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风道:“那面石壁上画着剑法么?不知是什么剑法,何人所画?”
谷主听了这话,面上微微一黯,轻叹一声,幽幽地道:“那是三百多年前,我仙人谷谷中的一位谷主伤怀所画。”
周风想上前看个仔细,可天鹫子在石壁前打得起劲,阵阵烈风吹来,使得她无法靠近。
方剑明想起石壁上的那几行字,禁不住念道:“一朝红颜尽白发,满腹心事向谁诉。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何时是归期。”
周风听得一怔,道:“你在念什么?”
方剑明道:“我在念那面石壁上的字。”转过头来,望向谷主,道:“外婆,您说的这位谷主,想必当年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情事吧。”
谷主没有出声,只是有些出神的望着前方。
过了一会,天鹫子停下手来,摇着头道:“不好,不好,打来打去,就我一个人,没有意思。”
周风一跃而上,到了石壁前,往石壁上定睛一看。石壁上的那几行字,果然正是方剑明刚才所念,入石三分。
周风虽是蒙古人出身,但她于诗词歌赋,颇有涉猎。从这几句话中,她体味出了书写之人当时的心情。
这时,谷主也走到石壁前,看着石壁上的字迹,以一种温柔的声音念道:“一朝红颜尽白发,满腹心事向谁诉。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何时是归期。”念完之后,目中突然射出一股幽怨。
周风在旁见了,心神不由一凛,暗道:“外婆这是怎么了?看她的神情,似是有着很深的感触。”
方剑明觉得场上的气氛有些“诡异”,便干咳了一声,走上去道:“外婆,趁着现在有些时间,让剑明给你老运功疗伤。”自从与谷主见面以来,谷主虽然表现得如同常人,但方剑明已经隐隐看出谷主内伤未愈。
谷主忽然一甩衣袖,冷冷地道:“我早已说过,我的事只是小事,你为何一定要给我运功疗伤?难道你真以为外婆已经老得快不行了吗?”
方剑明原是关心“外婆”,想不到反而使得“外婆”发起了脾气,面色不由有些惶恐,双膝跪地,道:“外婆,外孙不知说错了什么话,竟使得你老动了肝火,还请外婆息怒。”
谷主“啊”了一声,转身将方剑明拉起,苦笑一声,道:“你没有说错话,是外婆不对。外婆不该那么训斥你。”拉着方剑明的手,看着方剑明,目中一片柔情。
方剑明猜不透谷主的心事,只得任她看着。
谷主目不转睛的看了方剑明一会,突然落下两行泪水。
方剑明大惊,道:“外婆,你老……”
谷主伸手擦掉泪痕,竟是笑道:“外婆没事,外婆看见你,突然想到了你的娘亲,禁不住有感于心,这才会掉眼泪。”顿了一顿,道:“风儿有话要对你说,你们好好谈谈。”话罢,径直走入仙人洞深处,进了一间石室。
方剑明和周风面面相觑,不知谷主为什么会这个样子。老年人的心事,她们又哪里能够明白呢。
方剑明怔了一会,想起周风有话要对自己说,便问道:“风儿,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么?”
周风听后,抛开心头的疑惑,嫣然一笑,道:“这件事对你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倘若说成,你怎么谢我?”
方剑明道:“这个时候你还卖关子。”
周风微微“哼”了一声,道:“我好心来说给你听,你却说我卖关子。你既然不愿听,那我不说也罢。”说完,转身欲走。
方剑明上前几步,将她拦住,双手一拱,道:“风儿,我的好娘子。你要我怎么谢你都成。”
周风“格格”一笑,道:“看把你急得。”伸手一拉,将方剑明拉到了一角。天鹫子笑嘻嘻的想上来偷听,却被周风瞪了一眼,只得吐吐舌头,做个鬼脸,走到一边去了。
待天鹫子走远一些之后,周风低声道:“相公,朱妹妹是你的未婚妻吧?”
方剑明一愣,道:“这话什么意思?我没说过她不是呀。”
周风道:“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你道外婆的古方是什么?这古方便是要你与朱妹妹立刻成亲。”
方剑明呆住了,喃喃道:“立刻成亲,立刻成亲……”
周风白了他一眼,道:“就是要你和朱妹妹立刻洞房。你该知道洞房是什么吧?”
方剑明忽道:“不可。”
周风诧道:“为什么不可?”
方剑明道:“仙人谷死了那么多人,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成亲。我这么做的话,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谷中兄弟姐妹?”
周风愣了一愣,旋即冷冷地道:“你以为现在不成亲就对得起谷中兄弟姐妹了吗?你真要做一件对得起他们的事的话,便是为他们报仇。你功力不恢复,试问如何报仇?”
方剑明想了一下,觉得这话颇有道理,道:“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对啦,为什么一定要成亲呢?”
周风道:“我听外婆说,你想要功力恢复的话,须得同一个处子洞房。以她的贞元,来化解你体内的症结。这种事,原本是妻子才可以做的,但我与你早已结成夫妻,已非处子,这件事自然就落到了朱妹妹身上。”
方剑明赧然道:“这件事嫣妹同意了吗?”
周风道:“朱妹妹对你一片真心,她若不同意,我又岂能和你说起?”
