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安静下来,我重新洗了个澡。
房间里也没有开灯,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蜷缩起手脚,驻着脑袋,视线怔怔落在虚空里,思绪宛若被风扬起的灰尘,纷扰了一路,依旧平息不得。
平息不得……
如何能平息得了……
我本就是个喜欢事事细想的人,有一点端倪就钻空子、钻牛角,苏嬴何现在的家暴让我内心历过一番掰扯,把所有与他相处过的细节都掰扯成碎片。
今天这事儿肯定不是意外,假如以后不小心,他可能会加倍狠毒对我,想咬他无异于以卵击石自不量力,我得快速把和聂徐的合作提上议程。
心里恐惧不敢再想下去了……我抱紧双臂无力地将脸埋进双膝,心脏紧紧缩着,迫使我只能克制呼吸。约莫十分钟后,门被推开,来人轻手轻脚。
我头一瞥,是管家,他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力,没有刚才掌控一切的龙虎生气。
我立刻恢复了精神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冲他面前,冷笑着,“我不认为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好聊的!”手也来抵制,管家垂眸,睨一眼我分明没怎么使劲儿的手,“我只是拿点消肿的给你,你嘴角边肿的厉害。”我应声眸色骤冷,“打我的时候怎么不出来?”也就逞一时口舌之快,脸上实在疼痛,不得不把他递过来的瓶子窝手心里。
管家无动于衷说,“任何人在危险来临时想到的肯定是自己,我当时要阻止和你一起挨打……你应该知道,弱肉强食,这个世界永远是强者掌握规矩,我们只是小喽啰。”他抓住我的手腕,把手里拎着的东西丢给我。
是一只热水袋和一盒止痛药……“你最好吃点止疼药,你太阳穴周围都青紫了,记住,不要逞一时之快……”他不愠不火地说,语调其实很平,从中也听不出别有意味,但“一时之快”几个字眼,令我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眼皮。
转瞬便听他轻嘲,“劝你……劝你……呵呵,我自己还不是一样,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尽头。”听闻他话的重点是落在这里,我冲他掀了掀眼皮,“你大可以离开苏嬴何……跟着他,危险性很大。”管家瞥一眼我,回之以冷笑,丝毫不吝啬对我咒骂,“有病!我爱他,为什么要离开他?我就是死也得死在他身边。”
他的话令我浑身发颤,仿佛有一股力量让我沉入冰冷的海底,我开始打量这个男人,他短发利爽,明眸细长而唇线极薄,看起来很是秀丽可人,那天没怎么在意,现在倒是觉得这男人是个美男子,可惜了一门心思扭曲。
“你认不认识张若虚?”他突来的一句让我不明所以,只得懵懂的看着他,他轻嗤一声,“我在苏嬴何口中听说你和张若虚有走的挺近,看来他从没向你提过我,我是他弟弟,我叫张艳和,私生子……三年前我堕落不堪苏嬴何把我带回来给了生机,随后又让我堕落,我现在是心甘情愿的……”
他淡淡笑了笑,脸上难掩憔悴和失望之色。
有时候现实会让一个人扭曲,这是他选择的路,即便是我想说点什么,也不知从何开口。
又因为他是张若虚的弟弟,这事像小石子硌在我的心口子里,磨得我难受至极,张艳和被我盯得极不自在,脸一翻,“你不用同情我,我习惯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路……”他心平气和哂笑,然后离开。
我心头莫名一凛,他的话不但让我震撼了,而且还给我以思考,真爱应该在一起,即便受尽千险万苦,但那是没有孩子,为了孩子,我会牺牲所有能够牺牲的。
苏嬴何是第二天清早回来的,他见到我,略略一顿,随后目光笔直地迎视着,字字铿锵,“这些都是我干的?”
我有些不敢置信他此时表露出来的无辜,默默点头,“没错,是你做的。”
苏嬴何微微垂下眼帘,遮盖眼底的落寞,复而重新抬起,“对不起,莉莉……都是我的错,我昨天肯定喝多了,我言行失控了。”他向我走来,我下意识地扬起手臂躲避他,结果触碰到伤口,疼得我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舒展开来手脚。
苏嬴何阖了阖眼皮,狭长的凤眸里满是清锐,“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酒后经常容易失控,而且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脸上携有倦色,张口似乎想继续说些什么,转念又咽下了话,“对不起。”
我并不吭声,瞥一眼他清清淡淡的表情,旋即转眸看向一边的地面,并不正面拂他的脸,而是换了种方式,与他讲究利害,“假如我昨天晚上不反抗你,或许我会受很重的伤害,我很清楚昨晚你是清醒的,我来到你身边,并不希望你处处怀疑我,霍继都父母找我也只因为厌恶我,我现在的立场还有什么资格赢得别人的尊重?我和霍继都是对立面,你懂不懂?”
