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的委曲求全,都是为了这件事,现下简云苓的话无疑是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他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放了下来,感激地朝简云苓笑了笑。
这还是杨勇第一次对着简云苓露出善意的笑容,没想到这座长满了刺的冰山,笑起来也同其他的阳刚男子般明媚生动,如光耀目。
简云苓十分受用地颔首示意,转身离开。
院子里各式各样的礼盒堆砌出了一个小山的模样,从远处看去,奢华富丽,好像一颗颗包装精美的糖果,散发着诱人的吸引力。
简云苓目不斜视地中间穿过,看都没有看那些反射些艳光的锦盒,甚至,有一个小小的盒子挡了她的路,她还用脚轻轻把它踢开。
被踢飞的小方盒的底缘在黄土飞扬的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翻了几个滚后停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
日晖撒落,照亮装点盒身的宝蓝色锦缎,如一泓幽泉,泛着粼粼波光,正是那个装了翡翠镯子的小盒子。
简云苓归府之时已将正午,街市上的人越来越多,那声势浩大的华丽仪仗在人群中又引起一阵围观。
有些早上流连于梦乡,不了解来龙去脉的百姓在一旁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唉,这不是翰王妃的仪仗吗?”有人在人群中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但很突兀,足够周围那些好事的耳朵听个清楚。
他旁边的人接过话来:“可不就是,这位翰王妃可真不是一般人,之前公然在长雀门和简太师还有母家简府断绝关系,现在又大张旗鼓的登门拜访朝廷命官,照我看,恐怕这翰王府里真正当家做主的,不是那位残废的翰王,而是这位了不得的王妃。”
“可不就是!”又有人搭话,但显然已经不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我还听说啊,这个翰王妃和翰王一起诈死,暗地里摆了简太师一道,结果逼得皇上不得不把他降为侍中,整个简家都受了连累。”
人群里爆发大面积倒吸凉气的惊叹。
突然不知谁提了句:“可是最近,简侍中不是又被皇上提拔成丞相了吗?”
此言一出,如白日炸雷,不少百姓惊讶地七嘴八舌议论开。
“丞相?大梁开国以来,只有皇上的外公司老丞相做到过这个位子,简太师这也算以平民之身,青云直上的头一人了!”
“这下子翰王妃不得悔死了?还以为能扳倒自己的亲爹,结果人家以退为进,官居丞相,比之前的太师之位还要高上一截呢!”
“但是不对啊,怎么没听说有朝堂任命发下呢?”
“据说皇上正在拟旨,不日便会昭告天下。”
轰然的议论声再次炸开,只是已听不真切,人们的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变得细碎,淹没在浪潮中,变成了混乱的嘈杂。
而在那辆玉珠叮当,重幔掩映的马车上,有一个人,正目露锋芒,侧耳将他们所说的一言一字都听了去,并仔仔细细记在了心里。
马车一路穿行,很快停在了翰王府门前。
简云苓刚拖着迤逦长裙走下车来,傅东云便快步从府内跑出,顿首停在她面前,伴着急促的喘息,道:“王妃,王爷叫您到书房去见他,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