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臧伟忠一直用八极拳进攻,目的就是把张元良的注意力引到上盘,乃是虚招,掩藏已久的鸳鸯连环腿骤然发动,一个“鸳鸯戏水”扫向张元良的膝盖。
张元良猝不及防,被一下踢翻。
他大惊失色,赶紧就地翻滚。臧伟忠的连环攻击接踵而至,长腿抬起猛往张元良身上跺去。
张元良连滚一滚,身躯已压到赛场边线,知道再无退让的余地,见臧伟忠大脚不依不饶的踩来,赶紧双臂抬起,以下击上,用反方向的“龙取水式”打向他的脚踝。
臧伟忠觑准方位,脚踝一个灵巧的颤动,变跺为踢,猛然踢中张元良的手腕。
这个临时变招十分巧妙,需要运用到脚踝一个微妙的力道,如果不是长期练过,单单这个动作就得把自己脚踝扭崴,场上观众响起阵阵掌声。
张元良只听手腕咔嚓一声,腕骨已然折断。
蒋元昌一拍桌子:“这个傻子!”
伍朝仪绷了许久的脸色才放松下来,笑道:“蒋师兄,承让承让!”
蒋元昌怒道:“伍师兄,胜负还两说呢!”
“也差不多了。”
“那可不见得!”
廖学兵见他们没开打前还在互相假惺惺的推让,这会儿却呈现剑拔弩张之势,不禁觉得好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输了下次再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蒋元昌道:“师父,你也觉得元良输定了?”
廖学兵点点头:“开场就能看得出来,很简单。”
蒋元昌只道师父吹牛,伍朝仪却凑过来问:“馆主,愿闻其详。”
廖学兵在龙虎拳场就有过几次预测比赛结果,其准确程度让莫寰宇吃惊,当下说道:“其实双方实力是相近的,没多大差别,有可能是臧伟忠赢,也可能是张元良,谁也说不准。”
伍朝仪点点头,蒋元昌心道:“这不废话么?”
廖学兵续道:“臧伟忠精通八极拳和鸳鸯连环腿,张元良的嵩山龙爪手和意通步法水平不俗,两人不上不下,在这种情况下,决定比赛结果的是双方的精神面貌、决胜的信念和抗住输赢的压力。”
蒋元昌心道这话有点道理,终究太虚。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入场时张元良紧盯着对方,紧捏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还有他的呼吸稍微混乱,这是非常紧张的表现。”廖学兵说:“相反臧伟忠表现得比较镇静,他迈出的每一个步子距离都是相等的,肩膀也不见任何晃动。”
张元良不觉颔首道:“是啊,没错。”
廖学兵说:“这是其一。第二,张元良的眼睛焦点不一致,关注点时而看上路时而看下路,但往往被臧伟忠的动作所吸引。第三,张元良采取的是守势,想保稳的心思我理解,但就让自己陷入被动了。臧伟忠的攻击一旦发动起来,便会对他形成压制。”
“是、是!”
“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谁掌握主动,谁就把握致胜的先机。”
如廖学兵所说,臧伟忠一旦占据上风,便牢牢把握住局面,不让张元良有翻身反击的机会。
段元文带领大家
高声呼喊加油助威,可是无济于事,张元良刚刚跃起,便再次被“比翼齐飞”连环两脚蹬中肚皮,滚落在地。
段元文等人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化作一片巨大的叹息。
方元宏趁机胡乱叫道:“犯规,喂!那是犯规吧!”
