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吴志回到家中,只见饭桌上放着几盘素菜,而吴亏坐在旁边生着闷气,郄雪瞪着吴亏,“不吃就饿着。”
吴亏板着脸,“我才不吃,我要吃鸡肉鱼肉。”
郄雪一脸无奈,“还有钱买肉吃!连米都没了。”
吴亏拉着脸说道:“我不管,没有鸡肉鱼肉我就是不吃。”
吴志忙说道:“郄雪,我明天准备出远门,咱们下馆子吃一顿,让儿子一次吃过够,下次吃肉不知道什么时候?”
郄雪忙说道:“钱留着做路费吧!”
吴志忙说道:“我已经准备好路费了,赶紧走了,等下饭店都关门了,把妈也叫上吧!”
郄雪忙回应着,“妈身体不舒服还躺着呢!她哪里有精神出去。”
吴志点点头,“行吧!那给她带点回来吃。”说着就走出家门。
一家三口来到一家餐馆门口,吴亏突然停下了脚步,“我要在这家吃。”
郄雪忙看了一下招牌,“这家餐馆装修这么好,一定很贵的,还是找一家普通点的。”
吴志忙看了一眼,“别找了,就这家吧!”郄雪无奈的摇摇头,一家三口便走进了餐馆内。
来到餐馆里面,服务员忙领着三人坐到靠墙的一个位置,服务员递给他们一份菜单,“这是菜单,看需要点些什么菜?”
吴志拿着菜单看了一眼,吴亏忙着说道:“我来点。”说着就抢过父亲手里的菜单,他翻着菜单上的菜,前几页都是素菜,他直接滤过,翻到后面全是肉的地方,吴亏看着上面的图片,顿时口水直流,他指着图片说道:“这个这个……”
服务员不停用笔记着,很快便点了十多道菜了,郄雪忙说道:“差不多了,别点了。”
吴亏说道:“还不够。”
郄雪百感交集,瞪着吴志,“看你有多少钱吃!”
吴志忙说道:“就让他吃个够。”
吴亏几乎把菜单上的喜爱吃的肉菜都点了一遍,服务员忙说道:“现在一共有二十五道菜了,还点吗?”
吴亏说道:“就这样了。”
服务员忙说道:“喝点什么?”
郄雪说道:“喝白开水就行。”
吴亏满脸不乐意,“我要喝饮料。”说着就点了两大瓶饮料。
服务员点点头,“稍等,菜很快就上。”说着就匆匆走开。
十几分钟时间,菜就陆续上了桌,只见大肘子、东坡肉、回锅肉、大盘鸡、烤鸭、水煮鱼、红烧肉、铁板鱿鱼……
全都是肉菜,没有一个素菜,吴亏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吴志和郄雪慢悠悠的吃着,吴亏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只顾埋头猛吃。
他面前摆着的大盘鸡被他快速消灭掉,紧接着又是红烧肉,酱肘子……
吴亏一道接着一道收拾,一边吃肉一边喝着饮料,这胃口,令人羡慕不已。
旁边吃饭的客人都不时投过来目光,像是看表演一样,吴志和郄雪默默注视着吴亏,不知如何是好。
吴亏吃得狼吞虎咽,像是八辈子没吃过肉一样,郄雪忙说道:“慢着点吃,这些都是你的。”吴亏完全不理郄雪,只顾着不停往嘴里塞。
吴志忙叫服务员端来一桶米饭,郄雪忙给吴亏盛了一碗,吴亏端着米饭就大口吃起来,一碗接着一碗,一桶米饭很快被他消耗掉。
郄雪和吴志没说几句话,只是看着吴亏吃饭,四十分钟左右,菜已经完全上齐,桌子上摆着二十五道菜,盘子都叠了三层。
经过吴亏的风卷残云,桌子上就成了一个个空盘子,他舔舔嘴,抚摸着肚子,郄雪忙问道:“儿子,吃饱了吗?”
吴亏不停打嗝,“吃饱了。”
郄雪忙说道:“吃饱了就行。”
只听吴亏不停打着隔,吴志忙说道:“吃饱了该走了吧!”
吴志走到柜台,服务员已经帮他们打包好一份回锅肉,服务员忙说道:“您的回锅肉。”
吴志提着回锅肉,便结账,收银员忙说道:“一共五百三十二元,收您五百三十元整。”
吴志满脸无奈,随后一家三口才走出了餐馆。
回到家中,郄雪忙端着饭菜去到萧杏思的卧室,来到卧室内,只见萧杏思歪斜着身子痛苦的叫喊着,“哎哟,哎哟……”
萧杏思蓬头垢面,面容消瘦,她用手乱抓着床头柜上的东西,上面放着的瓶子都被抓落到地上,郄雪忙放下碗筷去搀扶萧杏思,“妈,起来吃点饭。”
郄雪将她扶起,只见萧杏思可怕的眼睛,她眼白通红,嘴里不停哼叫着,郄雪忙喊着“妈……”随即萧杏思身子开始剧烈的抽搐,猛然间突出一口鲜血来,萧杏思顿时像发疯一样疯狂挠抓着自己的脸,脸被她抓的血淋淋,令人不寒而栗,萧杏思突然大叫一声,她眼睛愤怒的睁着,身子剧烈颤抖起来,郄雪大声喊道:“妈,妈,你别吓我啊!”
