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心下冷嗤,哪有大老婆没过门就急着找小老婆的?
还有什么叫年长很多?她才二十好么?摆在她那里也是花一样的年纪好么?还是很吃香的好么?她还没嫌弃她儿子老呢。
阿不心中堵着难受,却是叫宛妃那些话生生气的,又碍于面上不能发作出来,憋得很是辛苦。
想起这毕竟不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现代,看着宓嫣喜不自胜的样子,反而觉得她有些可悲。
十六岁,正是她抱着薯片看着电视肥皂剧嘻嘻哈哈的年纪。
“在想什么?”他在她耳边低语。
“小孩子家家的,懂屁的爱情,追追明星暗暗恋不挺好?瞎掺和什么?”
她亦低声回道,口气像极了经验老道的前辈,却听见他一个轻笑,顿时反应过来。
转头看去,见他挑了一只眉回望自己,她跟着挑眉,这家伙,分明是等着看好戏。
二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自是落在了众人眼里,宛妃心中不喜,面上却是笑的和蔼。
“阿不啊,你意下如何?”
众人沉默下来,凤凌霄闻言只是微微皱了眉,嫣儿的心思他也是清楚的,本想着等老四先跟阿不大婚后几个月再提的,哪知被宛如率先抖了出来,老四对阿不的情他今天也是看清了,只怕是空打算盘了。
意下如何?她都先斩后奏外加下马威了还问她意下如何?突然很想朝她竖中指,脸上却是恭恭敬敬的。
“回娘娘,阿不不愿。”
看看看,她又热心肠的主动为他清扫障碍了,多善良的姑娘!
宛妃本来就是象征性的一问,以为她能知晓其中利害顺着杆往下爬还能落得一个知礼懂事的夸赞,哪知她一开口就是来了这样一句,可也很快反应过来,柳眉一蹙,平日里一代宠妃的威严尽显无疑,却是气笑得“哦?”了一声。
“你倒说说,嫣儿哪里不能当一个侧妃之位?”
“郡主身份尊贵,哪能屈居在侧妃之位。”
果然,肩上一沉,想也知道是凤无聂那厮将手搭了她肩上,威胁似的轻捏着。瘪瘪嘴,直接无视,她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宓嫣眼中一亮,但到底是不敢在这时候出声的。
“那你的意思是让嫣儿为正你为侧?”
肩头蓦地一痛,阿不瞪了眼妨碍自己的某人,偏生在别人看来他仅仅是亲密的搂着她,都没人管管的么?
不管他,继续道:“非也,民女的意思是郡主值得更好的男子守护。”
话落,她痛的嘶了声,尼玛还虐上瘾了?
宛妃此时也顾不得他俩之间的小打小闹,沉了声道:“你是说老四配不上嫣儿?”
“娘娘误会了,感情的世界从来没有配不配之说,只要心有彼此,那就是最好的、唯一的,怎么又能容许旁人插足?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王爷在阿不心中,就是最好的,相信在王爷眼中,阿不也是这样的存在,是不是王爷?”
他敢说不是试试!
没有忽略她最后有些阴阳怪气的语气,凤无聂目光炯炯锁住她的,见她威胁似的盯着自己,嘴角斜牵起,口气暧昧,“自然是这样的。”
“娘娘,既然我们已然将对方认定为生命中最好的存在,试问又怎能分得出丝毫半点的情给郡主,这样对郡主岂不残忍?阿不也相信,日后定会有另一个男子出现,给郡主一份完整唯一的爱。他不需要样样出色,却是于她而言最好的男子。”
大街上,一辆华丽马车缓缓驶着,红为正色,那一对漆红车轮显然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再看向马车上挂着的饰物时随即释然,除了凤家老四,谁又会有如此殊荣。
一上马车,某人就原形毕露,软软半瘫在车厢内,一手吃着车中随带的风味小吃,一手懒懒揽过一个抱枕于怀中,似是堵着气故意对对面打量自己的人视而不见,忽的想起什么,冲外扬声,“去钟府。”
车夫马鞭一落,她自是知他听进去了。
他挑了挑眉,却没有制止。
然后便见她拍了拍手去了残渣,将枕头放下躺上去,闭眼假寐。
过了会阿不感觉那股灼人的视线还是不依不挠的钉在自己身上,心中有气,强忍了一会,终是冲他瞪去,口气不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怎的了,不是都如你所愿?”凤无聂不以为意,笑,尽是无所谓。
阿不是最受不得激的,刚刚在宫里忍着已经是极限,出了宫门哪里还管什么礼教尊卑,一把抓着他的领子将其按躺在地而自己翻身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眼里喷着火,恨不得将那笑着的嘴撕个稀巴烂。
“才安静了几天,果然不能对你期望太高。”他枕着双臂,意态闲闲,丝毫没有女上男下的窘迫。
阿不气的只能在鼻子里连连冷哼,咬着牙凑近道:“如我所愿还是如你所愿?你是故意的,对吧?”
