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明枪易躲

几个小童练完了字,又凑到叶霂微跟前,看他用一柄小刀在雕刻着什么,“公子在刻什么,是在做毛笔吗?”

这些学童的笔,大部分都是叶霂微帮忙制作的,虽然不及名坊的工艺,但对于家境贫寒的小童们来说,可是最好的学具。

“小五又糊涂了,这又不是竹筒,如何做笔?我在做自己用的东西,”叶霂微小心翼翼地吹去木屑,拿在手中反复观摩。

“我看出来了,是木簪!公子要嫁人啦!”小五眼尖,辨认出木簪的形状,兴奋地喊道。

叶霂微用手指点点小五的额头,“你这小家伙,脑袋里成天想些什么?小小年纪,就知道嫁娶,当心你爹打你的屁股。”

孩童们都知公子脾气好,他们闯了祸,公子说要罚,却从不忍心下手,小五想着想着,竟然要哭出来,“公子,您的爱人要来娶您,那您会不会离开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一个人哭,孩子们都跟着哭起来,叶霂微放下手中的木簪,哄哄这个又哄哄那个,“我怎么会不理你们,我到了束发的年纪,给自己做一个木簪,不是旁的事,都不要哭了。小五,你快住口。”

小五用袖子擦擦鼻涕,止住了哭声,老老实实坐在案旁再也不敢顽皮。

送走了孩童,叶霂微回到木樨树下,这支木簪他雕琢了许久,簪顶刻出木樨花的形状,过几日就是他的生辰,民间男子到了束发的年纪,就可以嫁人了。他像是想起了谁,手里摩挲着木簪,脸上飞起一层红晕。

玉柏玄一直在门口踟蹰,她原先是想让夜七来送信,可是心中的负疚感让她寝食难安,最终还是坐上马车亲自来到了门口。

鹅黄色的小花开满了枝丫,树下的少年露出甜美羞涩的微笑,玉柏玄抿了抿嘴唇,干涩的声音回响在院中,“你快束发了吧,我给你寻一门亲事可好?”

红晕褪去,微笑停滞了刹那,绽放得千娇百媚,“多谢公主挂念,向我表达爱慕之情的人也有几个,还是让我自己挑个中意的吧。”

“也好......”玉柏玄始终不敢抬头去看叶霂微,摸索着从袖中取出一只钱袋,“送给你,作嫁妆。”

叶霂微接过钱袋,放在手里掂量,笑得春花灿烂,“多谢公主,公主有空再来啊。”

玉柏玄抬起头,她看着叶霂微笑得娇媚入骨,听着他说话的语调带着轻佻,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无论他有几分真心,在自己混乱落魄之时,他曾用温柔的怀抱给予自己全部的温暖,他安静地守在一隅,望眼欲穿地等待着自己,等来的却是始乱终弃。

藏在袖子里木簪似乎穿透了皮肉,他却毫无知觉,这一生从被卖入淑馆的那日起,便已经注定了结局,本就卑贱如蝼蚁,就不该痴心妄想能像常人一般找到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十二三岁,如花似玉的年纪,本是一个少年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流之满脸的羞愤,看着床榻上颠鸾倒凤的两个人,实在无法控制内心的不齿,咬着发白的嘴唇闭上双眼。

“好儿子,你不睁眼,如何学?学不会,如何侍候人?”馆主的声音如同鬼魅,在流之的身后飘荡,冰冷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颊,拨开他的眼皮。

踏沙馆的花魁未及束发,便已名震京都,多少名门淑媛风流才女趋之若鹜,不惜一掷千金睹其芳容。馆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等着与美人相会的人从初一排到了十五,只是为了隔着纱帘听美人弹奏一曲。

“我是真的爱你,”一双手攥着流之的手,脸上情真意切。

流之水汪汪的杏眼瞧着眼前的人,羞涩中带着深情,“那你替我赎身。”

眼前的人一脸无奈,充满愧疚,“可我父母......”

“我不求你能明媒正娶,你把我赎回去,我给你作小仆也心甘情愿,”流之从身后取出木匣,“这是我攒下的金角,可能不太够用,你想办法再凑一些,我等着你......”

