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黎,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你没去看严冬的比赛他到处找你,最后连比赛都放弃了,他们班同学说他到现在都还没出现。你知不知道这次比赛关系着他明年的毕业成绩,他都大三了,你听到没有啊?你怎么没一点反应啊?”我一进宿舍就听到她们劈头盖脸的骂声,我只好选择沉默。
“莫黎,你别不说话,你倒是告诉我们你昨天晚上去哪儿啦?她们骂你说到底还是因为担心你,昨天打你电话也都没人接。”袁源还算心平气和地说。
“对不起,我昨晚和我的初恋男友在一起,那里太吵了,没听到手机响,后来没电了就自动关机了。”反正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了,我只说了这一句,准备继续接受她们的轰炸。
“你说什么?初恋男友?你以前谈过恋爱?”梓颜十分惊奇地说,两条黑黑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我已经预料到此语一出必定像一颗炸弹,没想到她们感到惊奇的竟然是我曾经谈过恋爱。这件事我是没告诉过她们,但是不说就很奇怪吗?已经过去的事情干嘛非得说出来?博得同情还是炫耀?对我来说,没什么必要。
“是啊,我们在一起三年,两年前分手了。”我平静地说,然后把羽绒服脱掉扔在床上。我刚才还累的喘不过气,脑袋乱乱的,不知为何和她们说过以后反倒平静了。
“难怪你当初不接受严冬。”梓颜说,声音小的有点像喃喃自语。
“莫黎,你说实话,你爱严冬吗?你和严冬在一起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安定的未来吗?说实话,我觉得你并不是那种人。”袁源说。
我有点受不了她总是一副很真诚的样子,仿佛她说的每句话都是正确的。
“我就是那种人,这样有错吗?我也只是追求我自己想要的幸福而已,反正我又没逼他,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说完,袁源低下头不说话,凌欣和梓颜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别这样看着我好吗?我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平静地说,带着优雅的微笑回应她们。我突然想起每当我用这种表情看着严冬时,他都是认真地说:“莫黎,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会让我心疼。”可是眼前这些人,她们只会鄙视我,我的眼前开始充满雾气,我慢慢转身去冲咖啡,完全不理会身后那几双鄙视的眼睛。哼,最好全世界的好人都来鄙视我,无所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有的时候我就会变成这样。变得看起来很坏,变得自私冷酷,在我难过的时候,在我被人误解的时候。这样让我有种自虐的快感。
她们一下子变得安静了,或许觉得和我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我也懒得理她们,我一个人爬上床,然后紧紧地抱着我的hellokitty。我觉得有点冷,脆弱的有点想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原来难过的时候,有严冬宽容的拥抱和宠溺的微笑,可是这次我的脆弱本来就是来自我对严冬的伤害。
严冬又一次的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期待着他像上次那样自己出现然后抱着我说没关系,可是我知道不会了。我不想去找严冬,因为现在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我爱的到底是严冬还是林璨?我和严冬在一起本来就是因为我没有了林璨他的怀抱够温暖。可是现在林璨出现了,林璨还告诉我说他一直都在爱着我,他现在在等我的回复,只要我能接受,他马上就会回到我的身边。他会原谅我两年前的不辞而别。
一个温暖的怀抱就那么重要吗?我问自己。我接受不了严冬的吻,我不喜欢他喊我老婆。可是林璨呢?三年以来,我们都成长了那么多,所谓的破镜重圆会没有裂痕吗?记得《半生缘》里最后一句台词: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曾经相爱的人只要离开就再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只能形同陌路。
我知道学校里开始盛传我是一个坏女人,我爱上了严冬家的钱,可是在旧情人出现时,又冷酷的抛弃了严冬。我知道这并不是我们宿舍的人故意传出去的。学校的情歌王子为了一个女孩放弃了最重要的一次音乐比赛,在这个本来就很平静的校园一定是一条头版头条的新闻,大家没有理由不去追问事件的内幕。
“如果校报不是学校为了向学生宣传自己,如果校报真正的起到报纸的作用,那现在我一定会在校报娱乐版的某些敬业狗仔队的包围中了吧。”我戏谑地想。
不管是出门还是上课,我都刻意避开了宿舍人故意独来独往。我不想她们无辜的被牵扯进来。她们看到我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只要我一回宿舍,宿舍气氛就会有些尴尬,久而久之,宿舍我也尽量躲开不回了。
在没课的时间里,我一个人跑到网吧玩儿俄罗斯方块儿,或者在对着大家笑累了的时候,偷偷的躲在学校没人的小树林里自己一个人哭泣,我终于可以一个人无所顾忌的哭泣,因为不会再有人过来告诉我说:“擦干泪,再哭就成小花猫了。”哭累了,洗把脸我再笑着去上课。
反正快要放寒假了,反正不用再看到那些不想或不敢看到的面孔了。
