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测指数和买卖股票这两个项目已经结束了。
所有队员按总成绩淘汰下来,只剩下十六强了。
总成绩里,夏远第一,谢林第二,冷公子第三,小徐哥第四,姚琴第五。
股海风云,大浪淘尽英雄。
在短短三个多星期里,就挑出了中国股票做得最好的一十六个人。
他们十六个是绝对最有实力的。
再过三天,就正式开始决赛阶段的操盘大赛,也就是十六强晋级八强的过程了。
现在,夏远、姚琴、小徐哥、冷公子又来到了古瑞茶楼。
他们一坐下来,小徐哥就重重地连叹了三口气,脸上挂着一副老婆跟人跑路的神情。
谁都知道小徐哥现在一定想说点什么了。
他唉声叹气只是为了让别人问问他怎么了,他才好把想说的话给讲出来。
不过,如果没有人问他,可以肯定,他叹完气后还是会把想说的话讲出来。
冷公子自然不会去问他。
姚琴现在一双暧昧的眼睛正打量着夏远,没去理会小徐哥的叹气。
所以会发问的只剩下夏远,所以也只有夏远问道:“你怎么了?”
小徐哥独自叹了这么长时间的气,终于等到有人问自己“怎么了”,心里很高兴,可是脸上依然懒洋洋地道:“我心里不爽。”
他知道夏远还会继续问下去。他也等着夏远继续问下去。他愿意用这种一问一答的方法来讲出他想说的话。
一个三十岁以上的男人,说话时还有这种闲趣,喜欢卖弄卖弄小情绪的,大概也就只有他花花公子这一个人了。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夏远没有再问下去。
夏远反而坐在那儿,悠闲地喝起茶来。
小徐哥又重重地连叹了三口气,还是没有人搭理他。
所以他只好抬起头,看着夏远问:“你怎么不接着问我为什么心里不爽?”
夏远眼睛看着茶杯,缓缓道:“好茶,真是好茶。”
小徐哥又转向姚琴,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姚琴只是看着夏远,满眼温柔,缓缓道:“好帅,真是好帅。”
小徐哥又叹了口气,道:“他现在当然帅啦。总成绩排第一,大概股神也就是他了。他这样的人不帅,谁还能帅?”
夏远看着小徐哥,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就是你心里不爽的原因?”
小徐哥道:“当然了,我做股票居然还做不过一个比我小十岁的孩子,这传出去,我小徐哥太没面子了。”
夏远笑而不语。
姚琴转向小徐哥道:“这就是你要说的话?”
小徐哥道:“是的。”
姚琴道:“那你要说的话说完了没有?”
小徐哥道:“好像说完了。”
姚琴冷冷道:“那你就待一边继续叹气吧。”她又盯着夏远看了。
小徐哥无奈地看了一眼姚琴,坐在位子上又叹了口气,重复说道:“大概股神就是他咯,大概股神就是他咯,大概股神就是他咯……”
夏远道:“你不用装可怜,下面的操盘大赛是你最强的项目。三天后十六进八的比赛,我们能不能进八强都不知道。你倒好,不用比赛直接晋级。”
姚琴惊讶地问道:“他为什么不用比赛直接晋级?”
夏远道:“你知不知道本来和他比赛的谁?”
姚琴道:“我看过名单,是广州的‘浪子’林峰。”
夏远道:“林峰今天早上宣布自愿放弃比赛。”
姚琴道:“他为什么自愿放弃比赛?”
夏远笑着道:“这就要问小徐哥了。”
小徐哥得意地笑了起来,道:“我和他过去交过好几次手,每次他们的股票都被我搞得挺难收拾的。他大概是不想在股神大赛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输得太惨,所以就提前回广州咯。”
小徐哥接着问夏远道:“你三天后和谁比,不会是和陆枫吧?呵呵。”
夏远道:“也姓陆,不过幸好不是叫陆枫,叫陆小鹏。”
小徐哥笑起来,道:“海南基金陆小鹏啊,呵呵,这个陆小鹏一点也不小,他年纪至少是你的两倍了。他是海南基金的老大,大家叫他股市陆小凤。既然你遇到的是这家伙,那你可以顺利通关了。”
姚琴好奇地问:“我听我们陈总说,陆小鹏的水平在他和进三少之上,水平很厉害,怎么听你说着这么容易就对付了。”
小徐哥道:“我和他交过手。这人操盘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他只有丰厚的经验和对对手的准确判断力。我和他刚交手时也觉得挺难应付的,很难压住他。可是等我看出他的风格后,对付他就非常轻松了。你只要自己随便想个乱七八糟的操盘方式,搞得你自己都快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了,他丰厚的经验也就没有了一点用处,这时候,你再用自己的风格对付他,过关就非常轻松了。”
夏远道:“谢谢你。”
小徐哥道:“谢我什么?”