赤身luo体的流之被馆仆架着,被灌下一碗又一碗的粪水,呕吐出的垢物连带着粪水顺着他洁白的脖颈流满全身,满头的青丝不复往日的顺滑,裹满了黄色的液体。

馆主冷哼一声,“吃上几天饱饭,真当自己金枝玉叶了。李氏的长女会给你赎身?是我听过最荒谬的笑话!她是士族出身,正统的家丞继任者,将来还要考取功名,府里倒夜香的都是出身清白的良家少年,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一只木匣丢到流之的跟前,“你让她替你赎身,吓得她把木匣和金角都扔给我了,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她的母亲知晓,末了还恼羞成怒地骂了我一顿,说我踏沙馆的伎子‘仙人跳’,想要讹上她。我开了这么久的淑馆,进进出出都是有身份的人,头一回有人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馆主想到被骂的时候,自己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的模样,依旧愤愤难平,他看着被呕吐和恶臭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流之,冷漠地说道,“金角我收了,匣子你自己留着吧。给我好好记住,你从里到外,都是脏的......”

被风吹落的木樨花飘飘洒洒在两人之间,玉柏玄忍住想要帮他扫去花瓣的动作,近在咫尺,即将分离。

夜七疾行至玉柏玄身旁,覆在耳边低语了几句,玉柏玄陡然失色,喝道,“城卫都是做什么的?由着她们放肆!”她再次看了一眼叶霂微,“保重,”转身匆匆而去。

叶霂微站在树下,周身已经麻木,僵硬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手中的钱袋倾斜坠落,落英间的木簪断作两截......

皇亲国戚的府邸,普通百姓无法轻易靠近,便是之前武鸣站在少府门口大骂,也是先找到城卫,又报到甯蔚羽那里,甯蔚羽也没想到她一到门口,突然情绪激动到无法控制,这才慌忙去请玉柏玄。

此时几辆马车正欲从相国府门前离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手举佩剑挡在为首的马车前,与几名护卫对峙。这群人周围围着一圈城卫,游移着却不敢上前,场面混乱不堪。

被她派去保护姬墨旸的隐卫,从城西寻到夜七之后告知了情况,玉柏玄与夜七得了消息立刻骑马赶来,此次出行是微服,身边除了夜七没带一个护卫。她一路疾驰到相国府门前,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城卫不敢轻举妄动实属无奈,马车车身和护卫佩剑上的姬氏族徽,她们是认得的,历朝皇帝皆有特旨,姬氏家族有设立私卫的权力,虽然人数有限,但却是独一无二的荣宠,姬氏家族对家族中的权贵拥有先斩后奏的处决权,皇帝最后只是下旨公布被处决之人的罪状,让大理寺记录在案。

玉柏玄认出那个一身刀伤的人,正是姬墨旸身边的语笙,中间那辆被围得严严实实的的马车中,应该就是被困的姬墨旸。

姬家私卫眼见玉柏玄来到跟前,纷纷严阵以待,语笙发觉身后有人,回过头看到是玉柏玄,血污中的脸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公主,快救公子!”

为首的马车中终于露出半截身体,玉柏玄没有见过,看年龄应该是姬家的家丞,她将车帘掀起,面露威严,“何人拦车?”

“放肆!”夜七跳下马,“见到公主还不行礼!”

玉柏玄一身布衣,没有随从没有玉牌,因相国府在都城,为了避嫌,姬氏家族在京郊居住,只在新帝登基大典时,在远处见过玉柏玄,看模样应该是公主,“敢问公主可有玉牌?”

“看来大人平日从不沐浴,若是除去衣物,大人就不再是家丞了,家丁得把大人赶出府去,”玉柏玄一脸正经地望着家丞,看着她的脸红中带紫。

家丞从马车上下来,规规矩矩向玉柏玄行礼,“微臣参见公主殿下。”后面的人才稀里哗啦跪倒。

“大人又错了,你无官无爵,本宫敬你年老,才尊称一声‘大人’,你应该自称‘草民’,”玉柏玄身下的马打了一个响鼻,似乎在赞同她的话。

“......草民拜见公主殿下......”家丞见过风浪,不卑不亢,总归不能让她挑出错处,今日把那个孽障处置了,才是正事。

玉柏玄点点头,四下查看没有见到姬曾的身影,“大人在相国府门前舞刀弄枪的,是在兵演么?”