苏嬴何默了默,神色复杂了好几秒,感叹,“对不起,我喝多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
我抬眸,和他无声地对视一眼,显然,我不相信苏嬴何会信守承诺,他是一个惯犯无疑,我得做点什么不让自己受到伤害才行。
或许意识到我现在和他谈不拢,苏嬴何便停了话语不再与我说,倒也不生气,反笑了笑,“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莉莉。”
我看穿而不戳穿,淡淡一笑,顺着他的话,“希望如此。”
因为军部接到通知举行封闭会谈,我是霍继都秘书,不用去……一句话,主要还是职位太低,我也乐得轻松,毕竟脸上都是伤痕,身上也有,霍继都看到激动起来我肯定拉也拉不住,我准备趁这个空档找聂徐。
医院里,聂徐依旧坐在病床边上,见到我轻蹙眉,“你脸怎么了……”
“很奇怪么?”我眉目淡静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去苏嬴何身边不就得时刻防范着他吗?”聂徐稍一忖,“聂小姐是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难道还要去举报他不成嘛?”我嘲弄,除了孩子,苏嬴何把一切都看的很紧,根本无法探取,现在只能让聂徐自乱阵脚了,“你之前提到的荣科化学,昨晚我在包厢里听苏嬴何和汪纪委宋纪委讨论到了,还有一个女人,好像是谁的儿媳妇,她和公公一起来的……他们都是一伙的。”
聂徐抿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忽而开口,“那个公公,是不是长了两撇小胡子?”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聂徐摇摇头,“他是个狠角色,和自己儿媳妇胡搞把儿子气到山西去了……他什么都敢做,但我从未想过苏嬴何和这样心狠手辣的男人有关。”心狠手辣?我收敛回神,聂徐唇角微弯,“我在的时候还没有听说过那男人,应该是最近才和苏嬴何合作,他叫许树才,势头特别猛,一直在站队……而且每次都是对的,谁上台他都不会下台,莉莉,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有?苏嬴何把这样厉害的人物框进来,肯定在预谋些什么,你最好……想个办法接触一下这老男人。”
我脸色骤变,神色也异常凝重,凝重得透出抹冷意,“我想办法?我根本不了解,怎么想办法?”聂徐浅淡地抿唇,“自古女人好吃,男人好色这是个不变的真理,你以为苏嬴何为什么要带你去?还把机密告诉你?依我对苏嬴何的了解,他肯定一手防备,毕竟许树才胃口很大,一旦合作就是无底洞,带你过去应该是想探探许树才的口风……”
虽然他是假设,但是我还是吓到了,苏嬴何那么想要我在身边,怎么会想把我推给许树才?我眸光轻闪,一时之间连思考都不会了。
聂徐组织着措辞,说,“你还年轻,男人你不会完全懂,尤其是官场上的男人,他们爱谁,搞谁,都无所谓……大多数都不介意自己女人被谁玩过……毕竟这年头没几个处……这个概念越往上你会发现的越清晰,反而在普通官员里不常见。”
我蹙眉,心中顿时有所了然,一番话听下来,心里对苏嬴何的印象又加了不少的凉意,揉揉眉心,抿抿唇,“你的意思是苏嬴何接下来会采取行动,让我接近许树才?”
聂徐沉吟,“提将要清查个人作风,不然为什么苏嬴何巴着那两个龌龊的纪委不放?再者苏嬴何的个人财产少说百来个亿……这对于一般的大型公司不算什么,但这都是固定资产,每年流动性的还有很多……许树才在国外势力很强大,资本业务处理能力强,好几个国际清算会计为他服务,找上许树才,说明苏嬴何非常急迫,必须倾尽所有……”
从医院出来,我的心仍旧波涛汹涌,假如聂徐不告诉我这些,这些颠覆我思维的套路,我恐怕一直不会猜到到,这一切简直太黑暗了……
苏嬴何把我送给许树才,考量众多,一是威胁,二是满足许树才。
失魂落魄从医院出去准备找车,突然一只手把我拉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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