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孜墨坦然与她对视,竟是毫不意外简云苓看穿他心中所想。
她一向是这样聪明剔透的女子,知道了,也是很正常的。
但这些话真的要说出来,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的。
嘴角勾起苦涩,季孜墨错然舔了舔干燥泛白的唇,犹疑道:“这件事……你听了,可能会怨我恨我,但请听我说完。”
早知道定是极难为的事,但能让季孜墨这个从来无所顾忌的人露出这样的神情,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但不管好事坏事,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回头路了。
简云苓故作轻松,抬脚踹了他的小腿一下,调侃道:“唉,这可不像你季大神医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要是耽误了珺雪的治疗,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简云苓踢那一下只是作个势,并没有使多少实劲,季孜墨自然也感觉不到疼。
他定定注视着眼前这个嬉笑怒骂的活泼女子,心中一时百感交集,羞愧,歉疚,凝结成一块七彩晶石,嵌进他的瞳仁中,变幻出万般色彩。
简云苓被他看得相当不自在,左右打量他两下,假笑道:“你说不说,不说我进去等你了。”
她最见不得人支吾其词的含糊模样,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你不说出来,谁能帮你解决。
眼看简云苓真的要往屋里走,季孜墨急忙叫住了她,道:“等一下,好,我说,我说。”他停了一会,应该是再斟酌措词,半响,才缓缓道:“其实,我瞒了你一件事。”
简云苓不改欢快模样,忽闪着大眼睛,道:“什么事?”
“我没有告诉你……”像是到了一个极熬人的关口,下面的话,季孜墨吞了几次唾沫,脸色几番转换,才勉强说出口:“今日帮雪夫人驱毒,是有生命危险的。”
“啥?”简云苓惊得差点没原地蹦上三蹦,嘴张得足可以塞下一颗拳头大的明珠。
她就说嘛,真要只是需要个人护住珺雪的心脉,那以誉尘的势力和人缘,得有多少人上赶着来做这份可以让誉尘欠下人情的美差。怎么季孜墨就找了她,看来不只是人近省事,还有另一番因由。
“你不要激动,听我说完。”季孜墨似早料到了简云苓的反应,语声淡泊如水,不疾不徐道:“我查过医书了,这月桂泽兰药性猛烈,且若使用不当,很有可能会与受用者体内毒素相互冲突,加速血液运行,从而使受用者心脉爆裂而亡。我要你来护她心脉,其实是想你用真气抑制月桂泽兰的药性,使它能够一点一点地被珺雪的身体所接受,如果在这个过程中,珺雪旧疾复发,陈毒上涌,那么必会激发月桂泽兰的强烈药性,到时,你与珺雪血脉相通,极有可能因此受到牵连和冲击,导致你的真气反噬,轻则走火入魔,武功全失,重则……”
“丧命?”简云苓哭笑不得地扯唇,抢过话来。
看到季孜墨点下头去的样子,她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