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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穿着贴身软甲,这一箭只是伤着了李忱的皮肉,并未损及他的筋骨,有军医给他止了血。李忱见站在李瀍身侧的一个持弓官员有些陌生,便问是谁,李瀍引荐道:“前龙骧营军使林英。”李忱点点头,态度不冷不热。
李瀍道:“这三个人受魏宝珍指使在此刺杀王叔,亏得有林军使报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李忱道:“魏宝珍?就是左神策那个魏猛子?”林英插话道:“就是他,他是王守澄的义子。”李忱眉头一蹙:“王守澄的义子没有随父改姓王?”林英道:“王守澄惯会收买人心,他的义子都不改姓。”
听了这两句话,李忱面露笑容,对李瀍说:“今日大家赐宴麟德殿,我这么过去有失体统,待我回去收拾收拾。”李瀍道:“王叔何必多次一举,就这样过去,好让大家知道谁是忠奸。”李忱笑道:“岂可如此,有失体统。”说罢仍旧回到光王府换了血衣。
中和殿前的梅花开出了双色花,王守澄也觉得奇怪,找来亲信询问,的确是有这么档子事,花开在很隐秘的地方,是一伙翰林发现的,便当成天大的喜讯告诉了皇帝。
这么说王守澄就放心了,翰林院这帮马屁精就知道拍马屁,除此之外,他们还会什么,狗屁不会。
这半年自己被搞的焦头烂额,皇帝也不轻松,这双色花来的正是时候,天降吉祥,预示着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好事,好事。
想到这,王守澄便欣然决定前往赴宴,实际上他想推脱也推脱不来,毕竟他是大明宫的真正主人,这种场合他没有任何理由不露面的嘛。
饮宴的地点设在麟德殿,这没什么好怀疑的,大唐皇宫内的大型饮宴多半在此,这个地方王守澄很熟,熟的不能再熟,张罗饮宴的是宣徽院副使冷凝风,这个是陈弘志的亲信,也是自己点头认可的人,人很老实,虽然脑子有点不大够用。
负责警卫的是打球将军王文龙,也是他认可的人。麟德殿地处后庭,带甲的军将非奉诏不得入内。平常负责警卫的都是飞龙使麾下的飞龙军将士、内园小儿、或从五坊小儿里挑拣出来的力士,都是会武艺的青壮宦官,不带兵刃,每人配结实的丝绳一条,系在腰间,遇到危险的时候解下捆缚。
所谓的“打球将军”只是一个称号,并不是什么真的将军,宝历皇帝喜好打球,跟他玩的熟的宦官都被他封为“打球将军”。刘克明、苏佐明等人生前也有此称号。
王文龙身兼数职,五坊使司、飞龙使司和内园使司都沾的上边,确保他能随时出现在皇帝的身边担任警卫任务,又不会被皇帝猜忌。
一切如常,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王守澄向王文龙点了点头,便放心地步入麟德殿,迎面却见到了一个他不喜欢的人,突吐成骅。
他的眉头一皱:“你怎么来了。”
突吐成骅笑道:“陛下宣召我入宫服侍饮宴,我不敢不来啊。”
王守澄点点头,早前就听人说李涵对当年突吐承璀的死有些看法,有意为他翻案,此刻重用他的义子也在情理之中。
“突吐成骅这个人不能再用了,等熬过眼下这一关,得立即动手就把他赶出长安去。留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王守澄心里想着,口中却勉力道:“我们都老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三五年。这是燕王的诗篇,我借来送给你,难得大家如此看重你,你要知道好歹,好好表现。”
突吐成骅连连称是,引王守澄往里走,这个动作或者是为了巴结,却让王守澄很不舒服,这大明宫是我的地盘,麟德殿也是,你一个外人充什么大尾巴狼,跑到我的家里来充主人,真是的。
王守澄不客气地挥挥手,对突吐成骅说:“你忙你的去,我不必你来照顾。”赶走突吐成骅后,王守澄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往常饮宴前,他都是要先去见皇帝的,跟他说说话,然后陪着皇帝一出现在饮宴现场。
其实跟皇帝说什么并不重要,许多时候纯粹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要的是这种亲乎劲儿,要让群臣明白这天下谁才跟皇帝最亲。
今天这是怎么了,皇帝和亲贵们没来,自己先跑来了,看着一群内侍在那布置桌椅,摆弄杯盘,自己成了什么了,张罗大伙儿吃喝拉撒的管家婆子啦?
