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燕云大军

暖儿反应了过来,虽然害怕急了,还是冲上去拽打安原,叫喊道:“快放开我们小姐,快放开我们小姐!”可是她一个柔弱的丫头如何拽得动已经发狂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只是一个书生。

安原的仆役们见暖儿对少爷动手,赶紧冲上去又大又拖将暖儿给拖开了。就在这时,府中的仆役婢女们,拿着扫帚门闩等物气势凶凶地涌入房间,乱叫乱骂着冲上前来,与安原的仆役们互殴起来。一时间,桌倒椅翻,一片混乱。

安原压着安茜,兴奋得不得了,对于其他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伸出左手便要去扯安茜的衣衫。就在这时,那话儿突然剧痛传来,安原一声惨叫,从安茜的身上滚到了地上,双手抱着裆部,疼得直打滚。原来刚才安原正要侵犯安茜之际,安茜膝盖猛然一顶,正好撞在安原的要害之上,安原要害受到重创,疼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侵犯安茜,翻倒在地!

安茜抑郁而起,愤恨之下,也顾不上那许多了,随手抓起一只茶杯就朝安原脑袋上砸落,喀喇一声大响,茶杯碎裂,安原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原本捂住裆部的双手腾出一只来捂住脑袋,痛呼得更加厉害了!与此同时,双方仆役的恶战还在继续,打得难解难分,你用门闩砸我,我用凳子砸你,惨叫声怒吼声响成一片,还夹杂着座椅被撞翻撞碎的大响!

安丙循着打斗声急匆匆来到房间外,看见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急声喝道:“都住手!”双方的仆役都被怒火遮了眼,只管狠斗,根本就没听见安丙的叫声。安丙见无人理睬,恼火不已,当即令众亲兵把进去把双方分开!

众亲兵得令,冲入房间,一边喊叫一边拉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让双方停了下来。此时,双方仆役婢女都是衣衫不整,鼻青脸肿,有的人脸上还有血迹,兀自相互瞪视着,怒未消的模样。

两名亲兵将狼狈不堪的安原扶到安丙面前,安丙自然知道儿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心里恼火不已。安茜走了上来,冷声道:“安丙,你好大胆子,竟然纵容儿子到我这里来捣乱!”安丙心头一凛,猛地甩了安原一巴掌,喝骂道:“畜生!我迟早会被你害死!”安原委屈得不得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冲了出去。安原带来的众仆役见此情景,不知所措起来,不知是该跟出去呢,还是该留在这里等候处分;而安茜的仆役婢女们则个个流露出趾高气昂的神情来。

安丙朝安茜恭恭敬敬抱拳一拜,满脸歉意地道:“真是对不住了,你这个堂兄被我给宠坏了!”

安茜见安丙前倨后恭,知道是什么原因,心里不由得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不仅感觉几天前的那口恶气出了,就连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对方压制敲诈的恶气也都出了。安茜虽然是安丙的亲侄女,然而安丙对于自己的这位亲侄女却是一点都不客气,盘剥敲诈就与对付其它商家一样。安茜一直以来为了自家的生存发展,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人家冷眼相对,她也要笑脸相迎,一直以来她对安原虚与委蛇,其实也是一种自我报复的手段!然而风水轮流转,强弱之势顷刻之间大逆转,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安茜嘲讽似的道:“伯父不必跟我客气。堂兄他是什么人,我是很早就知道的!”

安丙听安茜依旧称自己为伯父,称儿子为堂兄,心里不禁安心了不少,道:“贤侄女啊,想必你也听说了燕云军的事情?”

安茜的眼眸中不由的流露出了自豪之色,她现在已经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当做是燕云的人了,道:“听说了燕云军势如破竹,不仅已经攻占了汉州,就连你们的两支大军也都全军覆没了!相信要不了多久,燕云军就会兵临成都城下了!”看了一眼安丙,用嘲弄的语气道:“有些人不自量力,以为可以挡住燕云兵锋,其实在燕云军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安丙神色尴尬,有些感叹地道:“燕云军确实厉害无比,燕云虎狼之师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安茜不由的流露出骄傲之色。

安丙看了一眼安茜,道:“燕云军虽然是天下精兵,然而这成都城却是坚固无比的要塞堡垒,又粮草兵马充足,如果我们拼死抵抗的话,就算最终城破不可避免,燕云军也必将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安茜不由的流露出担忧之色。安丙将安茜的神情看在眼里,感觉有门,继续道:“我想秘密同燕王和谈,和平解决目前的问题。”

安茜觉得如果自己能够说服安丙投举成都投诚燕云,那便是立下了一件大功,将来在燕云治下,想必能得到不少好处。何况杨大哥是燕云悍将,我若能为燕云立功,对于陈大哥也肯定是有利的,他一定会更加喜欢我的!一念至此,安茜那张美丽的娇颜上不由的流露出了笑容。安丙却不知道安茜的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不由的狐疑重重,试探着问道:“贤侄女以为伯父的提议如何?”

