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中人的话声一落,只见那两个中年女尼所抬的轿子中传出一个声音道:“令主有令,贫尼不敢不遵。”随着话声,一个腰悬拂尘,手拿木鱼、木槌的缁衣老尼从轿内走了出来。将手中的的木鱼和木槌分别交给两个中年女尼之后,走上前来,向觉颠合十施了一礼。
觉颠一眼就瞧出对方不是普通的尼姑,不敢大意,回了一礼,问道:“不知老师太如何称呼,仙寺何处?”
不等那老尼开口,人群中有人大笑道:“觉颠,你听好了,这位前辈乃骊山神尼,武功盖世,我看你还是认输吧,免得自讨苦吃。”
觉颠听这人的声音正是刚才挖苦自己最凶的那位,心头不由起了一丝怒火,大声道:“施主想来也是个高手,不如站出来与贫僧见见面。”
那人冷笑道:“你一个后生晚辈,还不配与我见面。”
骊山神尼听了这话,眉头一皱,道:“罗施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群中有人怒喝道:“罗安通,你敢对我尊师无礼?”说话之间,竟是有七八个人朝一处走了过去去,个个面上一片愤怒,内中三人,正是骊山神尼的二徒弟孔秀、三徒弟罗利、四徒弟韩瞻。有些人虽然没动,但面上已经露出了气愤之色。
挖苦觉颠之人正是罗安通,他自从投靠轩辕世家后,因为轩辕世家高手如云,他在人堆里不怎么起眼,一直想表现一下自己对轩辕世家的“衷心”,二来也顺便拍拍骊山神尼的马屁,便处处和觉颠作对,想不到一时失言,竟拍到了马屁股上。
只听他忙道:“误会,误会,晚辈绝不敢对神尼不敬,都怪晚辈多嘴,还望神尼大发慈悲,大人有大量。”
那轿中人也怕他们真打起来,开口道:“神尼,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他计较,可好?”
骊山神尼本就没有要弟子们去教训罗安通之意,只是觉得这人过于无耻,这才会说了一句类似不满的话,以她的身份,又岂肯和罗安通一般见识,斥道:“孔秀,你们这是做什么?嘴长在他的脸上,他爱说就说什么,咱们又怎管得着,别多事!”
孔秀等人听后,只得走了回来。
觉颠看到这,觉得这个骊山神尼的为人倒是不错,心中充满了好奇。为什么她会听从轿中人的命令呢,听她称轿中人为“令主”而不是“盟主”,显见与其他人是不同的。“令主”与“盟主”还是有差别的,前者重在“命令”,后者重在“盟约”。
骊山神尼将孔秀等人斥回来后,对觉颠道:“贫尼对贵寺的大名久仰多年,只是久居深山,未能前来拜会。今日得以瞻仰贵寺的风采,十分荣幸。”
觉颠道:“神尼能够驾临少林,那是少林的荣福。”顿了一顿,便直奔主题,道:“神尼当真要与晚辈动手吗?”
骊山神尼道:“钗令所在,贫尼不敢不遵。”望了觉颠一眼,道:“贫尼绝不会占你一分便宜,你刚才与人斗了一会,功力多少有些损耗,贫尼可以等你半个时辰,容你调息。”
觉颠“哈哈”一笑,道:“神尼的好意,晚辈心领了。神尼看来是身不由己,但贫僧为了本寺的荣誉,断不会留情,请吧。”
骊山神尼见他如此豪情,倒也不敢再小视他,将拂尘解下,随手挥了一下,万千尘丝发出锐啸之声,听了让人心惊肉跳。而神尼身上的气势霎时一变,那里还是之前那个谈笑自若的老尼,根本就是一个几达半神的超绝顶高手。
觉颠一时为对方的气势所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心道:“好强大的力量,不用神龙棍,我必定败在她的手上,可就算用上神龙棍,要想胜她,怕也是难如登天。”心头想着,解下神龙棍,拿在手中微微一转,一声异响过后,神龙棍豁然长了一截,长度与一般的棍没有什么区别了,只是棍上盘踞的龙形越见威猛,令人惊叹此棍的设计巧妙。(新版中神龙棍可长可短)
蓦地,少林寺内突然传出一声大笑,一个苍劲的声音道:“轩辕世家,你还要脸么?这么多人围攻少林寺,不显得太无耻了吗?”
一道人影从寺内飞了出来,向第一顶轿子扑了过去。他的速度已是快到了极点,但司马宸宇已经闪电纵起,破空射出,在半空将他截下。
两人在半空互击了一掌,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过后,两人急坠至地,来人落在觉颠的身边,而司马宸宇则是落在骊山神尼的身边。两人互相注视着,眼中都有一种奇怪的神色,仿佛遇到了“故人”似的。
“你就是司马宸宇?”那人问道。
司马宸宇面上露出惊疑之色,道:“晚辈正是司马宸宇,不知前辈是?”
那人道:“西门金是你的什么人?”
