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皱了皱眉头,“安阳?还请安姐姐明示。”
“你说那凶手较之常人要高,还说那凶手是个极为受宠的丫鬟。”安贵人眯了眯眼睛,愤愤不平的道,“便是因为你的话,沁妃说本宫的安阳就是凶手,如今安阳已经被关进大牢了。”
流萤听此不由的转过头来瞧了岚烟一眼,脸上自然带了几分疑惑,“嫔妾说的一切都不错,可是凶手不该是安姐姐宫里的才是。”
“如今安阳已经被带走了,你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安贵人急的焦头烂额,无从思考,只道,“你快同你一起去面见皇后,且说那凶手不是这般。”
流萤摇了摇头,“安姐姐不觉得这事情有蹊跷吗?”
“有何蹊跷?”安贵人一心只觉得流萤在拖时间,皱起眉头来道,“安阳可是我的妹妹,若是安阳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流萤愣了愣,妹妹?怎的不是两个一同为妃,反倒是一人为妃,而另一人却是丫鬟?这其中想来也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岚烟瞧了一眼安贵人,才转身对着流萤道:“娘娘,奴婢也觉得这事蹊跷,这件事嫌疑最大的明明是那惠贵人身边的丫鬟婉仪,怎的将安贵人牵扯进来了。”
“婉仪?”安贵人皱起眉头,“前些日子本宫一直在病中,好容易病好了,安阳便被带走了。”
“我且去审审那蕙颐宫中的婉仪,这件事便水落石出了。”流萤冷笑一声,裹紧了自己的披风,“这件事本已是班上钉钉的事情,竟还能牵扯出这些事来,简直就是可笑。”
说罢,流萤抬脚便要转身回去换衣。
岚烟忙的跟了上去,“那婉仪已然死了。”
流萤的脚步不由的停了下来,“怎么死的?”
“听说叫那惠贵人打死了,扔到乱坟岗去了。”岚烟将昨日听到的话,尽数同流萤说来。那安贵人听不明白她们再说什么,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唯恐去迟了,留给她的只有一具尸体了。
流萤皱起眉头,冷哼一声,“惠贵人倒还是真的心狠。”
“那安阳同死尸身前关系很好?”
安贵人虽不知她问的这些有何作用,仍是一五一十的答了,“安阳倒是有一段时间不怎么在宫里,本宫倒也不清楚,许是亲近的吧。”
流萤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因了伤口,动作还是有些不利索。许是因为有人疼了,便有些矫情了,以前纵是断了一只手也活的好生生的。
抱起那茶杯在怀里,“这便是有些棘手了,可有法子将那婉仪的尸体偷来于我。”
安贵人是寻常女子,生的胆小。听此忙的挥手,“那尸体怎么动的。”
岚烟白了她一眼,转过头来求瞧着流萤道:“乱坟岗里的尸体多的很,恐怕是找不回来了。娘娘倒不如想些其他的法子,奴婢猜着这婉仪已经死了,惠贵人显然可以高枕无忧了,何必偏要拉安贵人下水呢?”
“你是说,这其中同婉仪并没有什么
干系?”流萤摩挲这茶杯上的花纹,心下渐渐也有了些想法。
岚烟点了点头,“安贵人可是和惠贵人和沁妃有什么纠葛吗?”
“不曾,本宫进宫也不过就几个月。自打一进宫身子就不好,宫里的嫔妃多数没有私交。”
岚烟皱了皱眉头,“从未有过什么纠葛?”
“要说有,那也是本宫刚入宫之时,叫那惠贵人酸了两句。本宫气不过便回了她两句,自后倒是连见也不怎么见过了。”安贵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流萤感受着茶杯缓缓传来的温暖,“惠贵人恐怕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便不依不饶,那我猜便是因为安阳了。”
“你是说安阳得罪了沁妃和惠贵人?”安贵人皱起眉头来。
流萤点了点头,“若不是因此,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不过因了这个去针对一个丫鬟未免有些大题小做了。”
“奴婢也是如此觉得的。”岚烟转过身来瞧着安贵人,“那安阳同贵人之间的关系可好?”