“草民不敢,都是家务事,惊动了公主,草民有罪。”

“知道有罪就成。”

“......”面对主上,‘有罪’只是一种谦辞,家丞一时语塞。

“公主,相国大人被她们囚禁在府中无法脱身,”语笙急忙向玉柏玄禀报。

“回公主,姬曾是草民的侄女,对她小惩大诫,是草民这个作姨母的本分,也是家丞的权力,”圣祖给予的权力,百年以来无人可以撼动,家丞口中谦逊,却理直气壮。

“大人言之有理。不过,大人似乎忘了,于公,姬大人是我后央的相国,朝堂之上的肱股之臣,于私,姬大人是太上皇的岳母,是当今圣上的外祖母,还是本宫的表姑母。”

玉柏玄皱着眉头似是遇到了为难之事,“说到陛下,昨日陛下从书房读了一篇文章,与本宫探讨,‘欲为其地,必适其赐,不适其赐,乱人求益。’陛下明白其中的道理,想让本宫借着现下的政局讲解一番,真是问住了本宫,这天下都是陛下的,皇帝的赏赐是龙恩浩荡,作为臣子应该感激涕零恪守本分,哪个臣子会贪心不足,还敢要求更多呢?‘上下一日百战’,更是无从说起,谁敢跟陛下一战?陛下读到‘臣之所以不弑其君者,党与不具也。’时,更是面露惊心,连连问道‘竟有人要弑君?’”

玉柏玄面上噙着冷笑,“本宫向陛下进言,旁人不说,陛下的父族于社稷有功,功在千秋,也从未有过逾越,更何况那些蒙陛下荫泽的臣民,断不会有人仗着手中权力为非作歹。”

家丞听出玉柏玄话中之意,也知道她心急如焚地赶来,根本不是为了姬曾,而是为了那个孽障姬墨旸,反倒让她更加坚信那些秘闻并非空穴来风,姬氏百年族规,岂容她几句话就能驳回,“公主教训得是,若说逾越,草民万分惶恐。圣祖在时,曾颁下旨意,许我姬氏按族规处置族人,不避权贵。”

“不知姬大人犯了哪条族规,堂堂国相竟被囚禁?”玉柏玄明知故问。

家丞暗中咬牙,这种颜面扫地的事,不说那些城卫,就是自家的私卫,都不能知晓,她面色变幻,嗫嚅着该如何对付玉柏玄。

玉柏玄恍然大悟,“莫不是迎回国师的事?家丞的消息倒是灵通,堪比陛下的传令营,”似是玩笑,听起来更像是在谴责她们私下插手国事,四处打探消息。

“姬大人为保国祚昌运,在多年前曾将次子送至乾元宫,为国祈福。陛下如今听闻,大为感动,特下旨将其迎回,还修葺国师府,不日将下旨封为国师。大人是在惩罚姬大人瞒而不报,还是在责怪她不该将公子送到乾元宫,不该为国祈福?”

先不说姬曾哪里冒出来的次子,还成了什么国师,单说谴责国师阻碍祈福,好大的罪名,家丞自然不能应承,“公主,草民不才历经三朝,从未听说过此事,草民斗胆,请问公主,可有陛下的圣旨?”

不知陈瑛拿着自己的印信,能否讨来圣旨,本不想以权谋私,不想让瑶儿觉得她这个姨母将她当作傀儡任意摆弄。虽然国师之事瑶儿已经应允,但圣旨还未颁布。姬家的家丞不知从何处得知姬墨旸的下落,而且还带着私卫,从众多小仆中一下就抓住了易容的姬墨旸,事态紧急,玉柏玄不得不一面让陈瑛去请旨,一面火速赶来。

不远处乌泱泱的城卫浩浩荡荡赶来,前面骑马疾驰的是甯蔚羽,陈瑛跟在后面气喘如牛。

甯蔚羽从马上一跃而下,“臣等救驾来迟。”接着抽出佩剑,身后数百人将几辆马车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先前的城卫听到甯蔚羽的命令,也不再犹豫,将剑对准了姬家的护卫。

相国府门前的路再宽,也架不住这么多城卫围堵,姬家的人除非变成苍蝇飞出去,否则谁也别想挪动一步。

家丞和一众族人目瞪口呆,护卫也不知如何是好,纷纷向主上投去询问的目光。

玉柏玄翻身下马,接过陈瑛手中的圣旨,甯蔚羽带着城卫单膝跪地,中间的一群人还在面面相觑,玉柏玄笑着不知在对谁说话,“陛下圣明,看来陛下的忧心并不是毫无凭据,青天白日带兵闯相府,天子脚下囚禁朝廷命官,如今连圣旨都不放在眼中,如此下去,这后央怕是要改姓‘姬’了。”

家丞伏在地上,只看到玉柏玄的裙裾扫过地面,“以后大人再请出圣祖圣旨的时候,念着圣祖的隆恩,不要曲解了圣祖的用意,许你设立私卫,难道也许你带着私卫搅扰?许你不避权贵,难道也许你戕害皇亲?表姐驻守西北苦寒之地,若是知道自己的母亲与弟弟被人如此作贱,情急之下向陛下请旨返朝,陛下该如何安抚她的赤诚之心?大人这是置陛下于不义呀。”

玉柏玄温柔地将家丞扶起,将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看起来很是亲密,“大人心系家族用心良苦,本宫理解大人的苦衷,只要天下还姓‘玉’,凤后一定姓‘姬’......”

