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先生!”
决斗结束,十代是第一个冲上台的。
此时奥利哈刚的结界正在收缩,已经收拢到仅将响红叶一人裹在了其中。十代冲上前,隔着那屏障呼喊他的名字。
已经跪倒下去几乎失去意识的响红叶轻轻抬起眼皮,缓缓向这边看了过来。
“十代.”
看着十代那清澈的眼神,看着他眼中写满的担忧,他一时竟似乎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少年时的响红叶,也曾是这般痴迷于决斗,无论何时都充满热情,永远都是勇往直前。
只不过那时,决斗对他来说也比现在要纯粹得多。
但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在职业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过低谷,也不是没见识过社会阴暗的一面。很多时候决斗变得不再那么纯粹简单。
但他觉得自己守住了自我,到最后的最后依然还是当初的少年。
他不后悔。
眼前在天旋地转,所有的画面、所有的声音都在远去。他能模糊地看到十代和姐姐向自己喊话的样子,却已经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响红叶缓缓地,拔出了搭在自己决斗盘里,这副凝聚了他的血与魂、伴随他多年征战以及最终拿下世界冠军的卡组。
他将卡组轻轻放到了十代面前。
“从今往后.就看你的了,十代。”
他用自己都已经听不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去成为一个比我更伟大的决斗者吧。”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的身体坠落。
冲天的绿光消失,场中重新归于宁静。响红叶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识,但嘴角却挂着满足的笑容。
“唔,之前是我忽略了。”
裁决者轻轻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冲到台上的十代。
“虽然隐藏得很深,不过你看起来似乎也有些特别之处呢.”
他轻轻抬起手臂,右手指向十代,指尖泛起一阵诡异的绿芒。
“就让我稍微看一看好了。”
“什么!?”
十代抬头看向他,但视线触及他指尖那绿芒的瞬间,身形便有如触电般地一僵。他眼神开始变得空洞,无数的画面突然在他的脑海中纷至沓来.
“你这家伙,想做什么?”
海马踏上一步。
但在他来得及做什么之前,一阵刺眼的金光骤然在这密闭的空间里绽开。神圣、令人不敢直视,仿佛带着某种王者威严般的光辉,仿佛张开了威严的领域,将奥利哈刚的绿芒挤了回去。
所有人视线齐齐循着那光源看去。
而作为这阵金光来源的游玄其实却和他们同样意外。
是那件“封印之器”。
仿佛感应到裁决者的出手,几乎在那阵绿光释放的瞬间,游玄胸前便突如其来地爆发出这阵金光。倒金字塔形的封印之器凭空在他胸前浮现出来,仿佛无数金色光线勾勒出了棱角,旋即逐渐化作实体。
接着那光辉之中有如短暂地闪过了某个王者的虚影,向着裁决者的方向缓缓抬起手,似乎比了个制止的手势。
绿光陡然消退,就像被金色的潮水冲散一般。十代也立刻就从那失神的状态摆脱了回来,有些茫然地四顾。
“十代!”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之间,响绿此时才冲上前,像大姐姐一样将十代护在身后,充满敌意地看向裁决者。
海马看向那金光的方向,不由瞳孔收缩。
那种气息,难道是
裁决者抬起一只手臂在面前挡住金光,切了一声:“就算入了土都不肯消停么,万恶的法老王”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之间。
似乎仅仅是感应到裁决者的力量而自动激发出的一股自动反击的能量。裁决者收手停下,那股能量也随之消退。
“无所谓了。”
裁决者双手负回了身后,风轻云淡地退下了场。
不过下场前他略作停顿,看了眼游玄。
“下一个就轮到伱了,藤木游玄。”他淡淡说道,“你的灵魂也将在决斗中被捕获,连同那个法老王阴魂不散的神器一起。”
“我等着。”游玄淡淡道。
响红叶的决斗并非没有价值。在此之前包括游玄其实也拿不准作为蛇神化身的裁决者所用的会是什么卡组。
虽然对方似乎原本计划是靠元素英雄装一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逼,但响红叶在最后的最后还是逼迫对方亮出了自己本来的王牌。
如此看来的话,裁决者所用的主力很可能和当年的达姿相同,就是那副以“奥利哈刚”为主体的卡组。
“不”
十代捡起了响红叶留下的卡组,站起身,坚定地看向裁决者。
“在那之前,我会先打倒你。”
“哦?”
裁决者这才挪开视线,看了他一眼。
这届比赛开始前裁决者眼里的对手只有游玄和海马两人而已。之前他一直忽略了这个水母头的小子,直到刚刚才突然注意到此人。
然后他察觉了,这个少年也不一般。
尤其在刚刚短暂地接触了十代的记忆——虽然立刻就被打断了,但他还是从中发现了些什么。
这个少年体内所隐藏的那强大的力量,从未知次元的转世所携带而来,只是沉睡得太深,就连以裁决者的能力都差点忽略。
不仅如此,刚刚短暂的接触中他还能感受到这少年记忆的混乱。
对方自己完全没有察觉,但他过去很多年里的记忆都存在有混乱状态。那感觉就像是他记忆中原本至关重要的一部分被挖走,留下了巨大的空缺。因此他不得不自行脑补了许多凌乱的内容将那部分空缺填上。
他自以为记忆是完整的,事实上其中不小的一部分都是虚假的碎片。
这个状态让裁决者也感到有趣。
而且这个灵魂的质量很可能也是当世罕见。
不过他只轻笑了笑。
“那你得先来到我面前了。”
接着他没再停留,转身下了台。
确实,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看四强赛的匹配情况。
十代目视裁决者下台的背影,不自觉间攥紧了拳头,视线久久地没挪开。
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深刻地感受到了。
什么是决斗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