安茜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安丙,道:“伯父,你说和平解决问题,这话模棱两可,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安丙笑道:“伯父是诚心诚意想要向燕王投诚的!可是燕王也不能亏待功臣啊!我若投诚燕王,燕云军将免除了多少损失?而成都的钱粮又有多少?”

安茜明白了,笑道:“伯父是在做买卖呢!你想要燕王出什么价?”安丙道:“燕王承诺保留我现在已经获得的官位,同时让我永镇四川,我便立刻向燕王投诚,帮助燕王剿灭周荣,进而取得整个四川!”

安茜暗道:‘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那燕王要是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的话,岂会等到现在!安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燕云军已然兵临城下了,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有些不合时宜!我若真是燕王的女人,倒是可以去燕王跟前试一试,可是燕王长得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燕王怎么会听我的!不管了,先满口答应下来,离开这里再说!’一念至此,便道:“我会尽力说服燕王的!此事不容耽搁,我今夜就出城去见燕王!”

安丙连忙道:“贤侄女还是留在城中比较好!”安茜心头一惊,随即大怒,喝道:“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要将我扣为人质?”安丙抱拳一揖,“贤侄女千万包涵!此事关涉身家性命,不得不慎重!只要协议达成,伯父定当负荆请罪!”

安茜哼了一声,“我不出城,这事情如何能谈?”安丙连忙道:“就请贤侄女派遣一名亲信,携带贤侄女的亲笔书信,与我的人一道出城去见燕王!”安茜想:‘我一定要出城,你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与其同你闹僵,不如就暂时顺着你,等待机会!’随即却想到一个为难的地方:‘我又不认识燕王,这封信一旦去了,肯定是立刻穿帮!安丙一旦知道真相,我就危险了!’

安丙见安茜神色不定,心中狐疑,问道:“贤侄女有什么问题吗?”安茜回过神来,摇头道:“没有。”安丙道:“既然贤侄女没有问题,就请立刻写信吧。”安茜点了点头,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房间,皱了皱眉头,朝外面走去。众人立刻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书房中,安茜走到书案后面坐了下来,暖儿连忙上来为安茜铺开宣纸,磨好了浓墨。在这个过程中,安茜一直在想该如何与陈大哥联络上。

“小姐,墨磨好了。”暖儿道。安茜回过神来,看见安丙及手下的众亲兵都站在书房里,没好气地道:“你们都呆在这里做什么?出去,别打扰了我写信!”语气是毫不客气。安丙不由的气恼,暗道:‘书信我反正是要拆看的,倒也不怕你做手脚。’一念至此,便转身出了书房,众亲兵跟了出去,一行人走到大厅上等候。

安茜见安丙等人都出去了,立刻对暖儿吩咐道:“你带着我的书信去见燕王……”暖儿脸色唰的一下就煞白了,哭腔道:“小姐,我听说燕王可怕得不得了,喜欢杀人,还喜欢吃人!奴婢去了,就回不来了!”

安茜没好气地道:“那些没根据的传言都是假的!再说了,我们还有杨大哥这层关系,燕王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来为难你!”暖儿觉得小姐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道:“那,那我就去吧。”虽然已经答应去了,不过小脸蛋依旧煞白煞白的。

安茜十分高兴,叮嘱道:“我会写一张纸条,你藏好了,见到了燕王,你要找机会偷偷地把纸条交给他!”暖儿点了点头。安茜伏案写了一封书信,信上写的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言辞,没有任何问题。随即又写了一张纸条,交给暖儿,让她小心藏好。

安茜叫来安丙,将书信交给了他,嘲讽似的道:“看看吧。你要是不看,想必是不会放心的。”安丙呵呵笑道:“贤侄女说笑了。”话虽如此,却伸手接着书信,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确定内容没有问题后,又检查有没有藏头藏尾的情况,也没有问题,呵呵笑道:“贤侄女办事果然牢靠!”

