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苓愤然转头,对上宇文徵似笑非笑的眸子,搞不懂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而两人这一对视,在别人眼中,仿佛电光火石,激起爱意满满。麻赞坐在他们对面,一双浅褐色的眼睛弯成了新月的形状,嘴角颤抖,似在忍笑。
上方的宇文恒面色似瞬间坠入冰冷海底,执杯的手顿在半空,目光凛冽地瞟过去,手上不由使力,好好的价值千金的越窑青瓷杯,就这么被他握出了几道难看的裂纹。
正在为宇文恒夹菜的凤栖梧注意到了宇文恒的情绪变化,也注意到了他对简云苓的流连,眼底闪过一抹怨毒,随即在她搁下玉筷时化于无形,仿佛不曾存在过。
全场都在等着简云苓的动作,有些太监宫女,低着头看似十分恭顺,实则都在拿眼角观察他们。
简云苓被宇文徵逼得骑虎难下,咬牙提起酒杯,向他扔去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咧嘴干笑道:“好,妾身这就喂王爷。”
说完,倾杯自己喝进一口,然后在无数道张着大嘴的抽气声下,闭目主动贴上宇文徵凉如晨露,软似嫩蕊的唇瓣,一点一点将清冽的液体渡到他口中,直到感觉他全部咽下去之后,才抽身作罢,甜甜一笑。
这下子,现场都不能说是安静,应该说是死寂。没有人能再发出一点声音的死寂。
所有人几乎都不相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有重要客宾在场的膳席,翰王和翰王妃竟然当众来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亲吻。
那些从未嫁过人的小宫女们挨个红了脸,麻赞的那几个侍从开始欢呼起哄,麻赞虽然震惊,但难掩笑意。宇文恒和凤栖梧双双铁青着面色,隐忍不语。
简云苓表面羞涩,内心已经抡起大刀,将宇文徵千刀万剐。
这不就是他希望的吗,如果她不这么做,还不知道下面他又会作出什么幺蛾子,索性长痛不如短痛,一下子死干净得了。
而她旁边这位罪魁祸首,大概是满场最淡定的一个,夹起一块不甜不腻的菊花糕,在送到嘴里前,还不忘扔下一句:“嗯,这酒是有点烈,缓缓再喝吧。”
简云苓扶着桌沿的手差点没滑到地上。
再喝?还要再喝?他太得寸进尺了吧!
正准备不管不顾地出声抗争,却已经有人听不下去了。宇文恒重重把已经在碎裂边缘的酒杯磕在桌上,语气冷硬地换转一个话题:“翰王妃今日在台上所用的剑很是漂亮,不知,王妃介不介意让朕看一看。”
听宇文恒突然提到宝剑,简云苓有些惊讶,她征询地看向宇文徵,毕竟这剑是他送的,要不要给宇文恒看,还是听他的比较好。
宇文徵没有明确表态,只是看着眼前盘盘精美的菜肴,静默不语。简云苓知道这表示了一种默认,便把一直放在她身边的宝剑交给了宇文恒的贴身太监,让他拿上去给宇文恒观赏。
那太监刚举着宝剑迈过一级台阶,宇文恒眼中的神色就已经变了。有怀念,有不甘,有难以置信,更有长久以来,铭刻于心的愤恨。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有一瞬间,简云苓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