司马宸宇面色大变,道:“他是我的外曾祖父。”
那人又问:“白骨阴功是他传给你的,还是你外祖父传给你的?”
司马宸宇道:“是外曾祖父亲自传给我的。”
那人笑道:“这么说来,你算是老夫的徒孙。见了师公,还不过来行礼吗?”
司马宸宇心头一震,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想也不想,立马走上几步,朝那人跪了下去,磕头道:“徒孙司马宸宇,拜见师公。”
这时,忽见那四个青衣白鞋所抬轿子的轿帘微微一动,一道人影鬼魅似的飞出,瞬时站在了骊山神尼右手边上,颇为惊奇的望着那人,问道:“你就是昔年被众多武林人士围攻,命丧绝命崖的大魔头?”
那人体形高大,足足比觉颠高了一个脑袋,正是董姓老人。只听他纵声大笑,直震得许多人耳鼓生疼,连骊山神尼听了,面色都是微微一变,更何况其他人了。
笑罢之后,董姓老人道:“不错,正是老夫。不过,你的话须得纠正,老夫若是命丧绝命崖,又岂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吃了一惊,吃惊的原因却是两个。大部分人虽然知道绝命崖乃武林四大凶地之一,但有关大魔头被围攻之事,他们并不知情,他们吃惊于此人竟是司马宸宇的师祖,从他刚才与司马宸宇的交手来看,其实力压根儿就不在司马宸宇之下。而少部分人吃惊的原因,却是他们曾听说过大魔头之事,如今大魔头还活着,岂非令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董姓老人伸手一指问他之人,笑道:“看你双目神光湛然,算得上是一位高手,你叫什么名字?”
“贫道道号红叶。”
“红叶?”董姓老人想了一想,道:“莫非就是居住在哀牢山的红叶真人?”
红叶真人道:“正是贫道。”
董姓老人“哈哈”一笑,道:“你的大名,老夫未被群雄围攻之前倒也听说过,轩辕世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死心塌地的为轩辕世家卖命。”
红叶真人道:“权势。”
董姓老人一怔,道:“权势?这就奇怪了,凭你的身份,若是入朝为官的话,怎么也能捞上一个国师的高位,难道轩辕世家能够给你更大的权位?”
红叶真人笑道:“尊驾以为武林中的国师与朝廷中的国师,哪一个更具有挑战性?”
董姓老人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是武林中的国师更具有挑战性。”
红叶真人道:“贫道身居哀牢山多年,若非这么一件具有极大挑战性的事,又岂会出山?人到了一定境界,总该尝试去做一些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尊驾以为然否?”
董姓老人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若是处在你的位子,我也很像尝试一下。”
这时,忽见一人身形一飘,落在了骊山神尼的左手边上,与红叶真人一左一右,看上去倒像是骊山神尼的“护卫”似的。这人是符无忧,望着董姓老人,问道:“太虚殿的人,是不是尊驾救的?”
董姓老人道:“是。”
符无忧道:“轩辕世家与尊驾毫无过节,尊驾为何要冒着与轩辕世家作对的危险救他们?尊驾不觉得这很不值吗?”
不等董姓老人开口,忽听那轿中人在轿中笑道:“原来尊驾就是宸宇的师祖,难怪能够将我派去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尊驾不表明身份的话,我还不知道尊驾原来姓董,敢问大名是?”
董姓老人拖长了声音道:“董——晚——灯。”
司马宸宇虽然听西门金说过董万灯的事迹,但西门金对董万灯一向畏惧,自是不敢在他人面前说出师父的名讳,只是以“师父”或者“你师公”来代之,因此,直到此时,司马宸宇才第一次听说师祖的名字。
轿中人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忽听他发出一声怪异的笑声,道:“方剑明掉下绝命崖没死,尊驾掉下绝命崖也没死。如此看来,华天云想必也是大难不死。华帮主,我若是料得不错的话,你就在附近吧,请出来一见。”
此言一出,立时惊住了许多人,尤其是丐帮上下,个个抬头张望,有的人脸上惊喜,有的人脸上恐慌,表情丰富多彩,可谓百态皆有。
“阁下既然已经猜到华某没死,华某就不便再隐藏身份了。”随着话声,只见那装扮成乞丐,混在乞丐丛的男子大步走了出来。
谁也料想不到华天云竟然已经身在场中,好些人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像是怕华天云突然出手,与华天云站在一起的那三十九个乞丐,竟有一半多的人单腿跪了下去,有的人甚至还激动的叫了一声“帮主”。
华天云边走边道:“华某已经不是丐帮的帮主,各位请不要再向华某行如此大礼,华某受之不起。”身形一转,朝丐帮的新帮主走了过去,沉声道:“听说阁下就是丐帮的新帮主,好得很,华某问你,查长老是怎么死的?”
丐帮新帮主张旺见华天云虎目怒视自己,不由面色大变,一步步向后退,口中却是色厉内荏的道:“华天云,你想干什么?你再敢向前一步,别怪本帮主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