隐隐能觉得,宓嫣是宛妃想要安插在王府的棋子,他们母子之间,似乎并不像表面看着那般和谐。所以于宴会上她顶着善妒的名号也要将宓嫣拒绝了,与宛妃之间也势必是撕破脸了,虽不知他何故对自己的亲母这般不待见。
他可以利用她,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拿她的家人作为借口。
“你明知道要做你的正妃,我的出身必将受人非议,我以为你能处理,却万万想不到你却是加以利用大做文章。”
他凤眸终于危险的半眯起,似在重新审视眼前的人。末了,“哦?”了一声,却是笑了,“我也想不到经过这些日子你对我也是愈发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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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抬起手就要朝她脸上拂去。
阿不一把打过,揪着他的领口将他抬起了些,拽的发白的指节可以预见她此时的愤怒,“无父无母?*私生?你怎么不让散播谣言的那些人直接说我是杂种来的干脆?”
回想起宴上宓嫣气急败坏指着自己说出这些话时,天知道她多想一刀劈了她,天知道她看见身旁的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幽深是多么震惊。
她逼自己不信,可眼见宛妃也加入其中质疑她的身世时他才出口喝止,嘴角,分明是得逞的快意。
这幕后的始作俑者,竟是你,凤无聂!
非卿不娶,一言定局。看似情深,她只觉心寒。
他星眸中在她说到杂种两字时急闪过一抹嗜血寒光,看着她的眸冷冽深弥,还夹杂着她永远也看不懂的复杂,似有千般情绪,最终归于瀚海般平静。
阿不心中也是颤着,似乎是才将眼前陌生的他认清。
凤无聂,这才是真正的你么?
她眼中的倔强不肯退却半分,良久,他似是叹了口气,软声道:“这件事,再不会有了。”
他此刻的妥协,阿不不知是何感觉,慢慢松了手,语气也没有刚刚的强烈,“我想知道,你那么做的原因。”
她以为他会拒绝回答,因为她到此刻才真正明白,他没信任过她。
哪知凤无聂只是犹豫片刻,“宛妃势力渐长,宫中羽翼众多,于宴上激化我们之间的矛盾,一来是要那些党羽知道投靠那个女人并不意味着就能得到我的庇护,二来,”他一声冷笑,眸眼里已全然是暗黑,“也是想借此看看那些隐于暗中的各个阵营的棋子有多少。”若有必要,一网打尽。
阿不静静听着,两眉之间的皱褶却越来越深,更加肯定他与宛妃之间有不能对外人道的内情。
看着他,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怕是不止吧。”
他看过来。
“你越明目张胆的护我宠我,无非是让别人知道我是你的弱点。以我引出那些错综复杂的暗中敌对势力,比你暗中排查要省事很多。”
“我会护你。”
她没应,无力的笑了笑,要从他身上退下。不料他一个翻身过来,箍着她双手,将她压在身下。
“我会护你。”
他迫她视他,再一次强调。
“是,你会护我,在你还需要我的时候。”
她语气平静,没有喜怒,淡淡陈述。
他嘴角一绷,平素凝着无数风情的眼微微眯着,隐约中带了一抹真。
“你可以跟着我。”
“是么,那真谢谢你,可我不愿。”
既是决定了利用,又何必许一些似是而非的承诺?
她想挣开他,可他的身体如一座山般将她严严盖住,紧紧相贴的身子,她听得见自己胸腔里的跳动。
几番挣扎无果,她放弃,视线越过他看向车顶,使出杀手锏,“凤无聂,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若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
她一震,隐隐觉得他说出句话语气里的古怪,不想深究,点点头。
“你记得便好,不用觉得愧疚,你我之间只是一场交易,若——”她一顿,“若那时我还有命活着,你放我走吧。当然,你要给足报酬。”
“报酬么,我打下的江山够不够?”
看着她陡然惊的睁大的眸狐疑地盯着他,他终是忍不住俯身在她脖间低低笑开,方才紧迫的气氛瞬间消散,却转而透着一种她说不出的古怪。
一会严肃一会嬉皮笑脸的,多半是有病。阿不暗想。
“四海为家?”他松开她,看着她眼底的不解,抚着她耳边的发丝,心情却是极好,“来给说说,你是怎么理解这个词的?”
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他,阿不眼中一荡,似有憧憬,“那时自然是山高皇帝远,任我逍遥任我游了。”随即不安的看向他,“你不会食言而肥吧?”
“四海为家么……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