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十九团团长孙刚的心里,已经早就把自己的巡逻兵受到袭击和六十四团联系到了一起,他通过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终于将六十四团的洪孝义确定为想在特派员面前给他难堪的罪魁祸首。而身为“特派员”的辛屹也乐于让他朝这个方向去想,顺带还稍稍地引导了一下他,于是乎,咱们可敬可爱的洪孝义团长就此背上了一个天大的黑锅。
而此时洪孝义那边也是怒火中烧,他刚刚接到报告说自己六十四团的兄弟在山下小镇里被人揍了,而揍人的一方居然就是七十九团的人,被揍的士兵已经被扶回了营地,所幸还都是些皮外伤,叫军医擦了点跌打损伤的药就算是没什么问题了,只有一个班长被打得狠一些,当时是晕过去了,不过现在也已经醒了过来。
此时这几个被揍的士兵正站在洪孝义的面前,除了那个被揍得像猪头的熊班长,其他人倒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洪孝义来回踱了几圈,气急败坏地指着这几个士兵骂道:“马勒隔壁的!瞧瞧你们TMD这点出息!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团长,您可要替兄弟们找回这个场子啊!”只剩一颗孤零零的门牙的熊班长顿时眼泪就下来了,TMD!长这么大都没有受过这种欺负啊,被人家揍成了猪头不说,关键的问题是他现在相当的纠结啊,这满嘴的牙就只剩一个了,这到底是该拔掉呢还是不拔呢?一想到这个他就想哭,自己从小就怕拔牙,那多疼啊,小时候换牙的时候他是拔一次哭一次,可现在只剩那一颗了,不拔也没办法装假牙呀,所以他想哭,想嚎啕大哭,现在团长问话,他委屈啊,这个仇一定要报!不仅为自己这几个被揍的兄弟,更为自己那满嘴的大板牙,于是熊班长声泪俱下地说道:“团长,咱们根本就没有招谁惹谁啊,咱们就是到小酒馆儿里面吃个饭,可是那些七十九团的人……”
“行了!你TM都在说什么呢?把舌头伸直了说!什么鸟语老子听不清!”洪孝义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熊班长的话。
熊班长心里这个委屈啊,人家舌头伸直了的呀,只不过满嘴的牙被打掉了,说起话来漏风而已啊,团长大人,您这不是欺负人么?不过这话在他的心里呐喊,他也知道洪孝义的脾气臭,连忙拉了拉旁边的一个士兵说道:“你说,跟团长说说今天晚上的经过。”
“团长,今天晚上的经过是这样的,”旁边的那个士兵接过话说道:“本来我们几个就是去山下的小酒馆儿吃点饭,可是刚到小酒馆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人在骂咱们六十四团,于是我们就上前跟他们理论……”
“等等,”洪孝义又一次打断了士兵的叙述,插嘴问道:“骂咱们六十四团?TMD他们是怎么骂的?说给老子听听!”
“他们骂的是……”那士兵说到这里的时候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猪头熊班长,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之后才大声地说道:“他们骂咱们六十四团的兄弟成天只会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不务正业、欺凌弱小、酗酒斗殴、军纪散漫、偷老乡家的黄瓜、抢小孩子的棒棒糖……”草!这丫的简直太有才了,就连一旁的熊班长都忍不住对他万分景仰起来,这番对六十四团的总结性发言简直就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啊!就是让团长亲自来总结,恐怕都不能总结得这么面面俱到,yin才啊!就这水平做个部队文书什么的简直就是绰绰有余了。
洪孝义见这厮还在唾沫星子横飞地继续搜集汇总着六十四团的累累罪证,忍不住大声喝道:“够了!你TM有完没完?拣重点的说!”
这士兵也郁闷了,不是你叫我说人家是怎么骂咱们六十四团吗,人家好不容易搜肠刮肚地把六十四团的斑斑劣迹总结起来,你又不听了,这不是耍人吗?不过他可没有胆量反对团长的话,于是接着说道:“我们就过去跟他们理论,可是那几个家伙居然说根本就没有把咱们六十四团的人放在眼里,骂我们都是软脚虾,他们一个可以打我们十个,于是我们为了六十四团的荣誉,就答应跟他们打一场,然后……我们几个跟着他们走到一个小巷子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是早有安排的,一下子就从旁边冲过来了二十……不,三十几个人,围着我们一声不响就开打,我们几个是英勇奋战、舍生忘死、置个人安危于不顾……”
“好了!别TM又整成语!后来怎么样?”洪孝义打断了那士兵的话问道。
“后来……后来咱们就成这样了,团长,您可一定要为兄弟们报仇啊!”那个士兵叫道,见洪孝义的表情虽然愤怒但还没有暴走的迹象,于是又补充了一句道:“对了,最后那些人离开的时候还讲了一句话叫我们带回来给团长您的。”
“什么话?快说!”洪孝义催促道。
“那个……”那士兵看了一眼洪孝义犹豫地说道:“团长,那我可真说了啊?”
