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尘眉头紧皱,上前半蹲下身,握住了女子弹指拨弦的葱手,嗔怪的语气却全是真切关心,道:“你身子不好,为何又出来吹风了?”
琴声乍停,女子抬起寒潭深泉般的一双眼,缥缈娇声仿佛一吹即散,柔柔笑道:“这雉阴琴好久没擦拭了,我取出来掸掸灰,顺便调试一下琴音。”
简云苓立在门口,看着他们相视而笑,一个无奈宠溺,一个娇羞轻颦,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半响,女子才从誉尘面上移开,注意在旁边的简云苓,浅笑发问:“这位姑娘是……”
简云苓对自己强大的不存在感顿感无语,在心中默默腹诽:我在这站半天了,您老人家才看到我?果真情人眼里容不下任何一颗电灯泡。
誉尘虚扶着她起了身,明明是在介绍简云苓,目光却一直在那女子面上流连:“这是简丹姑娘,刚刚差点被黑野所伤,我把她带回来,请墨先生替她看一看,顺便让姑娘挑上一匹马带回去,当做我的赔罪。”
女子恍然低吟,姿态万千地清浅福身,入水珠玉般的嗓音客气有礼地响起:“见过简丹姑娘。抱歉,黑野的性子一向难驯,如果伤到了姑娘,请姑娘不要怪罪,珺雪在这里向您赔罪了。”
连名字都是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天生就是该被男人们捧在手心的一个妙人。
简云苓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不羁道:“没关系,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我之所以跟着誉尘公子回来,主要是为了你们府上的好马。”
她的直言直语逗乐了珺雪,后者掩唇轻笑,一丝鲜活生动跃上眼角,眼睸轻转间光华夺目。
连简云苓这样的女子都被她迷得有片刻失神,更别说誉尘了。
他似乎很久没见到珺雪这样笑了,既惊喜又怀念地扯扯唇,一只手揽紧了她,另一只手替她掖去鬓边碎发,一字一句无不带着深情:“你去休息一会吧,我带简丹姑娘到府后的马厩看一看。”
珺雪点了点头,将他宽大手掌拢在手间,道:“好,那我去帮你把墨先生叫过来,一会让他替简丹姑娘好好检查一下。你等下把姑娘带去我房里就是。”
誉尘只答了一个字:“好。”两人又是一番心领神会。
珺雪绕过琴台,缓步出了正堂,临走前向简云苓浅笑致意,简云苓回了她一个抱拳,珺雪唇角的笑意更深,却不带半分嘲讽不屑味道,满满都是欣赏。
送走珺雪,简云苓随着誉尘来到后院的马厩。
一看誉尘便是爱马之人,马厩修得比平常人家的一个院子还要大,所用草料皆是千金难买的紫花苜蓿
哪怕那几匹普通的在他这里顶多可以用去拉磨的杂种马,也被他照料得神姿飞扬,似可与千里良驹相竞。
誉尘展臂一摊,做出任君挑选的模样。
简云苓当真不客气的一匹一匹挑过捡过,最后秉着做人不能太臭不要脸的原则,挑了一匹算是中等的杂种血马,虽然脚程比不上纯种血马,但已经比她从翰王府偷出来的那一匹好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