至于什么严冬和林璨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害怕,害怕伤害,也害怕被伤害,害怕选择错了会悔恨终生。有时候我还是会被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纠缠,可大多数的时候我都一个人处于放空状态。我终于又可以回到初中时期地悠闲,盯着蓝的让人心疼的天空长时间的发呆。只是再也不复那时候的单纯,心里多半还是复杂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怀着复杂的心情还在放空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突然的我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好不真实我一遍遍的问自己:“林璨是谁?严冬是谁?”然后脑海里一遍遍的出现好多人名:安小洛、严琳娜、顾良泽、苏笑薇,它们像PPT上的艺术字一样,坚硬、陌生,铬的我脑袋生疼。
我不知道严冬现在在干什么?在想我?在骂我?在像所有大三学生一样准备着毕业或考研?一切不得而知。
我想做些什么,想避开那些烦死人的,扼杀脑细胞的事。我上大二,课程很多,我却不愿坐在嘈杂的人群中继续放空或思考。我开始逃课,反正在这个大学里从不逃课会被视为异类或傻瓜。
我一个人呆在宿舍,二楼的宿舍静默漆黑,我只好打开电脑。登上QQ,突然觉得原来我和网络也这么陌生。曾经我肆意的删掉任何一个在我心情不爽时和我说话的陌生人。现在我准备闭着眼睛随便选出来一个人聊天。轻轻一点,居然是顾良泽。
“现在他该不恨我了吧?我和严冬都没关系了。”我自嘲的想着,然后发过去一个抖动。
“脸皮不薄啊,还好意思和我说话。”顾良泽说,看来他还是怪我,可是他并没有把我删掉。
“你不就是因为我是严冬的女朋友才恨我吗?我现在和他分手了,你也不用这样了吧。”心情不爽的时候我从来不会说好话,不管对谁。
“是吗?大姐,你也不用这么善良啊,因为我,把男朋友都甩了,爱上我了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对你有这么重要?”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可以看到这个家伙的表情的话,他一定又是在冷笑,嘴唇微微上扬,嘴角仿佛都有冰粒。
“你也不用就这么自恋。什么叫你对我很重要?我和严冬结婚都不会考虑你的因素,分手只是分手,和你无关。我现在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严冬是我男朋友以后就开始恨我了呢,难道……是你爱上我了?还有,你既然恨我为什么还没把我删掉?”我突然咄咄逼人的打出这么长一串文字。是不是?有一种人,当她寂寞无助的时候就想找人吵架,想把心中的激愤酣畅淋漓的排出去?我已经好久没和谁说过什么了。高兴了,自己笑,伤心了,自己哭。
“你不一样没把我给删掉,有什么啊,我就是不删,我就是留着。还有,我恭喜你和你那狗屁老公分手,恭喜你再次落单。想不想看看我女朋友的照片?”顾良泽突然一反常态的这样和我说话,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算了,省得看了一会儿吐,我还想吃午饭呢。”我故意气他道。
“吐?不会吧,这么快就有啦?难怪你男朋友把你甩了。”顾良泽说,他此刻的表情又出现在我脑海里,键盘往前面一推,双手抱着胳膊得意的盯着屏幕,嘴角一丝笑意。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随随便便把人肚子搞大然后就甩掉啊?”我突然想要搜尽脑海里最刻薄的话打击顾良泽。
“算了吧,我知道你被人甩了上火,看看美女照片消消火吧。”接着一个清秀的异域女孩出现在我的对话框里,难道这真是那小子的女朋友,看上去倒挺漂亮。仔细一看,有些眼熟,原来是网上搜的,有点好笑,这孩子怎么这么无聊啊,网上搜张图片还非要发过来让我看看。
“孩子啊,姐姐虽然学的中文,英文网站还是上的,别在这儿侮辱姐姐了好不?”我快速的打出一行字,一敲回车键,OK,发送成功。
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回复,估计正郁闷呢。嘿嘿,我在这边傻笑,突然发现这是圣诞节后我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屏幕突然抖动起来,然后是一个发怒的表情。不会把我拉黑了吧,我有些担心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还在。
“我以为你要把我拉黑了呢。”我说。
“你以为我没拉过啊。”我突然想起前一段确实没有看到他的头像。
“那现在怎么又重新把我给加上了呢?”我奇怪的问,看一下系统消息,是一个月前的好友请求,验证消息是:莫黎,加我。大概是谁替我挂号的时候,看到他知道我的名字就接受了他的好友请求。
“找个人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听我骂啊。”他回答得倒是理所当然,我肺都气炸了,原来这小子辛辛苦苦的把我找出来就是想找一个出气筒啊,他把我莫黎当什么人了。有仇你可以报仇,也不用这么折磨我吧。
“那你这段时间干嘛没骂我啊?”强忍怒火,我打出这些字。
“因为你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老不在线呗。”他毫不在意的说,打字的时候还有一个错字。
说的也是,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太多的事,从第一场雪的Lang漫,到生日时的感动,再到圣诞节时的混乱,这一个月里我几乎都没上过网,就算上,也是QQ隐身,看个电影。
“12分的诚意和你讲和,干不?”我问道。
“不干”回的很快,标点都没。
“为什么”我也不打标点了。
“因为删了你,没人和我吵架啊。”又是很快的回答。
“……”我只发送了省略号,对他无语了。
“你不用无语,能把你当成我的出气筒是你的荣幸,我基本没对谁发过脾气,除了我爸。”他说道。
我突然感觉有些亲切,难怪顾良泽舍不得把我删掉,他很早前便去了英国,身在异国,基本没什么朋友。估计他一向的状态都像我最近一样吧,孤独、寂寞,想找个人吵架都找不到,以至于曾经伤害过他的我都舍不得删掉。我突然意识到我对他曾经的伤害有多深重。唯一的朋友骗了他,而且是在这个问题上骗了他。是我让他凭空出现了一些接受不了的所谓的亲人。我们当时都太自私,只自己考虑抑或是亲近人的利益。人,永远是自私的动物,这个不可否认。
“喂,说话啊,说你荣幸还不高兴啦。”他发过来,然后是窗口抖动。
“放心,小子,我以后会陪你吵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