方剑明道:“没有别的法子么?”
周风“哼”了一声,道:“你呀你,真是不知好歹。这种事一旦开口,还能收回去吗?你让朱妹妹情何以堪。”
方剑明忙道:“风儿,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未免有些仓促,倘若就此成亲,很是委屈嫣妹。”
周风笑道:“你要是觉得委屈朱妹妹,以后多体贴她一些便是了。我现在只要你点一下头。只要你点头,今晚便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
方剑明目光一转,朝仙人洞深处的那间石室看去,茫然之中,带着几许欣喜的点了点头。
……
是夜,仙人洞里珠光四射,一片光明。方剑明、周风、朱祁嫣、谷主换上了崭新的衣裳,正在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这场婚礼简陋到了极点。谷主坐在上首,笑脸盈盈,周风和天鹫子分立两边,一派喜气。
只听得天鹫子高声道:“新人行礼。”
方剑明牵着朱祁嫣的手,缓缓走上。朱祁嫣一脸含羞,美艳不可方物。
“一拜天地。”天鹫子依照周风的事先交代,大声喊道。
方剑明和朱祁嫣一起行礼,拜了天地。
天鹫子又喊道:“二拜高堂。”
方剑明和朱祁嫣跪下来,给谷主磕了头,谷主笑得合不拢嘴,连道:“好,好,好。”
周风从边上一张石桌上拿过一碗茶,递给朱祁嫣。朱祁嫣双手接过,然后向谷主奉上,娇羞地道:“外婆,请喝茶。”谷主伸手接过,一时激动,竟把茶水一口喝干。
周风抿嘴一笑,将谷主手中的茶碗接过,放在石桌上,然后向天鹫子递了一个眼色。
天鹫子大声道:“夫妻对拜。”
方剑明和朱祁嫣对拜之后,天鹫子喊道:“礼成。春宵一刻值千金,新人把臂入洞房。”
方剑明虽然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但仍是红了脸,至于朱祁嫣,早已是羞答答的,不敢抬头看一下。
谷主起身道:“剑明,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仙人洞便是洞房,你可要好好的对待嫣儿。”
方剑明道:“是,外婆。”
于是,谷主、周风、天鹫子走出仙人洞,就近找地方歇息去了。仙人洞里,就只剩下了方剑明和朱祁嫣两个人。
方剑明将朱祁嫣拉起,牵着她的手走到一块长石上坐下。望着朱祁嫣娇艳无比,羞红了的脸,方剑明不禁有些痴了。
过了好一会,方剑明才柔声说道:“嫣儿,你是大明的公主,身份尊贵,我本该用八抬花轿迎娶你的,可我……”
朱祁嫣抬起头来,伸出玉手,堵住了方剑明的嘴,娇声道:“方……相公,你知道我不是恋栈富贵的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粗茶淡饭,我也乐意。”
方剑明十分感动,握住她的玉手,道:“嫣儿,你真是……真是我的好妻子。”
朱祁嫣将头一歪,靠在了方剑明的胸口上。想到一会就要与方剑明行夫妻之礼,她又惊又喜,娇躯竟轻轻的颤抖起来。这个时候的她,就像是一只柔弱的羔羊,就只想躲在方剑明的怀抱中。
方剑明双手抱着朱祁嫣,一股处女的幽香扑鼻而来。他虽然已经有了四个妻子,但这些日子以来,他与周风并无亲密之事,想到其中的乐趣,丹田不由涌出一股气来。
朱祁嫣感觉他的异样,粉脸更烧,“嘤咛”一声,闭上了双眼,娇躯颤抖得越发厉害。
感觉中,朱祁嫣意识到自己被方剑明抱了起来,向前行去。之后,她的人便被放到了那张铺着床单碧玉床上。
“嫣儿。”方剑明在她耳边叫了一声。
“嗯。”朱祁嫣紧闭双眼,有些不知所措的应了一声。
“嫣儿。”方剑明又叫了一声。
朱祁嫣壮着一丝胆儿,娇声道:“相公,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好欢喜。”
方剑明道:“不是的,我……你忘了么,我还要传你‘怜花宝解’上的武功。我把‘怜花宝解’拿出来,你记在心里,以便待会修炼。”
朱祁嫣猛然一惊,暗道:“是啦,外婆和周姐姐都与我说过,洞房的时候,倘若能练习‘怜花宝解’上招式,无论是对我,还是对相公,都有莫大的好处。我怎么忘了,都怪我一时粗心。”睁开眼来。
方剑明拿出“怜花宝解”,放在床上,吸了一口气之后,打开来预备为朱祁嫣讲解。
朱祁嫣虽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看了“怜花宝解”中的图画,眼光也不禁微微躲闪了一下。
方剑明道:“嫣儿,待会练功的时候,万不可乱了心智,明白么?”
朱祁嫣毕竟不是寻常女子,深知此事重大,运功使得自己狂跳的芳心平和之后,道:“我明白,相公。”
方剑明道:“练完功之后,咱们再……圆房,可好?”
朱祁嫣灵台既然已经清明,羞意自是少了许多,点点头,道:“一切听相公的便是。”
这一晚,仙人洞中柔情蜜意,风月无边,正是“只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