾水,皱着眉头看着王树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会相信你现在的眼神,一定相信你这一脸无辜的样子。”
“王树伟,我不太明白,你想说什么直说好吗”,秦珊站到王树伟身边看着他。
“秦珊,你还要再继续装下去吗”,王树伟抓着秦珊的肩膀,“你的房子是不是那个男人给你买的?”
“是。可是他是……”
“那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王树伟低吼,“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包养的人都这么理直气壮吗?”王树伟止不住的愤怒,猛烈的晃着秦珊的肩膀,“践踏别人的感情很有意思吗?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爱。”
“王树伟,你听我……”秦珊被他摇的晕头转向。
“别叫我的名字,你们让我觉得恶心”,王树伟猛的松开她的肩膀,“连碰你我都觉得恶心。”
“啪”,清脆的巴掌声,王树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从开始你就没问过我,你让我给你解释了吗?你给我机会说话了吗?他是我哥啊,他有钱了给我一套房子怎么了,你就在你自己的臆想中活着吧,把其他人都想的很龌龊,全世界只有你是受害者,都对不起你,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你跟那个林清妙,你们还真是一对,一个说我是第三者,一个说我被包养,你们接着过吧,别动不动就分头来给我说难听话,我走了,不见。”秦珊一口气说完,转身准备离开,“今天就当我自作多情照顾了白眼狼,不用感激,身体是自己的,你爱不爱惜关我屁事。”
王树伟的脑袋嗡嗡乱响,那是她哥?自己误会了吗,还说了那么多难听话,还有林清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找过她,所以那天她才那么生气?
王树伟急忙拽住秦珊,把她拉到自己怀中,赖皮的圈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珊珊,我的头好疼,我的脑袋好像都不受我控制了。”
(好开心,终于要写到他俩在一起了,谢谢你们的喜欢,我会努力的码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