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不要扔下我!”
“我不想回去!”
“带我走!带我走!”
“求求你们!好吗?”
他摇晃着脑袋,像是沉于梦魇之中。
他紧紧握住楚曦的手腕,像是抓住什么不可失去的珍宝。
做噩梦了?
她怔了一瞬,幽深的凤眸里隐过好奇,终是握着他的手,安坐下来,替他轻轻抚平眉头。
像是嗅到令人安心的味道,男子渐渐平息下来,只是幽眉还紧紧锁住。
然而,楚曦的精神早已达到极限。她忍着心口剧痛,将男子之手作枕,沉沉睡去。
入夜,安荣王府一片寂静,天空中的鸟鸣显得异常刺耳。
璃玉阁,两个人逐渐向这边来。
“楚曦!”
顾云初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
容楚辗转醒来之时,发觉手臂麻得很。但是,他更发觉,自己浑身轻松。
那是他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如掉进深渊里的人重见光明。
地上,还扔着没人收拾的血布,黑针……以及,这个把他的手臂当抱枕的女子。
她穿着松垮,露出胸前的雪白,和一抹显眼的猩红。
那是……
Wωω •Tтkд n •¢Ο “牵魂嗜血,以处女的心头血为药引,再配上凝血针法,或许能将牵魂逼出来。但若非针法极其高超之人,怕是不敢随意取心头血,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而且凝血神针失传已久……”
心头血……
她,竟取了自己的心头血?来救他的命!?
她是什么人?
容楚眉心微凝,缓缓抽出自己发麻的手臂,却在此时,女子突然惊醒,抬头睁着眼睛盯着他。
容楚愣怔,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就在不经意间,装进了他空荡荡的心中。只在那一瞬间,女子又再次倒了下去。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犟?易观溪到底在哪儿?”
“我说了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我把我能说的都说了,你就别再问我啦!”
路平逢和流光推门而入。
容楚突觉自己身上虽盖着被,但未着丝缕,不由拧眉。
“算了算了!赶紧把你家少主……”
“诶!你醒啦!”流光清亮的眸子盯着的容楚,露出欣喜的表情,“我就说我家少主医术高明,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醒了?”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惊喜。
“我替你把了脉,脉象平稳,大毒已解。”
“她扎了许久的针,真气耗尽,精神消耗也很大,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估计得睡上些时日了。”
路平逢的话证实了容楚的怀疑。
真的是她……救了他?
“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碰你,衣服在你放床头了,自己换。”
“小丫头,跟我出去。”
“你不是让我把少主……”
“等会儿再来等会儿再来,你这小小年纪,这么心急做什么?没看到人家要换衣服吗?”
“哦。”流光嘟嘴,同路平逢一并离开此屋。
容楚听着关门声,顿时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情感。
平静?不会。
折磨了他这么多年,控制了他这么久的东西,在这一天,终于被消灭了,他只感到无比轻松。
以前的容楚,怕是连“余生”二字都不敢想,更别说娶妻生子了。
可是现在,她给了他余生。
可余生那么长。
容楚漠然地俯视着盅里奄奄一息的黑虫,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安荣王府,琉玉阁上。
“放我们走!”芷芹对着屋外大喊。
顾云初凝眉。
“郡主,我早就说这是一场骗局!把你骗回来的骗局!”
“长乐郡主。”屋外传来青枫嬉笑的声音,“你逃婚替嫁在先,是对我们王爷不敬,此外更是抗旨不遵。”
“若是被发现了,不仅你哥哥会被革职,你遥在云安城的父亲,也会受牵连,你和侍女还是好好呆在里面吧!”
顾云初沉默了。
安荣王府,璃玉阁。
流光和阿影一直守在楚曦身边,直到她醒来。而楚曦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容楚写药方,让阿影去抓药了。
“少主,你怎么能用自己的心头血去救人呢?!”
“救人要紧,哪能想那么多。”
“有吃的吗?我饿了。”
楚曦面色苍白,双唇亦毫无血色。
“有!”
流光十分心疼地看着她,迅速拿出了吃食。
“对了,阿影说了吗?怎么会来?”
“哦,他说看到我们了,心中担心,就跟了出来。”
楚曦怀疑:“就这么简单?那他为何一直不露面?跟着我们到盛京?”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告诉师兄!?”
“哦,他说……他说……他说什么来着?”
楚曦白眼:“不仅乌鸦嘴,记性还差。”
“我哪儿有?我一定能想起来的!”
“霜染剑!什么时候拿回来的?”楚曦眼尖瞥见了床头置着的剑,连忙跑过去抱住,心口微痛。看来心头的伤口还未恢复。
“哦,云初来看过少主你,顺便把霜染剑还给你了。”
“啊?在我昏迷之时?”
“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