“TMD哪那么多废话?不是叫你快说吗?”洪孝义不耐烦了。
“那,团长,我就把他们的原话跟您说说吧,您可不能怪我啊,”那士兵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们说‘回去转告洪孝义,叫他娘的不要嚣张,以后看到咱们七十九团的兄弟都TM绕道走!要不然咱们见一次揍他娘的一次!这是咱们孙团长的意思!’嗯,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我草!”洪孝义手上的茶杯被他摔得粉碎,一张脸已经被憋成了酱紫色,多年来他一直就跟孙刚不合,两人虽然同驻扎于阳阴山,但是却从不往来,自从刚来阳阴山的时候去孙刚那里拜山给他喝了那杯冷茶之后,洪孝义就一直把孙刚视作是肉中刺眼中钉,双方这些年来明里暗里也斗过许多次,但是却没有哪次闹得如此明目张胆,这分明就是孙刚对自己赤-裸-裸的挑衅!被人欺负到这种地步如果都还不奋起反抗的话,那我洪孝义就不姓洪了!洪孝义摔掉茶杯之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孙刚!你个王八蛋欺人太甚!老子洪孝义岂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几个开始被揍的士兵一见洪孝义脸色都变了,心中暗暗高兴,心道这次可以报仇了,这些家伙都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越乱他们越开心,越乱他们越高兴,最好是六十四团和七十九团打起来,因为他们一直以来确实太清闲了,在这种闲得蛋疼的日子里面如果能打打架找找乐子,倒是不错的消遣。
果然洪孝义就满足了他们这个无耻的要求,当然,也是满足洪孝义自己想要报仇雪恨的要求,他呼呼地喘了几口粗气之后大声叫道:“参谋长!”
一个戴着眼镜的瘦瘦的男人立刻从外面走了进来,阴阳怪气地道:“团长,有什么指示?”
“我草!你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洪孝义眼睛瞅着走进来的参谋长,眼神里满是厌恶,粗声粗气地说道:“七十九团的人都要骑到老子脖子上拉屎了,你还能这么沉得住气,你们这些读书人真TMD不可理喻!”
那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很是矜持地在椅子上坐下来,细声细气地问道:“团长,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要调查一下,别这么快急着做决定嘛,正所谓……”
“正所谓个鸟!”洪孝义显然并不把参谋长的话当一回事,这个参谋长在他这儿也根本没有地位可言,洪孝义本来就是个流氓出身,生平就看不惯读书人,更看不惯在他面前咬文嚼字出口就是之乎者也的读书人,所以参谋长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不耐烦地打断道:“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孙刚那个王八蛋故意挑衅,还需要调查什么?老子已经决定了,今天晚上就要去向他讨个公道!他以为他是谁呀,职位跟老子一样,军衔跟老子一样,却整天摆出一副臭架子!这次居然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老虎不发威他还以为老子是病猫呢!”
“那团长准备怎么做呢?”参谋长也深知洪孝义的脾气,这厮根本就是一头猪,而且还是那种长着长长的獠牙很具有攻击性的公野猪,既蠢又猛,既然劝不住他,就只能在细节上面做一些调整,至少,也要把自己的责任摆脱才行。
“还能怎么做?老子这就带着队伍上山,让孙刚那王八蛋向老子赔礼道歉!如若不然,哼!老子今日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洪孝义咬牙切齿地说道。
参谋长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洪孝义居然敢这样做,擅自对兄弟部队用兵那可是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的,这厮疯了吗?这才多大个事儿啊,犯得着这样大动干戈吗?而且,就算是放开手脚来跟七十九团硬拼,自己六十四团也是必死无疑的啊,论军事素质和作战能力,六十四团不止差了一个档次,而且,人家七十九团还占据着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这仗是万万打不赢的。于是参谋长连忙说道:“这样子可万万不行啊团长,咱们和七十九团虽然不合,但毕竟是属于一个军区的友军啊,这要是真的打起来,不管结果怎样都是要受到处分的,不要说你我的军衔了,就是性命也保不住啊!不妥不妥!”
“TMD!那你说该怎么办?”洪孝义也被参谋长的一番话吓到了,这厮平常不学无术,根本就不懂原来友军之间是不可以打仗的,他一直就是用以前做无赖的那一套看事情,你打了我,我就一定要报仇,谁的拳头硬谁就说了算。还不要说,洪孝义这堂堂的明国党军团长,也做得真TM极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