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
众人惊呼。
“见过郡主。”柳梦留这才松了手,朝宓嫣微微颔首示意。
宓嫣重新站定,倒是身旁的朵儿揖了个福。
宓嫣打量着与自己向来没有交集的男子,欣赏之余一抹娇羞不自觉染上眼底。
皆道黛国有二绝,潋滟无聂雅梦留,一个说的是漱廉王凤无聂,另一个便是眼前的这位年轻宰相了。温文儒雅如绝世青莲,不污不垢,虽为朝臣,却有一颗剔透玲珑心,是个极聪明的人。
被这样一个人阻拦,饶是宓嫣再有不甘,又怎的敢当众拂了他面子?遂也收敛了几分,收整了仪容,这才摆出一国郡主该有的架子。
“柳相何以至此?”
“途经此地,遇见故人,便来打个招呼。”他一派谦谦,说着,身一转,却是冲落月身后的女子轻轻一笑,温润有礼,“阿不姑娘,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阿不忽的有些犯傻,呵呵笑着。
倒是落月惊喜道:“原来柳相和我家姑娘是旧~识~啊。”她有意加重音,眼瞥着那头的宓嫣果然神色一变心里更欢。
“是柳相抬举了,不敢当不敢当。”
二人一寒暄,倒像宓嫣真不存在似的,一来二往,他知道了她想要买下这铺子,而她也才知道他的府宅与这店竟只有一街之隔。
“柳相,你错了罢。”那头宓嫣终是忍不住打断,语气志在必得,“这店分明我已买下。”
“才是郡主你弄错了罢,人家老板分明说了,这店早已是我家姑娘的了,先来后到,老板,你说是不是?”落月扬了扬下巴,毫不输人的气势。
可怜老板急的大汗淋漓,这两边他都得罪不起,可见贵人一旦多了也是一件麻烦事,最后心一横,壮着胆恳请,“还请柳相定夺。”
语毕,只见男子表情的,仍旧没有反应。
眸略转,他淡淡扫视了这店铺,目光视向门外,眸中凝着一点,“郡主可知七日后是何日子?”随后,不带任何起伏的,他的话幽幽飘进了众人耳中。
落月呀的轻呼,“可不就是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她一砸掌心,一副恍然大悟,随即看向那骄傲郡主的眼神多了几分得意。
那本嚣张的郡主一下反应过来的变了脸色,随即看向阿不的眼神转为愤愤。
“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天就算你走运,朵儿,我们走!”
恨恨落下一句话,主仆二人便匆匆走了。
“什么情况?”阿不实在是反应不过来,眼环过四周,这分明只有她一个人在状况外,更是一头雾水。
“阿不你不知道么,皇家狩猎期,此前后半月是不准皇室成员有任何大额金钱往来的,狩猎期间,所有战利品都会以义卖形式捐给善堂。这啊,是黛国历来的风俗。”
听着落月解释,阿不这才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忽的感慨,凤妖孽这大树,她攀的可真是好。
“公子,我刚看见那个刁蛮郡主气冲冲走了,她该不是招惹——”门口,金玉抱着箭盒跨进门来,冲外的头一回,正正对上了阿不一张脸,一愣,那最后一个“你”便卡在喉间。
眨眨眼,随即变脸似的一瞪,长眉倒竖,“又是你!”说着急忙忙将箭盒往良言怀中一塞,跑似的双手开着拦在柳梦留前面,一副母鸡护仔的紧张,“你又想对我家公子做什么?”
“金玉。”
“公子,我早说了,她对你居心不良——”
金玉本还想说,回眸对上自家公子微微沉了的眸子,瞬间蔫了似的收了手低着头一副知错的忏悔样。
“阿不姑娘,见笑了。”
“无妨无妨,叫我阿不就好。”阿不摆摆手老不在意,眼瞅着那小书童瞥来幽怨的眼神,她乐的更甚,“原来被人像防狼一样防着是这般感觉啊~”
果见金玉瞪着自己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她笑嘻嘻转了身从荷包中取了银票递在老板手中,正事不忘,“老板,到时可还要帮我介绍几个靠谱的装修师傅,这个店,我得好好谋划谋划。”
“一定一定。”他这才安心接下银票,心下唏嘘这桩生意做得不容易。
“阿不,既然铺子定了,我们也走吧,免得啊,”落月视线幽幽飘过某处,“招人不待见。”
说着,挽着阿不的手抬脚要走。
至门口,阿不回头冲柳梦留问了句,“柳相,那狩猎你可是去的?”
男子轻轻点头,然后笑道,“唤我子修便好。”
闻此,阿不回以一笑,刚想说些什么便被落月拉着扯着带走。
“阿不,走啦,爷该等急了,走走走,我带你看马去。”
看着女子终是被半拖着离去,柳梦留也没有多做停留,行至门口时忽的一滞,“回去抄十遍金刚经。”
这话,自然是冲着某人说的。
良言噗嗤一笑,捧着箭盒跟上。
金玉顿时苦了脸,凄哀哀唤了声“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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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城门口向西再行二里许,有大一片郊地,是为黛国校场。
不过今天校场似乎比往常还要热闹了些,不为比武不为操练,只听得响彻天际“嘶”的啼鸣,紧接着又是重物砸地的钝响,人声哄的鼎沸。
落月领了阿不到时,正巧被关口的士兵拦下。
“校场重地,闲杂人等禁入!”
落月嘿了声,“以前守这里的人呢,叫他们出来。”
原本是守门的人换了张生脸孔,瞧见阿不落月两个女流自是严守把关,对落月的质问毫不理会。
“要不咱们回吧,我累死了,我想回去啃冰。”
“不行!”哪知那妞腰一插,满脸的不甘,“今日,我倒偏要进去。”
阿不无奈扶额,这小妮子脾气倔起来相当伤脑筋,耷拉的眼一抬,却是一惊。
“落月,你想干什么?”
她惊恐道,小妮子眼正正瞅着自己这是在打量着什么?直觉的背后一阵凉意,然后人便被一扯带到跟前。
“你知道她是谁吗?”
见那二士兵连同阿不本人皆是一副狐疑眼神,落月下巴一扬,表情无不倨傲,“未来漱涟王妃来见自己的夫君,难不成也要征得你们的同意?”
说着,尤恐他们不信似的,摸索着从阿不怀里掏出那象征凤无聂身份的玉环,“仔细瞧了,这个你们总该识的罢!”
漱涟王,战神漱涟王,黛国上下哪个不知!早就传闻,漱涟王府有一女子,身份超然,竟不想今日碰着了?
那两个士兵犹自惊疑之际,校场内,远远的传来一声吼,朝后一看,皆不是脸色骤变,“桑副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