凌安剑理都没理他。
臧伟忠很好的抓住这次机会,上前一招“梳羽毛”足尖点向张元良面门。
张元良无可避让,只待会在对方脚下被踢得面皮破裂,他一时紧闭双眼,束手等死。
臧伟忠的足尖没有点下去,而是从张元良鼻尖处掠过,张元良甚至还能闻到一股脚丫子的怪味。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臧伟忠脚下留了情,同门师兄弟赛场对决,没必要下死手。
张元良万分羞愧,爬起身拱手道:“臧师兄,我认输。”
凌安剑及时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声,向现场工作人员做出蓝方获胜的手势,然后走臧伟忠身边举起他的右手。
臧伟忠也拉起张元良,将他的右手高高举起。这是一种向输掉比赛一方致敬的方式,张元良非常意外,但很快接受了他的善意,两人一起朝主席台和现场观众鞠躬。
廖学兵轻轻鼓掌,接着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义云馆的弟子们冲进赛场高声欢呼,在黄毛小子的带领下大家跳起“让我们荡起双桨”的舞蹈,现场变为欢乐的海洋。
乾光系的弟子显得十分遗憾,一个个摇头不已,不过还是向冠军表示了祝贺。
不知谁先动的手,一群人把臧伟忠抬起来绕场三圈进行庆祝。
第一届朱雀武术大赛冠军是臧伟忠,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是足以载入《武林史》的一次事件。
若干年后随着廖学兵重整武林秩序的步伐,朱雀杯渐渐取代其他比赛成为国内超一级的格斗赛事。第一届冠军重新被人提起,甚至有专家对臧伟忠展开研究。还有拍马屁的高手写了一部《冠军之路》,研究武林兴衰的纪录片《武林往事》剧组对臧伟忠进行大篇幅采访。当然,这是后话。
庆祝了好一阵子,现场才在蒋元昌和伍朝仪的招呼下渐渐恢复秩序。
顾姣姣、曾映蓉、秦思琪三名女弟子身着礼服,引领冠亚季军三人,分别是臧伟忠、张元良、雷飞翔三人走上领奖台。
廖学兵亲手把奖金颁发到他们手上。附近有弟子纷纷拿手机记录下这历史时刻。
臧伟忠手捧沉甸甸的五叠百元大钞,一时激动不已,当馆主手拍到他的肩膀时,这位汉子竟忍不住哽咽起来。
“好好干,我以你为荣。”
“我会的,馆主!”臧伟忠激动不已。
然后是张元良,这位亚军得主耷拉着脑袋,显得没那么高兴。廖学兵道:“不必计较于一次胜负的得失,事实上你在这场比赛中得到的东西比想象的要多?”
“什么?”
“至少你学会了怎么去挑战一名冠军,这是一种非常好的经验。”
轮到雷飞翔时,廖学兵迅速收起笑脸,冷冷的道:“丧气什么?才加入武馆就已经拿到季军了,还不够你得瑟的?你看人家段元
文、方元宏是高阶武术家,一样都没拿到。”
边上的方元宏只有苦笑。
领奖完毕,照例是大肆庆祝,在贞观会所设下宴席,包括来访宾客一起,人人有份,共开了二十桌酒席。乾光系弟子轮番向新科冠军敬酒,最后臧伟忠连吐三场,被人抬了回去。
……
……
与此同时,裘织琳正在接受警方调查。
说是调查,可能严重了一点,但事实正是如此。
前几天晚上的文竹路长街决战,总共毁了八辆汽车以及一匹骏马。破碎的车辆零件和碎片铺满街道,四周血迹斑斑,还有两具外国人的尸体。
接到报警后当地派出所迅速调取文竹路路段的监控录像,画面中两个女人的对决令所有警员震惊不能自已。
所长当即向分局汇报,但来自军方的通知马上到了。军方要求警方不得插手此事,这令杨桃区警察分局局长很是震怒,对军方的通告根本不予理会。
局长立即成立“文竹路事件专案组”,将裘织琳抓捕归案。
审讯室里不过二十平米面积,墙壁刷得雪白,墙裙用软质塑料包死,四处灯光明亮,对面一面单向玻璃钢镜面,裘织琳手上戴着手铐,坐在固定好的铁桌前显得百无聊赖。
门口从外推开,两名服装整齐的警员腋下夹着文件夹走了进来,坐到裘织琳面前。
专案组抓捕裘织琳时几乎不费任何功夫,敲开公寓门口只把来意一说,裘织琳便乖乖束手就擒,被押上警车,带回警局。
“我是杨桃区警察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郝延飞。”来人稍稍亮一下工作证便收起来,摊开文件夹,头也不抬的问道:“叫什么名字,是怎么进来的?”
等了好一会儿,没得到回应,大队长不耐烦了,用力敲敲桌子,看到裘织琳的雄壮身躯先是吃了一惊。
不过他办过多年的案子,见过各种各样的违法犯罪分子,惊讶只是转瞬即逝,喝道:“喂!说话!你想在这里呆多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想判多少年,这取决于你的态度。配合得好,我们也好说话,你若是不肯配合,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裘织琳微微抬头看了大队长一眼,说:“我不想浪费时间,让我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你没有任何权利要求打电话,就算是中海军区总司令来了也不行。”大队长冷冷的说,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个跟军方有千丝万缕关系的麻烦人物。
“这里是警局,你必须老实交代问题。”
“交代什么?”裘织琳问道。
那天晚上她打电话给窦局长,本来以为解决了这件事,但警察还是找上门来。裘织琳不愿和国内的部门发生冲突,打算和他们一起到局里再好好解释,只是没想到演变成了这个局面。
裘织琳在市内拥有一套自己的公寓,阿佳妮也被安置起来。这位血月特战队的前任队员对失落在玫瑰阁下手上的白银风暴巨剑耿耿于怀,一直不肯离开——当然,玫瑰阁下也不打算让她离开。
至于其中达成了什么条件,很简单,那就是阿佳妮必须为玫瑰阁下效劳一段时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