这种感觉很不好,王守澄转身就要离开,刚走到门口却被一人喝止,抬头一看,是一名陌生的军将,再一看左右全是带甲的军将,负责警卫麟德殿的王文龙和他的麾下踪迹不见,一眨眼的功夫让人替代了。王守澄一下子就懵了,皇宫四周重兵屯驻,但不得命令任何甲士敢靠近皇宫三里地者杀无赦。这是铁一样的规矩,谁敢破?!
自己也只是在特殊时期豁着掉脑袋的危险才敢矫诏调兵入宫,平常哪敢动这个念头。
出大事了!
王守澄脑袋嗡地一响,顿时一片空白。不过他久在暴风眼里过活,倒不至于临阵乱了手脚,一面讪笑着往回走,一面紧急思考对策。策略未出,忽听得身后乐声响起,有人喊道喝路,回头一看,却是天子的銮驾到了。
随行左右的除了枢密使舒元化外还有右神策中尉仇士良和光王李忱、颍王李瀍,舒元化是枢密使,随行在皇帝什么没什么好说的,李忱和李瀍是亲王,为示亲重带在身边也能说的过去,仇士良却为何出现在这?他是护军中尉,应该和臣下在一起才是。
更让王守澄预感大事不妙的还有五坊使司实际当家人林英和左神策军中护军安穆珑!
这两个人本应该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便是自己今日走的突兀,他们没跟上,也不应该跟皇帝在一起,这大悖常理。
正吃惊时,殿中飞奔出来两人:宣徽院副使冷凝风和飞龙副使突吐承璀,在御辇前叩拜后,竟公然地站到了仇士良的身边。
阵营已明,界限森然。王守澄犹如五雷轰顶,脑子里嗡嗡作响,再想强作镇定已是不能。他趋步上前跪在御辇前,竟然忘了怎么说话。天子落了辇,却不扶持,而是厉声责道:“你举荐的李逢吉是个千古罕有的大奸臣,你举荐的转运使运不来京城官民所需的米粮,你监护的左神策竟出了魏宝珍这等逆臣。你说你还有何颜面跪在这碍朕的眼?”
句句话都似惊雷,王守澄方寸大乱,汗出如浆,只能俯首认罪。天子发过雷霆后,在舒元化、冷凝风、突吐成骅、光王李忱、颍王李瀍等人的簇拥下进了麟德殿,留下的是面若寒霜的右神策军护军中尉仇士良和左神策中护军安穆珑。
仇士良自不必说了。安穆珑是杨志廉的门徒,跟他王守澄也不是一路人,杨志廉当年以退为进,避开了元和帝的锋芒,家族势力得以保全,经过多年调整,杨氏家族再次崛兴,家族子弟遍布内诸使司,占据要害关津,在外地监军的也不在少数。吸取了元和初年的惨痛教训后,杨氏子弟选择了躲在幕后,操纵台前代理人为家族谋保利益,这样任你外面如何狂风恶浪却也损害不到他的筋骨。王守澄对此十分头疼。
当初,为了争权夺利,他杀了出身杨门的苏佐明,为了弥合与杨家之间的裂痕,他只得狠狠心将安穆珑安置在了左神策军,给了他中护军的高位。中护军之设本就是为了牵制护军中尉,在军中地位仅次于护军中尉,且手握实权。
不过那时候王守澄刚刚登上权力的顶峰,踌躇满志,睥睨天下,他自然不会意识到自己正在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他只相信只要自己在一天,安穆珑就翻不起任何风浪,就永远不会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再者说了,中护军只是一个过渡,又不是千秋万代地让他做下去,等他缓过手来,再将他拿下即是。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如果有王守澄一定不会把一个自己不信任的人放在自家的后宅。左神策军是他的权力源泉,现在泉眼被人堵上了,他的权力便也枯竭了。
实际上当李涵说出魏宝珍的名字时,王守澄就知道一切都完了,鼓动魏宝珍去杀光王李忱,现在被证明是自己完全昏庸之后慌不择路走出的一步错棋、臭棋、烂棋。,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经回不了头了,人家的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