安茜道:“既然没有问题,就把书信交给暖儿吧,我让暖儿去送信。你拍什么人?”

安丙道:“这个我自有安排。”安茜道:“你派什么人我也管不着,不过最好派个会说话的,别派个鲁莽之辈,结果把好事给弄成了坏事。”安丙点头道:“这个我知道。”随即道:“贤侄女若没有什么事,伯父便告辞了。”安茜对暖儿道:“你跟伯父老爷去吧,听他的安排,把事情办好。”暖儿应了一声。安丙朝安茜一颔首,领着暖儿离去了。安茜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微微皱着眉头,眼眸中流露出担忧的神情来。

安丙带着暖儿回到自己的府邸,当即令媪妇对暖儿进行了搜身,并未发现任何问题,于是完全放下心来。笑眯眯地对一脸委屈泫然欲泣的暖儿道:“去见燕王非同小可,不能不慎重!这也是为了你家小姐好!”暖儿听伯父老爷如此说,虽然不明白是什么道理,却也不怎么委屈了。安丙道:“你暂时留在这里,等我打听清楚燕王那边的情况,再行动。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地呆着,事关重大,你切不可随处走动。”暖儿顺从地应诺了一声。安丙便离开了。

安丙来到书房中,管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老爷!”

安丙问道:“少爷回来了吗?”管家道:“回来了。”看了一眼安丙,“也不知是怎么了,少爷怒气冲冲地回来的。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中。”安丙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管他!”管家应道:“是。”

安丙吩咐道:“立刻去把江通和房龙叫来。”管家应了一声,奔了下去,不久之后,两名身着甲胄的武将便跟随管家来到了书房中,拜道:“江通(房龙)拜见宣抚使大人!”左边那个皮肤黝黑、体格精悍的就是江通,右边那个体格壮硕一脸大胡子的则是房龙,这二人与不久前被杀得曹侃一样,都是安丙的亲信将领。

安丙道:“两位将军免礼。”两人放下双手,直起腰来。安丙问房龙:“房将军,我们的军队情况如何?军心还好吧?”房龙皱眉摇了摇头,道:“情况很不乐观。前线的战况已经传遍了军营,将士们人心惶惶!”

安丙皱起眉头,问道:“如果燕云军开到城下强攻城池,抵挡得住吗?”房龙沉默了片刻,摇头道:“末将说不好!凭借成都的坚固城防和充足的储备,应该,应该可以抵挡住吧!”他其实是言不由衷,他心中其实认为以燕云军表现出来的强大战力来看,凭借目前城中军队的情况,要抵挡住燕云军的兵锋几乎是不可能的!打仗从来靠的就是士气,如今军队士气虽然还没到崩溃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了,这种情况,面对燕云军那样的虎狼之师,这仗根本就不用打了!不过他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的,却并没有这样说,因为他担心自己实话实说的话,会惹得大人不高兴,那么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安丙却没想到自己的亲信居然会有那么的心思,还以为他说的就是实话,心里不由得有了点底,喃喃道:“燕云实在是太过吝啬,投奔他们,没什么好处!如今我可是二帝册封的四川大都督兼镇西大将军,可谓封疆大吏,位高权重,若是连降数级,我可不愿意!”两个亲信连忙附和。

安丙看了两人一眼,道:“不过,要是燕云方面能够给出同样的条件,我还是愿意投效燕云的!”两将都不愿与传说中所向无敌的燕云军交锋,听了安丙这话,连连附和,直说大人的决断无比英明。

安丙对江通道:“你做好准备,等燕云军来到,便替我秘密出使燕云军军营。”江通抱拳应诺。一名军官匆匆奔了进来,跪禀道:“启禀大人,刚刚接到斥候报告,说燕云的前锋骑兵已经到城外了!”安丙三人吃了一惊,安丙情不自禁地道:“怎么来得这么快?”随即对二将道:“我们去城门楼上看看。”

一行人来到城门楼上,此时镇抚使周荣已经到了,正神情担忧地望着城外。安丙顾不上与周荣打招呼,赶紧也朝城外望去,只见城外远处的原野之上,一条长长的火龙正蜿蜒朝这边游来,大地在轻微地颤抖,还隐隐有闷雷般的声音传来。安丙心中不由的升起惶恐的感觉来。