玉柏玄目送姬氏车队远去,姬曾发丝散乱从大门奔出,慌张地四处寻找,一把打开车门,将穿着小仆衣服的姬墨旸从车上扶下。

气定神闲的人走到玉柏玄面前,好像刚才被绑的人不是他。玉柏玄绷着脸,“一声不吭,你倒沉得住气。”

浓密的睫毛闪着狡黠的光,“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么?”

“教你去公主府你不去,今日我若是没有及时赶到,该如何是好,”虽然不知晓姬氏的族规,玉柏玄还是一阵后怕。

“我若是从公主府被发现,你更无法解释,姬相的公子出现在公主府,场面真就无法收拾了,”一身布衣也无法掩去温润雅致的翩翩风采。

玉柏玄装不下去,还是露出笑容,“就你思虑周全。”

“难道不是么?”浓羽下秋波粼粼,荡漾在玉柏玄的眼眸中。

“非礼勿视!”姬曾歪着发髻,挤在两人中间,这两人不分场合眉来眼去,难道都看不到那上百双眼睛盯着呢?

玉柏玄正色道,“姬大人受惊了,不过大人可要好好清理门户,都说相府的守卫如同铜墙铁壁,可那些个铜墙铁壁在关键时刻都唯家丞马首是瞻,只有语笙敢誓死效忠。莫说墨旸易了容,即便他不易容,身为相府的家仆,居然向外人告密,姬大人身为一朝相国,竟然被囚禁在自己的府邸中,难道真如书中所说,姬氏要‘木枝外拒,将逼主处’?”

姬曾顾不得自身的狼狈,玉柏玄说的她何尝不知,心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痛心无奈。姬曾面色纠结,玉柏玄理解她的难处,她是自己的表姑母,虽说对自己颇为严厉,但从不藏私,再者说她还是墨旸的母亲,说到底还是自家人,“姬大人且放心,家丞不会再来寻事。”

“你同她们说了什么?”姬曾不想承玉柏玄的情,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无非就是用忠君爱国那一套堵她的口,其实之前说的都是铺垫,她闹上门的目的,您还猜不出来么?”玉柏玄自然而然地挎住姬曾的手臂,就像多年前在皇城门口那般,“我跟她说‘只要这天下还姓‘玉’’,凤后一定姓‘姬’。”

姬曾长叹一声,低头想了片刻,猛然发觉玉柏玄正搂着自己的手臂,她感觉一阵尴尬,硬邦邦地抽出胳膊,干咳了几声,拉着姬墨旸的手,“跟我回去。”

玉柏玄微笑颔首,“劳烦姬大人照料好国师大人,圣旨已下,国师府修葺完成之后,便进行册封。”

“?!”姬曾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听到这么一句,方才她没有听到事情始末,此时听闻惊呆当场。

玉柏玄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对着姬墨旸露出莫名的笑容,“国师府就在公主府对面,以后大家就是邻居,还要多多照拂,”说完不看姬曾的黑脸,昂首阔步地跨上马,扬长而去。

“方才多凶险,她们要是不管不顾,伤到你该如何是好,”甯蔚羽遣散了城卫,与玉柏玄并肩而行,皱着眉头责怪。

玉柏玄歪着头看着甯蔚羽,发觉他个子似乎又高了,仰着头看他愈加费力。玉柏玄搞不懂为何甯蔚羽总是长个子,弱冠之后还能长高,他也是独一个了。

甯蔚羽见她不说话,一直望着自己,有些慌张地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变丑了?”

