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宇文恒低沉压抑的语声敲打在金龙盘旋的高柱上,回声犹如冥府阴鬼,悚然阴冷,仿佛下一秒便会取人性命。
宇文徵唇边的笑容依旧是闲闲淡淡的,好像眼前这座鎏金碧瓦的大殿在他眼里不过一间草房,而那个立于龙座旁,既怒且恨地睇着他的男子,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村野小民,完全不值得他放在眼中。
“臣弟当日大难不死后,曾想方设法查找意欲暗杀臣弟之人,没想到,还真的让臣弟查到了蛛丝马迹。”
宇文恒心下一惊,面上虽不动声色,眼底的心虚却出卖了他:“你查到了什么?”
“臣弟查到……”宇文徵故意卖了个关子,斜目观察宇文恒的反应,在发现他浑暗的瞳眸骤然一缩后,轻淡微笑道:“查到那几个杀手,乃是芙蓉镇的镇长王大友等人府中私卫。臣弟几月前奉旨南下治理瘟疫之时,曾于芙蓉镇短暂停留,当时镇上数十名官员联合起来,意图对臣弟加以贿赂,臣弟不为所动,并四处搜集他们的贪污证据,于是他们便怀恨在心,指使府中私卫暗杀臣弟。臣弟在几个杀手身上寻到了他们互相往来的书信,还有其他证据一并在此,请皇兄明察。”
宇文徵手掌翻转,变魔术似的从袖中拿出一册账本与数封染血的书信,高举过头顶,由宇文恒身侧的内侍总管取走。
宇文恒接过简单翻阅两下,神色渐有松懈,嘴角隐约勾起细微弧度,两道剑眉却紧紧蹙起,怒道:“真有此事?”
如果此时宇文徵回答了“是”,那么宇文恒便会顺势将罪名推在这几个替罪羊身上,处死了他们,让这事就此尘埃落定,从而彻底摆脱自己的危机。
可这样一个千年难遇的绝好机会,宇文徵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叫他脱身。
于是,他没有正面回答宇文恒的问题,而是兴致十足地斜挑眉梢,笑道:“不止如此,臣弟还发现一件更有趣的事。”
对宇文徵来说有趣的事,对宇文恒来说定是噩耗。他的神色在一瞬间紧张起来,警惕地睨着宇文徵,冷道:“皇弟有话,还是一次性说清楚了吧。”显然耐心已被耗尽。
也是,宇文徵现在就像一只逗弄手中猎物的猫,明知道胜券在握,却还要不断地欲擒故纵,看猎物在他手下绝望挣扎。
而宇文恒,不用说,正是他手上那只难以逃脱的可怜猎物。
宇文徵委屈的摊开手掌,眼底却是一派余裕,道:“不是臣弟不想说清楚,而是怕说了,殿上的某位大人也许会不大高兴。“
“这又是为何?”宇文恒更加确定绝非好事,可话已至此,若不让他说,又好像自己在偏袒底下臣子,那么他这位国君的威严便尽数扫地了。
宇文徵当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因此更无顾及的吊足大家胃口:“因为这件有趣的事,可与我们殿上某位位高权重的国之栋梁有密切关系。若说出来,只怕那位大人要恨死臣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