夏远道:“谢谢你把这么重要的实战经验告诉我。”
小徐哥摆摆手,得意地道:“这算什么,我只怕你被这么个没技术含量的家伙给淘汰了,不能在最后决赛时领教我小徐哥的风采了。”
他又转向姚琴和冷公子道:“你们俩想不想知道自己对手的弱点?”
冷公子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
姚琴瞥了小徐哥一眼,冷冷道:“不稀罕!”
夏远笑看着小徐哥道:“不知道刚才是谁一直在哀叹这次股神就是我了。”
小徐哥笑道:“我这还不是先抑后扬嘛,最后的股神嘛……呵呵。”
他看着冷公子,道:“要是最后我做了股神,你会不会不服气?”
冷公子道:“不会。”
小徐哥回过头看夏远时,却发现夏远根本没在听他说话。
夏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玻璃墙外。
玻璃墙外的人行道上,一个女人的身影正向远处走去。
那个女人穿着一条超短牛仔裙,一件浅绿色的短上衣。
她的背影很瘦,很瘦很瘦。
很瘦的腿,很瘦的手臂,很瘦的身材。
以花花公子小徐哥对女人的阅历,他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推断出那个女人的胸部也是很瘦的。
对于油条一样的女人,即使长得再漂亮,在他眼里也只是一根油条而已。
所以他弄不懂为什么夏远一直盯着那女人看,为什么对这个连面孔都没能看见的女人这么感兴趣。
那女人走得很快,已经穿过马路了。
夏远突然站了起来,朝门口冲去。
小徐哥低下头,笑夏远真是个没见过女人的学生。
可当他抬起头时,发现冷公子和姚琴都跟着夏远跑出去了,所以他也只有跟着出去。
那女人转眼间已经走了很远,走进了浦东金融大厦。
夏远跑进浦东金融大厦,只见大厅里人来人往,哪有那个女人的影子?
夏远站在大厅中央大喊道:“你给我滚出来!你躲了六年,也该躲够了吧!”
没有人出来,只有来往的人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他。
小徐哥、冷公子、姚琴站在一边,望着他。
小徐哥侧头道:“你们说,那个女人会不会是夏远过去的女朋友?”
冷公子在一旁冷冷地道:“不会。”
小徐哥问道:“为什么?”
姚琴不假思索地道:“六年前夏远才刚发育呢。”
还是没有人出来。
夏远转身向外走去,他们三人也跟着离开。
等他们离去后,一个女人从女厕所走了出来,轻拍她很不丰满的胸部,道:“好险,好险。”
咖啡厅的环境总是幽雅而浪漫的。
包厢,淡蓝色的磨砂玻璃,透出美妙的光线,音响里传出轻柔的曲子:
那一年,多情花开的季节,
你像原野上的杜鹃,
种进我的心田,
叫我这一生流连,
流连在梦的天边……
沈进指节间的烟燃了一小截,他正闭着眼睛,脚尖轻轻点击着地板。
门开了,进来了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女人——因为她的身材,至少从小徐哥的审美角度看,绝对不美。
她很瘦,很瘦很瘦,太瘦了。
对于一个很瘦的女人,如果你又要求她有一个丰满的胸部,那就像你要用三块钱买一斤猪肉,即使买到了,恐怕那也是注水的。
所以对于一个很瘦的女人,还是不要要求得太多才好,至少,至少要容忍她那可怜的胸部。
这个女人的胸部确实够平的了,平得就像一张扑克牌,如果不是她还长了一个脑袋,恐怕连正反面都分不清楚。
可是她又的的确确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那种魅力能迫使男人犯罪。——当然,小徐哥是个例外。
一个没有胸部的女人却又很有魅力,这确实很奇怪。
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她有两条秀挺的长腿,笔直又结实,白滑如丝绸。而且她还有一张精美到极致的脸,一张能让男人看一眼就忘不了的脸。——要不是她还有个男人看一眼也绝对忘不了的可怜胸部,她绝对是个完美的女人。
现在她坐了下来,坐在沈进的对面,从包里抽出一支女式香烟,一只精致的打火机,火苗一闪,从她动人的嘴唇里吐出一缕细腻的烟雾。
沈进吸了口烟,望着她,笑了。
她抿了一口咖啡,看着沈进,道:“你终于想起我了?”