张口闭口,不是老了就是丑了,难道自己在他们眼中就是如此肤浅?玉柏玄从袖中伸出小指,勾住甯蔚羽的手,“如今我见自己的驸马,还得挑公务在身的时候,抓紧时间看一看,夜里独守空房的时候好有个念想。”

玉柏玄语气幽怨,眼里却满满的笑意,让甯蔚羽心中泛起丝丝甜蜜,“瞧你说得可怜,哪有那么久。”

“你还要多久?快一个月了,天天夜不归宿,我就是在府里纳上十个八个你也不知道。”

“你去呀,我可管不了你,”甯蔚羽噘着嘴将头扭向一旁。

“我可给你机会了啊,承诺过期就不再作数,你可想清楚了,”玉柏玄压低声音靠近甯蔚羽,“驸马何时有空,为妻随时恭候。”

甯蔚羽始终没有转过头,可是耳后逐渐泛红的皮肤暴露了他的心思,玉柏玄越看越欢喜,忍不住想亲他一口,奈何心有余力不足,实在够不到,“你过来些,我跟你说句话,不能教旁人听到。”

甯蔚羽看她一脸认真,以为有什么机密,乖乖地凑过去,“啵!”粉嫩的脸颊逐渐变得粉里透红,慌忙看向身后跟着的夜七和陈瑛,两人似乎在观察地面的石块,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就会欺负我......”

“亲一口就算欺负了?那我想要做的事比这个恶劣一百倍......”

“你......欺负人,不理你了......”甯蔚羽红着脸一阵风跨上马,飞驰而去。

就这么一会儿,又走了,玉柏玄听到路边的蝉鸣,似乎都在嘲笑她被人晾在路中央。

陈瑛牵来了马,满腹的委屈,“方才就是这般,我话还未说完,驸马听说你被围困,骑上马就跑,可怜我一路狂奔,还得护着圣旨。”

玉柏玄满意地拍拍陈瑛的肩膀,“身姿矫健,堪当重任!”

平日批阅奏折晚了,玉柏玄便会宿在殷庆殿,大部分时间还是会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回到公主府,今日进门之后照例来到书房,吩咐零溪准备浴桶。零溪得了命令没有行动,而是回道,“启禀公主,驸马回来了。”

如果玉柏玄没有看错的话,零溪好像还冲她神秘地一笑,然后立刻又恢复平日面无表情的模样,垂手正色道,“驸马正在沐浴,吩咐不许人打扰。”

“零溪越来越懂事了,吾心甚慰啊,”玉柏玄正了正衣襟,满面春风地奔向驸马的寝室。

第64章 黯然神伤第68章 兵戎相见第35章 当局者迷第64章 黯然神伤第52章 青梅寸抱第13章 两小无猜第11章 柳暗花明第65章 雾里看花第19章 愿为西风第68章 兵戎相见第26章 短兵相接第36章 花与君别第37章 忆昔春迟第40章 引进落空第55章 云涛晓雾第12章 赤子之心第10章 咫尺天涯第63章 似是而非第26章 短兵相接第19章 愿为西风第38章 翎羽银鞍第35章 当局者迷第1章 楔子第65章 雾里看花第38章 翎羽银鞍第69章 悠悠吾心第22章 醉翁之意第18章 梦与君同第69章 悠悠吾心第39章 物是人非第23章 情归别梦第69章 悠悠吾心第3章 萧墙诡变第63章 似是而非第36章 花与君别第49章 推心置腹第24章 潜流涌动第40章 引进落空第32章 孤月何寄第27章 目断飞鸿第39章 物是人非第50章 韶华情却第57章 易见难寻第65章 雾里看花第26章 短兵相接第60章 明枪易躲第32章 孤月何寄第49章 推心置腹第52章 青梅寸抱第28章 烈焰焚心第44章 起死回生第65章 雾里看花第40章 引进落空第21章 心悦可知第20章 江水为竭第22章 醉翁之意第32章 孤月何寄第44章 起死回生第69章 悠悠吾心第25章 汀烟化雨第58章 锋芒初露第15章 人面桃花第6章 大江东去第28章 烈焰焚心第14章 如影随形第1章 楔子第44章 起死回生第19章 愿为西风第25章 汀烟化雨第55章 云涛晓雾第29章 暮霭沉沉第21章 心悦可知第46章 竹引红尘第60章 明枪易躲第4章 追魂夺命第54章 此情可待第71章 风花雪月第37章 忆昔春迟第59章 雁回非晚第15章 人面桃花第26章 短兵相接第61章 琴瑟和鸣第22章 醉翁之意第37章 忆昔春迟第46章 竹引红尘第15章 人面桃花第45章 梦醒寒续第40章 引进落空第2章 忽如初见第1章 楔子第33章 风雪欲来第53章 旧游陈梦第35章 当局者迷第36章 花与君别第52章 青梅寸抱第59章 雁回非晚第27章 目断飞鸿第58章 锋芒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