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机灵灵地打着寒颤,我看到窗前,有一个阴影。
朦胧的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倚在窗前,手里有点点火花,袅袅青烟,正从那道火花散发出来,飘向我鼻里。
心里直打突,我的房间里,什么时候有了其他人,而且还是男人。
悚然一惊,从床上倏地爬起,映着月光,这个男人很是高大,不像是方文豪,他没那么高大。并且他也不会抽烟。
“你是谁?”
他没有响应,那点点红花动了下,然后,一阵剧烈的烟味漫涎在鼻间,我忍不住直打咳.心里忐忑,赶紧摸索着去打开床头的灯。可紧张的身心,让手尖发颤,恁是没有摸到开关。
“啪”地一声,房间一下大亮,我忽然不能适应一室的光亮,眯了眯眼,看向窗前那人。
虽然他大半边脸都笼罩在灯光下,但那黑色短发,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冷冽的眸子,微勾的唇,正抿出讽诮的孤度。
“聂如风?”我心里尖叫,他怎么在这里?
他右手执烟,姿势煞是好看,贵族般优雅,他吸了口烟,缓缓吐着烟圈,袅袅香烟四处扩散着,让他原本就模糊的脸孔映得更加朦胧。
我赶紧起身,手心尽是汗水,心跳得飞快,我飞快地整理着睡皱的衣服,干巴巴地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没答话,只是倚在窗前,双手胸前,一只手执烟,双目放肆地盯着我。
被他的目光盯得无所循形,我别开眼,咬牙道:“刚才喝多了点酒,方文豪----和小乔一起扶我到客房休息。”
他又吸了口烟,徐徐吐出轻烟,青草般的烟味不断扩散,似有似无的钻进我的鼻子,进入鼻腔,喉间一阵发痒,忍不住呛了几声。
他把烟熄了,身子动了动,目光炯炯,神情似笑非笑,“我不喜太过喧哗了,才上来清静一下,而你喝醉了酒,被方文豪扶上来休息。楚小姐,呃-----咱们恰是同一间客房,好巧。”
听出他话里的嘲弄轻慢,我心里恼怒极了,该死的方文豪------成事不足。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在这里----”我嗫嗫地解释。
他语气有着浓浓的讥诮,“你在嫉妒吗?”
啊?我不解地抬头。
他双手环胸,神情轻蔑,“你早不醉晚不醉,而楚恨忧龙应扬来了,你就醉了。”他朝我笑笑, “你这酒醉还真是极时啊。”
我脑袋飞转,猜测出他话里的意思。半晌才干巴巴地解释:“我,我从未喝过酒,以为那是饮料。”
他忽地笑了:“这是我见过最为拙劣的借口。”
我抿唇,挺直了身子,不管他如何优秀,都不关我的事。
我冷冷直视他,神情讥笑:“很好,聂先生,即然你如此精明,知道小女子我肚子里的花花肠子,那就请你继续保持你高明的防备术吧。”我冷睨他一眼,举足朝门口走去。
眼前身影闪动,才刚打开的门已被关上,我恼怒地瞪着与我不到一公分距离地他,恨恨地道:“你要干什么?”
他轻扯唇角:“想走?没那么容易。”近距离接解下,他身上青草烟味更加明晕,我忍不住后退一步。
“即然已被你识破我的计谋,我不走还留下干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朝我踏近一步,我骇然,又后退一步,但他的大掌倏地抓住我的肩膀,一个用力,我被他扯进他怀里,额头撞上他坚挺的下巴,鼻处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脑中警铃大作,想也不想,我抬足屈膝,朝他的胯下狠狠顶去。
他双手捉住我双肩,下身却朝后移动,躲过一击,我不死心,再度举足,朝他踢去,他脚一闪,又躲开了。我恨恨地咬紧牙关,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下去。
他仿佛没有痛觉似的,动也不动地任我咬着,我抬起眸子,看着他讥诮的眸光,一阵发狠,牙齿再度用力,一阵血腥味在嘴腔漫涎,他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我暗自咬牙,眸光一冷,趁他一不注意,使足了力道,用头部狠狠撞向他的鼻子。
“唔----”闷吭响起,头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但我顾不了那么多,趁他捂着鼻子的当,再一脚踹向他的膝盖,然后夺门而逃。
***
可能时间已很晚了,楼下已没多少人,除了一些富家千金公子正在跳啊叫地,大多数人都走光了。
方文豪看到我了,朝我跑来,“楚无心,你醒了?一起来跳舞吧。”
我摇头,“不用了,我要回家了,小乔呢?”我四处都没找到她的身影。
“她回去了。”
“哦,那我也得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兴趣缺缺地扫了眼舞池里跳得没形像的众人。
“也好,我送你。”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家的,再见。”我才不敢让他送我。
我一个人出了大厅,来到路边,公路上冷冷清清的,不远处有一盏路灯,正散发出冷清昏黄的光茫,在路边来回走动着,以驱散夏日深夜里的山上带来的寒意。
等了半天,还未见到出租车,正有些不耐了,忽然,不远处有辆车驶来,明亮刺目的车灯直直朝我射来,我下意识地伸手捂眼,车子却吱地一声,停在我面前。
我放下手,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高大的身子,黑暗看不清面目的轮廓,但那周身散发出的邪气光茫,却让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他的目光森森,邪气,攫取,令我如茫刺在背,这种目光,记忆深处,仿佛也被人如此盯梢过似的。
如猎物般,被他锐利狩猎的光茫弄得全身崩紧-----
“楚无心。”他索先开口,逼上前一步,“在方家玩得还尽兴吗?”
我警惕地瞪着他,一语不发。
他轻笑一声,伸手拂了下额上的头发,双目炯炯,“没想到,看似冷淡的你,还如此闷骚。你与方文豪发展到哪种程度了?”
胸腔争剧起伏,我恨恨地瞪他一眼,冷声道:“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只是,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要在我面前做戏做到什么时候?”他朝我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子形成千钧压迫。
我倒吸一口气,身子倏地僵住,手心尽是汗水,紧紧握着拳头,指尖微微发颤,脑海电转,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做戏?做什么戏?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强自镇定,幸好这是深夜,他高大的身子挡住了跳灯的光线,他应该看不到我脸上的慌乱的。
他背对着路灯,脸部轮廓隐匿在灯光下,看不清脸上表情。只听到他冷笑一声:“楚无心,你是我见到过的最笨的女人。”
我再也呈受不住他给我带来的威胁,在聂如风面前,我偿能自保,可在他面前,我仿佛被剥光了衣服般,全身上下,包括内心,都无所循形地被他攫住,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