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捡人的毛病怎一直不见改?”
“伺候你一个就已经够就闹心了,再来一个,你伺候?”
“我很忙,不用人陪,反正是要散伙的。”
神智迷糊间,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声语,随着额头一阵冰凉传来,他意识慢慢回笼,“水——”
感觉被人扶起,温润的水进了口,这才感觉犹如碳烧的喉咙如逢甘露。
“还要么?”
浅淡不带温度的声音让他喝水的动作一顿,这才慢慢聚了焦看清眼前人。
一个长相打扮皆极尽平凡的女子,只是隐隐间,又有些特别,一时难以言述。
“既然醒了,便早些离开吧。”
“吱吱!”
松鼠跳着抗议,她无视,沉默的诉说着她的态度。
少年脸上有着羞赧的尴尬和倔强,默着没有做声。
她眼幽幽从他抓紧被子的手掠过,“这里没有大夫,若不想腿废了,去镇上寻个医馆吧。”说着,取出一袋钱袋搁于桌上。
“吱吱!”
松鼠气的在桌上打滚撒泼,控诉着某人,一边不忘描述昨晚的凶险,眼神间皆是对女子见死不救的鄙夷。
女子只是沉默看着,不曾修剪的黛眉因松鼠的指责而微微蹙起,平静的眸子依旧没有任何涟漪。
终于,她受不了吱吱的碎碎念而起身,行至门口——
“会做饭么?”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话是问的他,苍白的脸上微微泛着红,“不——我可以学。”
“早餐以面食为主,午、晚餐荤素搭配,闲时洗衣打杂,没有休息日,没有薪资,随时遣退,有问题?”
“没、没有。”
“让它给你上了药去准备午饭吧。”
留下这话,女子离去。
剩下房中一人一鼠大眼瞪小眼。
上官彦眼中依旧有着好奇,刚刚她说的“他”是指这个像松鼠的家伙么?
看着它通身雪白的毛发,似乎才想起昨晚昏厥前见到的便是它了。
“那晚的那些——”不待他说完,松鼠似早已察觉他会说什么似的堵住他的嘴。
“吱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指钱袋。
“你是说,这些暗卫不能、让她知道?”
松鼠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然后从叼着草药蹦至少年跟前,示意他露出伤处。
少年忐忑的掀开被子,好奇且震然的看着它嚼烂了药草敷在伤口,他一个瑟缩,随即感受到一震清凉,随之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他惊异于它的通灵,可心中对方才离去的女子更加好奇。昨晚若不是他误打误撞惊扰了那些暗卫,恐怕早已丧命,而照现在情况来看,那批暗卫分明是暗中保护这个屋主的。能拥有这样一支武功超群的暗卫,这在整个青玄也是极为罕见。
思及此,好奇之余便愈发心惊——
她,到底是谁?
另一屋
对此全然无知的女子正跟靳旻博士通着电话。
“阿不啊,上次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咱们可是时间有限啊,九星连珠的现象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
“就按博士说的吧,我准备回去。”
她拿着手机的姿势不变,微抬眸看了下依旧古香古色的房间,一瞬的怔忡,似回到了几年前穿越来此的初景。
“你真的决定了?”
“……恩。”回到现代,然后,与这里彻底结束。
挂了电话,她看着两部手机,怔怔出神。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再等一个月,就可以结束了。
当初若不是靳旻的电话,她想,她应该不会再踏足狼牙山了,那年,她穿越砸落山中,现在再次从这里回去,亦算是,划上了一个句号了。
走出房,便听得出房那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
“怎么没有荤菜?”
她无甚表情的从那些没有卖相的东西上掠过,目光,最终定在表情略显局促的少年身上。
少年面有难色,可最终还是迎上了她的视线,眸光中暗含着打探——
“琅后薨,举国同丧,青玄半年内皆为斋期,一时,寻不得荤肉之食。”
她眸中似有微光极速一跃,语气却是平常,“是么?”然后指着一旁灶台上的吱吱,“那跟着它去林中抓些野兔山鸡`吧。”
上官彦一怔,下意识想要再说,可一看她表情又忍了下,掩下心中疑虑,跟了吱吱出去。
当手中抓着山鸡和吱吱一道回来时,他却见到了一拨陌生的人。
待看清他们的行装眸中一震,他们,分明是一支军队。
铁甲精兵整齐排列等候在门口,见有人接近,其中一个首领如炬目光快速直射而来,那种炯利,震的他本能将脚步一顿。
可几乎是马上,他的神色一变,顺着他的视线,他看见了身旁不以为意的松鼠,然后,他目光中的警戒微微撤下。
微有忐忑的跟着它顺利进了门,紧着的心未曾放下,便被院中一干似在僵持着的人又是一惊。
他的出现打破了院中压迫的静默,很快响起她的话。
“去备饭吧。”
说罢,她再不理会何人自顾进了屋。
他也不敢耽搁,心中带着越来越大的疑问,开始备饭。
而院中的几个人,皆是安静候在外面。
直至,晌午已至,他轻叩了房门重新将女子唤了出来。
饭桌上,他微有局促的与她同坐一桌,她与吱吱依旧面色平常,反观从一开始就被无视的那几个将领,将他们的欲言又止印在眼底,静静吃着饭。
心里是知的,她的身份确是不寻常。
“夫人——”
“左统领,这饭你可还要我吃的?”她砸下碗筷,厉眸瞥向门口的众人。
“夫人!”平安抱拳单膝跪下,神情既惧且愧,他的身后,亦是一同跪着的众人。
“夫人,主子他、他快不行了!”
“所以呢?”
“夫人,您,去见见主子吧。”
阿不忍不住冷笑,“这次,又是算计的什么?还有什么,是他还没有得到的?”
“夫人——”
“禧欢,你且告诉他,今生今世,我已不再欠他什么,此后生死各不相干。”禧欢等人皆是面色一白。
她起身,无视已全然静默的一众人,忽的就失了气力,连语气都透出疲惫,“回去吧,以后,于他,于你们,都不用再见了。”
没有理会所有人,回了房,关了门,这才慢慢软下身。
她告诉自己,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这些,不过是他的伎俩,只是三天后,她惊见全城素缟,举国哀思。
琅帝,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