沈进笑着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那女人不屑地一声冷笑,道:“你和你那位朱笛小姐,还有其他情人在床上快活的时候,也在想我?”
沈进笑道:“当然想你了。和她们在床上快活时,更让我怀念和你在床上的时光。她们在床上的表现,和你相比,永远不及格。”
那女人冷笑了起来,道:“你这个人说话,女人永远分不清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沈进笑道:“连你也分不清?”
那女人冷笑道:“我当然分得清,就你那么点脑子,我还看不懂你?”
沈进道:“许多女人都说我是本厚厚的书,永远看不懂我。”
那女人道:“男人总喜欢把自己装成一本厚厚的书,可惜里面大部分都是空白页。”
沈进无奈地苦笑。
那女人又道:“反正我只知道一点,这次你把我叫到上海来,一定不是只想着和我睡觉。”
沈进叹道:“无论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你今天真是吓出我一身冷汗。”
女人笑道:“进三少也能被人吓出冷汗?”
沈进道:“我以为你晚上到,谁知道你白天就到了,还直接去金融大厦找我。差点被夏远抓到。你差一点就毁了我们的整盘棋。”
那女人吸了一小口烟,笑道:“是毁了进三少的棋,可不是毁了我的棋,我本来就没在下棋。”
沈进笑道:“你早就在下了,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杭城基金的二东家。”
那女人悠悠地叹了口气,道:“做了六年的杭城基金二东家,别人只知道你这个大东家进三少,谁又知道我这个二东家呢。”
沈进笑道:“没人知道才是你现在最大的优势。谁都知道夏国标当年招了五虎将这五个学生。只有我才知道他还有你这第六个学生,也是成绩最好的一个。再过几个月,我敢保证,股市上的庄家们,没有不认识你的了。”
那女人笑道:“我对名气一向都不在乎,哪像你们男人,把一张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你知道,我看重的只有钱,和像你这样的男人。哎,可是像你这样的男人,我找来找去,好像也只有你一个。”
沈进笑了。
那女人又问道:“你找我来浦东是为了什么?”
沈进道:“现在是杭城基金能否一飞冲天的关键时刻,你作为杭城基金的二东家也该出点力。我要你保证夏远成为股神。”
那女人笑了起来,道:“就夏远那么点水平也要保他做股神?他又不是夏国标。你当初还不如直接让我参加股神大赛好了。就小徐哥和冷公子那几下子,无论哪个我都不看在眼里。”
沈进道:“夏远做股神,大家都会服他。尤其是古昭通、金手指和陈笑云。四大基金都支持他的话,股神的位子才能坐得稳。你就算水平再高,你做了股神,以你的身份,不光是他们三家基金,其他基金也没人会支持你,入主第一基金,连想都不用想了。”
那女人问道:“那你要我怎么帮夏远?教他点东西?”
沈进道:“当然不用教他。你用你的绝招就可以了。隐藏在散户中操盘,反正这种技巧夏老师只教了你一个人,只有你能够做到。场外操盘而操盘记录上没办法显示出来。”
那女人问道:“那上两次,夏远、小徐哥、冷公子,他们都在操盘时,你为什么叫我出手帮夏远?你堂堂进三少还在乎那几十万块钱的盈亏?”
沈进道:“我只是想验证一下,你的场外操盘虽然能躲得过操盘记录,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那些高手的眼睛。”
那女人道:“结果呢?”
沈进道:“我一点也看不出你什么时候在场外操盘,其他人好像也没看出来,这就行了。”
那女人问道:“那我在杭州操盘就行了,你为什么把我叫到浦东来?”
沈进道:“因为我突然很想和你睡觉。”
两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