渐渐萧杏思身子停止了颤抖,她的瞳孔开始扩散,郄雪顿时吓了一大跳,“吴志,你快进来。”她边喊边哭泣着。
吴志听见喊声忙走了进来,“郄雪,怎么回事?”
郄雪扭头瞅着吴志,“妈已经走了。”
吴志走到床边跪在地上喊道:“妈……”
只见萧杏思眼睛还睁着,嘴角还有血,面目看上去狰狞可怕,吴志忙帮母亲把眼睛给合上。
此时吴亏在外屋的椅子上坐着,双脚搭在桌子上,微微闭着眼哼着歌曲,双腿不停抖动。
这天晚上,吴志连夜通知了自家的亲朋好友,很多亲人们也是连夜就赶来,在外工作的吴庸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使得他内心悲伤不已,安排完公司里的工作就匆匆返回老家。
次日上午,吴志家院子里白绫满挂,亲人们表情凝重,吴庸、吴志和郄雪在灵堂前跪着,一脸的悲痛。
此刻吴亏却站在一旁,看他面无悲伤,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萧杏思后事料理完毕,这天下午,吴庸和吴志两兄弟正在屋里谈着话。
吴志说道:“大哥,这个家我实在顾不住了。”
吴庸训斥道:“你看看这个家现在成什么样了,你结了婚,生了儿女,你的好儿女在哪里?我自从工作稳定后,我每年都往家里寄十万块钱,这些钱你们都花到哪里去了?”
吴志说道:“能养活他们已经不错了,还怎么教育?”
吴庸说道:“就知道生,不知道教育!听说吴亏每星期生活费三百块钱,别的同学也就十块钱,这是什么差距,你们很厉害,我惭愧啊!”
吴志瞪着吴庸,“我能有什么办法,他天生爱吃肉。”
吴庸忙说道:“这倒是个好回答。”
吴志一脸委屈,“爸和妈一直都宠吴亏,我只能听他们的!”
吴庸叹了一口气,“你作为新一代年轻人,我替你感到不值。”
吴志说道:“我没有你的能力,我只能这样了。”
吴庸说道:“郄雪这辈子跟你一起,算是倒大霉了,看你也没什么追求了!”
吴志说道:“她倒什么霉?我有吃的,也少不了她的。人这辈子不就是为了结婚生子,吃喝拉撒嘛!还需要追求什么?”
吴庸说道:“两兄弟一个妈生的,怎么思想差别就这么大!”
吴志说道:“我随爸妈。”
吴庸说道:“遗传得好啊!只可惜我没有遗传到爸妈的任何特点,你家吴亏,你们可得多留点心。”
吴志说道:“他成龙就上天,成蛇就钻地,随他去。”
吴庸瞪着吴志,“吴志,我发觉跟你已经没有了共同语言,越聊越觉得你不像是年轻人,不知道这辈子你能不能明白什么是人生追求。”
吴志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人生追求,但我有媳妇有儿子,你有吗?爸妈总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感觉你就是不孝。”
吴庸哭笑不得,“这就是你炫耀的资本啊!先跟你解释一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前辈们理解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第一是顺从父母,父母有错也不提醒,令他们陷于不义。第二是家境贫寒,父母年迈,身为人子却不谋官位赡养父母。第三是不娶妻生子,断绝后代,无人续香火。这是老前辈们最大的错误,真该狠狠痛骂一顿这些无知的老前辈们,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真正意思是第一是懒惰成性,不顾父母。第二是好赌好酒,不顾父母。第三是无后人的作为,不养育父母、不尊重兄弟姐妹、好勇好斗,打骂父母,这才是最大的不孝。而我已经做到了后人应尽的责任。尊重兄弟,敬爱父母,父母在世我赡养,父母去世我安葬,哪来的不孝之说?”
吴志无言以对,“你书读得多,我说不过你。”
吴庸说道:“我就不多说了,人的一辈子只能靠自己,我们虽不能选择出生,但能选择未来,兄弟,多保重!”说着就提着包走出了家门。
他走到院子,看了一眼树下那躺椅,父亲的身影早已消失,吴庸深深叹了一口气,便匆匆走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