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安静的可怕,四面明黄的垂幔翻飞摇曳,似含冤厉鬼在忘川河边挣扎撕扯。寒风争先恐后地灌了进来,游走在碧瓦飞檐的石亭四角,炉中炭火已呈湮息之势,唯剩下几簇越发弱小的火苗还在苟延残喘。
宇文恒的五官狰狞如同恶魔,似笑似怒,面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动,失控的就像他的情绪,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发。
简云苓上前一步,挡在了宇文徵的身前。宇文徵却安抚地拉住她的手,隐蔽地揉了揉她的掌心,表达了无碍之意。
简云苓不满地蹙紧眉头,回身看向他,万千言语都在那一瞥里,却最终败给某人的自信,迟疑地退到了一旁。
“宇文徵,你想怎么样?”宇文恒慢慢冷静下来,开始明白宇文徵之所以如此强硬,必是有所求。
既然是交易,那就先答应了他又何妨,反正只要狼兵到手,他的死活还不都有他说了算?
可惜他这点小心思,是绝逃不过宇文徵的眼睛的。
只见宇文徵无动于衷地整了整被拽乱的衣领,从容不迫地抬头对上宇文恒阴诡幽深的眸子,笑意似浮在清泉之上的游雾,缥缈得令人看不清,摸不透:“皇兄这么直接,臣弟似乎也不好再卖关子了。说实话,狼兵此物于我,实在没什么用处。但如果,它可以换来京郊巡防军队的兵权,那臣弟为它劳心费力,也还是有些价值的,不是吗?”
“什么,巡防军的兵权?”宇文恒顿时有了犹豫,也不再如片刻前那般自信。
要知道,巡防军是守卫京城的最后一道关门,谁掌握了它,等于将整个京城的安危握在了手中。
历代帝王,无一不是把巡防军的兵权交给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还没听说有哪个帝王,笨到把巡防军兵权托付给自己的死敌的。
如果是为了别的事,他必会断然拒绝,但关系到狼兵……
“你要它做什么?”权衡利弊许久,宇文恒虽心中明白此举危险至极,但仍抗不过狼兵的诱惑,试探地问道。
宇文徵一脸无害的温和笑容,深藏不露的墨瞳里精光如星:“具体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用处,只不过,夺取狼兵乃是九死一生的事,出半点差错,我们就可能会没命。臣弟总要为自己博一个生机才是。这么多年,巡防军的兵权虽不在我手中,但军中事务,兵将训练,无不由臣弟监管,我最了解他们的实力,有他们做我的后援,即便到了山穷水尽之时,臣弟尚可保命。”
这番说辞着实有些荒谬了,京郊巡防军常年驻守京城之外,而云城远距千里,就算真的战况危急,巡防军快马加鞭赶去援救,只怕也只能是远水难救近火。
宇文恒那般心思深重之人,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简云苓此刻有点看不明白宇文徵的打算了。这么拙劣的借口,真的能让宇文恒放弃如此之重要的巡防军的兵权吗?
然而,事实永远出乎人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