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折腾到了半夜,苏侧妃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虚弱地睡了过去。
外面雨势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轰隆雷声震得屋顶瓦片都在叮当作响。一屋子的侍女齐齐跪地,伏在宇文徵脚边讲述着她们今日的所见所闻。
审问结束后,宇文徵暗抑眼底戾气,语气森冷如冰,侧首吩咐傅东云道:“去把槿儿给我带过来!”
槿,司徒侧妃的闺字。槿儿,宇文徵对司徒侧妃的爱称。可今日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透着冰冷绝情。
“王爷,还是让妾身去吧。”简云苓主动请缨。
宇文徵睨着她,蹙眉道:“你去?”
简云苓点头,淡然微笑道:“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司徒侧妃嫁入府中这么多年,我相信您比我更了解她的为人,她很有可能是被人陷害,如果您现在派傅侍卫去请她,她会以为您已经给她定了罪,对她对您,甚至对这次的调查,总归是不好的,还是妾身去吧,女人了解女人,妾身会尽力劝她亲自来做解释,一方面可以缓解她的心情,另一方面,也不至于让场面变得太难看。”
“好,那你就去吧。一定要把她带来,我也不想冤枉了她。”宇文徵被简云苓那句“您比我更了解她的为人”打动,语气放软了些。
是啊,他了解司徒槿,所以最开始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的,但现在有这么多人都在指证她,饶是他如何冷静聪智,也难免对她产生怀疑。
更何况,死的是他的孩子。他宇文徵是人,不是神,他没办法对一个承载着自己血脉的生命的逝去无动于衷。
简云苓欠身应下,后退步出。她明白宇文徵此刻五味杂陈的心情,也知道无论与公与私,他都要把这件事查清楚,也许,叫司徒侧妃来当面解释,真的是最好的办法。
司徒侧妃和苏侧妃住的屋子不远,转过三个回廊便是。
简云苓远远看到她门前候着一个侍女,屋内却没有半点光亮,似是人已经睡下。
她来到那个侍女面前,仔细看才看清侍女脸上交错密布的泪痕,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强稳心神,问道:“你家主子呢?”
那侍女没有行礼,没有问安,木纳冷淡地指了指紧闭的木门,声音沙哑道:“主子大好了。”
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让简云苓的不安感更加强烈,她顾不上失礼,抬脚踹开了门。
没想到,那门只是虚掩,被她这么狠命一踹,门扇岌岌可危地前后摇晃,发出吱呀的刺耳声音。
门内是沉凝寂静,一无波动的黑暗。
兰姨也察觉到不对,拽了简云苓一下。她抬手挡去,示意无碍。跨步走进屋内,试着叫了几声“姐姐”,却无人回答。
风雷如怒,夜空中数道厉闪划过,将屋内照的忽明忽暗,简云苓借着亮光看到床上有一个人影,她缓步靠了过去,定睛看清之后,眸光一沉,正好又一道强闪落下,映照着床上那人苍白的面色,犹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