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简云苓冷睇着宇文恒,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惧,嘴角弧度愈显残虐,道:“怎么,害怕了?现在还太早了。像你和简老头那样的人,就该受尽良心的折磨而死。”转而低笑着否决了自己的话:“哦不对,我忘了,你们早就没有良心了。”
语罢,她捡起掉在地上马鞭,不再看他,转身便走。
“你给朕站住!”宇文恒厉声怒吼,震得周围树桠上的积雪簌簌而落。
简云苓停步侧首,红唇轻启,不假辞色道:“凭什么,凭你是皇上吗?很抱歉,对我来说,你连个人都不是,更不配以大梁君主的身份命令我!”
眼看面前女子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半点不做停留地疾步走远。宇文恒狭长的眸眼中漫上浓重的怨毒。
他一定要那个残废不得好死!
这场看似巧合实则刻意的相遇交谈,彻底坏了简云苓的心情,她甚至连武场的大门都没有进,便徒步走回了翰王府。
刚到了府门前,便见萧白和傅东云并肩从里面走出。萧白还是一脸欠揍的模样,而傅东云依旧不给他好脸色。
简云苓笑睨着这两个天生的冤家,心情稍稍得到了些许纾解,上前招呼萧白道:“萧白,你怎么过来了?”
傅东云抱拳向她行礼,语声抑郁,道:“王妃您回来了。正好,王爷刚打算差属下去接您回来商议事情。”
简云苓看他这郁郁寡欢的惨样,便知又是被萧白磨得,嗔怪地瞪了萧白两眼,转而缓声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她才刚走没一会,如果不是被宇文恒打扰,她现在该是在武场内尽情施展拳脚的时候。宇文徵为何这么早就找她回来?
“这……”傅东云吞吞吐吐半响,似极为不好开口。
萧白撇嘴抢话道:“不是什么好事。就是简家那位,命我给你带话,要你晚间回简府一趟。估计是为了长雀门前的那件事。我说你也太冲动了,怎么不……”
萧白的唠叨简直就像唐僧口中的紧箍咒,让简云苓本就发昏的脑袋更加沉重。她心累地仰头望天,绕开萧白,径自往府中走。
傅东云跟在她身后,无视仍在摇头晃脑,滔滔不绝的萧白,冷着脸跨进王府大门,将萧白一个人扔在了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府大门紧闭,来往路人把他当疯子似的指点嘲笑。
他心中暗骂:傅东云你好样的!以袖遮面,一溜烟地跑了。
简云苓的房中。
宇文徵处理了一下午的公务,不仅不显倦色,连坐姿都没怎么变,依旧保持着她走时的那般端正。
简云苓随手抽出他正在临摹的一张字帖,望着上面挥遒有劲的一个大大的“静”字,笑问:“王爷的这个‘静’,是冷静,还是平静呢?”
宇文徵将手中狼毫斜支在浮雕的龙尾砚上,情绪未有半分波动,似笑未笑道:“相由心生,字的含义当然也要随个人心境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