周荣收回目光,对安丙道:“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咱们有金城汤池做为依靠,粮草钱粮又充足无比,定可抵挡住燕云军!他燕云军虽然野战无双,然而要攻破这雄峻坚牢的成都,却是不可能的!”一番言语说得倒像是自己在给自己壮胆似的。安丙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正在熟睡的安丙被砰砰砰砰的砸门声给惊醒了。想到燕云军,立刻坐了起来,扬声道:“进来!”房门立刻被推开,亲信部将江通匆匆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大人,燕云,燕云大部队到了!”安丙惊得完全清醒过来,赶紧下了床榻,在江通的帮助下七手八脚地穿戴好,顾不上洗漱,也顾不上吃饭,匆匆赶到城门楼上。朝城外望去,面色瞬间白了,只见城外燕云大军铺天盖地,旌旗云涌,刀枪如林,军容鼎盛至极!安丙回过神来,不由的咽了口口水,突然感到有些尿意。

扭头朝先一步来到城门楼上的周荣看去,见他也是面色苍白,一副惶恐的模样。再看看周围的将士,也都是面色苍白惶恐不已的模样。此刻虽然还未开战,然而城中的守军将士已经气势被夺了!

咚咚咚咚……城外突然响起轰雷一般的战鼓声,随即二十万大军齐声呐喊,如山崩,如海啸,如同群虎咆哮,在天地之间翻卷激荡,直震得守军将士亡魂丧胆,胆小的更是全身打起摆子来。突然,一股尿骚味传进众人的鼻子,却原来是有人居然吓得尿裤子了!

一员跟关公有几分类似的燕云悍将提着青龙偃月刀策马而出,燕云军的战鼓声呐喊声停了下来。那关公似的燕云悍将策马来到两军之间,勒住马,扬声喊道:“我乃燕云大将呼延必显,尔等谁敢出来与我决一死战!!”虎啸般的吼声传到每一个宋人将士的耳中,宋人将士不约而同地朝那些地位最高的将领们看去。

周荣麾下悍将孙恒大言道:“都说燕云悍将如何厉害,我却不信!”朝周荣抱拳道:“大人,末将愿出城阵斩敌将,取其首级献予大人!”

周荣暗道:‘燕云军虽然厉害,不过所谓燕云悍将恐怕是言过其实了,孙恒是我麾下悍将,一身武艺十分高强,至不济也能与对方战个平手!若能阵斩一二敌将,对于提振我军军心必然大有裨益!’一念至此,便道:“孙将军去吧!若能阵斩敌将,我赏黄金千两!”孙恒大喜,抱拳道:“末将去了!”说着便准备离去。

周荣拦住了他,道:“将军稍等。”随即扬声道:“拿酒来。”周荣的亲兵当即将为周荣烫的酒水捧了上来,此时天气已凉,只见氤氲热气从酒杯上升腾而起。

周荣接过热酒,递给孙恒,道:“将军请饮了此酒,以壮行色!”孙恒却没有伸手去接,抱拳拜道:“等末将斩了敌将,再来饮酒!”周荣大喜,笑道:“好!当年关云长温酒斩华雄,我孙将军的气魄也不让关公啊!”孙恒听大人将自己比作关公,十分高兴,朝周荣拜了拜,下了城墙。随即,孙恒提着长枪策马奔出了城门。

孙恒奔到呼延必显面前十余步处,勒住战马,以长枪指着关胜喝道:“我乃大将孙恒,特来取你首级!”

呼延必显打量了他一眼,轻蔑地道:“无名小辈!”孙恒大怒,叫喊道:“看我取你首级!”同时催动战马朝呼延必显冲去。呼延必显却好整以暇,立在原地,并未没有催马迎上,神态十分轻松随意。

孙恒看见对方丝毫没将自己放在眼里,恼恨如潮,只想一枪过去将他挑落下马!转眼之间,孙恒冲到呼延必显面前,奋起平生力气大叫一声朝呼延必显当胸直刺过去!呼延必显微一侧身,长枪贴着呼延必显胸膛刺过去。孙恒见对方竟然躲开了自己这雷霆万钧般的一击,吃了一惊。当即便双臂运劲,准备收回长枪再一次进攻!然而就在他运劲回拉长枪之时,却发现长枪好似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连忙朝对手看去,赫然看见对手的一只手掌已经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枪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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