问到这个安贵人不由的低下了头,眉宇之间带上了几分不悦,显然是不愿意被人问起这个。
岚烟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看来贵人是被你妹妹算计了一遭。”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贵人当即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瞧着岚烟,“安阳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岚烟摇了摇头,嗤笑道:“我若是有个这么蠢的姐姐,我也算计她。”
“区区一个奴婢,你……”安贵人气极了,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大声嚷嚷。
流萤不由的觉得她可笑,摇了摇头道:“此事,我觉得岚烟说的不无道理。其中究竟如何,安贵人不妨去问问安阳。若她当真是委屈的,我们再想法子也可以。”
安贵人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想来心里也是存着几分怀疑的。
“娘娘何苦帮她,这般的人叫她自作自受便是了。”岚烟冷声冷气的道,取过流萤手里的茶,换了一杯热茶给她。
流萤轻笑一声,“倒也都是可怜人,不过是几句提点罢了,算不上帮了什么忙。”
“总归还是娘娘太心善了。”岚烟淡淡的道,在宫里想要活下去,心善可是没什么用的。不知为何,这句话岚烟终究没有说出去。
兴许她对这宫里还是有几分期待的,尽数都在流萤身上了。
“你说是那安阳在算计安贵人,是何意?”流萤捧着茶,瞧着窗外的大雪,好似这一场雪从未停过一般。
岚烟冷哼一声,“一个爹爹所生,一个是嫔妃,另一个却是丫鬟。落在那些不知好歹的人身上定然会心里不平,奴婢猜着是那安阳同着沁妃和惠贵人给安贵人下了一个套。”
提流萤细细的瞧着那茶杯袅袅而起的白烟,隐隐能闻见几缕茶香,心里颇不是滋味,“天下有姐妹已是万幸之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娘娘,你与她们不同,自是不明白她们所想。”岚烟将那内务府送
来的几枝红梅好生的折了多余的枝桠,放进花瓶之中。
流萤轻叹了一声,自是不明白她们所想。摩挲着茶杯上的纹路,仿佛能察觉到水流缓缓指尖留下。
忽的想到了什么,“那箭上抹得毒是什么?”
岚烟的手顿了顿,好一会才开口道:“五毒散。”
“江湖上竟还有人使这般下三滥的毒。”流萤缓缓的坐下,风雪飘摇。倘若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五毒散能吸食人的内力,可是她却一点异样也没有,“那白发老翁是何许人?”
岚烟提起那人自是不快,只觉自己被轻看了,一个不甚竟撸下好大一串花来,手上尽是花朵的汁液,“奴婢也不知。”
“那倒是有几分意思,本宫明日且去瞧瞧。”流萤轻扣着桌面,神色一派的淡然。
且说那安贵人转身便去了天牢之中,一路风雪交加却不及她心中的焦躁。
着灯笼的丫鬟,一路上要小跑才跟的上她。见着安贵人脸色不佳,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瞧见那雪花落在了安贵人的后颈处,也不敢吱一声。
好容易到了,那安贵人却停了下来,瞧着天牢门前身材魁梧的守卫,却是不敢再往前走了。
丫鬟试探着开口道:“娘娘?”
“拿银子出来。”安贵人面色惨淡,冷冷的道。
丫鬟立刻从袖子里掏了两锭银子出来,笑着走过去,“两位大哥,我家娘娘想来瞧个丫鬟。你们通融通融,这些钱就当给大哥买酒喝了。”
那两个守卫颠了颠银子的重量,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笑了出来,“快点出来!”
“是是是!”丫鬟忙的道。
转过身来便扶着安贵人走了进去,那天牢外边瞧着还好,里面简直脏乱不堪,安贵人走了两步便觉得有黑影从自己脚边划过。心里不由的一惊,走廊两侧皆是牢房,个个犯人都是蓬头垢面的。
“我冤枉啊!”有些不堪命运的犯人大声的哭喊着,更有甚之伸出脏兮兮的手来朝着安贵人的身上抓。
那丫鬟也少见这样的场面,吓得都站在原地不肯动了。
安贵人瞧见她这模样,只能叹了一口气。转身自己心无旁骛的往前走,眼神却仍是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自己衣裳上,唯恐上面忽然出现一双手。
好容易到了安阳的牢房前,安贵人瞧着安阳穿着一身囚服,恹恹的缩在那牢房的一侧,不由的心里一揪,说不出有多么难过。
“安阳。”安贵人出口才觉是多么的艰涩,此时才觉得有些慌乱。
安阳正睡得迷迷怔怔,听见有人唤她,好一会才睁开眼睛,瞧见安贵人之时,眼里扫过一丝光芒,哭丧着朝着安贵人爬了过去,“姐姐,姐姐救救我,我是冤枉的啊。”
入狱也不过数个时辰,瞧上去已然憔悴了许多。安贵人心中一动,更生出几分心疼来。轻抚着安阳的脸颊,眼中也是隐隐带了几分水光,“安安,你别怕,别怕。姐姐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