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幽门

日上三竿,一日之中阳气最重的时候,这一夜的折腾让我身心俱疲的,于是毫不意外的,睡过头了。

揉着散乱的头发,饿了一晚上的我,慢慢挪步到了厨房里,空腹贫血的感觉让我眼里都是模模糊糊的。

“起了?”白黎穿着一身白衣抖了抖手里的筷子,迷糊的我眼睛都睁不开,看着白黎总感觉围绕着一层白雾一样。

“你干嘛呢?”甩了甩脑袋,我向白黎身后看去——

案板上赫然放着一只肚子被剖开的青蛙,这大早晨的,我的瞌睡虫立马吓没了。

“桌子上有早饭。”白黎转过头又开始继续忙忙碌碌自己手里的事情了。

我吞了吞口水,心想他难道起那么早就为了做个早餐吗?不是都说蛇类性子懒嘛。

还有那案板上的青蛙……他做的能吃吗?

实在是太饿了,我也没力气思考那么多,去桌子前一看,桌子上是两个剥了壳的鸡蛋,还有一小蝶小咸菜,一看就是外婆腌的,他怎么知道在哪?另一边还有一个小盅,掀开盖子,里面是橙红色的汤汁。

散发出淳淳的鲜香,闻得我食指大动,拿起瓷勺子舀了一勺含在嘴里,一股淡淡的肉味化开在嘴里,似乎还有一点点纤维,尝不出是什么。

我好奇的问:“这个汤是什么啊?”

“老鼠汤。”我勺子一下子就掉进了汤里,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黎又露出了昨天那种笑容。

不待我吼他怎么让我喝老鼠汤,他就眼含笑意的开口到:“昨天你砍人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嘛,怎么这会儿一碗老鼠汤怕成这样。”

我一时语塞,天知道我昨天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啊~”老罗打着哈气走了过来,下巴上的胡渣看着冒出了不少,“呦?火鼠,你从哪里搞来的?可是很久没尝到了。”

老罗见到那碗汤,自说自话的取了个小碗,舀了一碗,三两下就饮尽了,还咂了咂嘴。

我坐下拿着水煮蛋边吃边问:“老罗火鼠是什么啊?”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火鼠也叫火光兽,南方一个燃烧的林子里才会有的东西,体型巨大,光是毛就有二尺多,而且肉质鲜美,是大补之物,加上这玩意一遇到水就死了,皮毛又能防火,这年头早就被猎杀的不剩多少了吧。”

我听的精精有味,不知不觉也就吃完了手边的水煮蛋,看着那汤,有了几分纠结,喝还是不喝呢……

没等我想清楚,老罗就将那盅汤全全拿到了自己面前。

“哼,跟个小姑娘抢吃的,你也做的出来。”白黎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青蛙分了半只给了老罗,然后坐下动作优雅的开始品味自己的那份。

“切。”撇了撇嘴,老罗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样,泄愤的插着那半只青蛙,直接送到了嘴里嘎吱嘎吱的咬着,我看见了那一小节青蛙腿挂在外面随着老罗的嘴巴一动一动的,我也是看饱了。

好吧,白黎是蛇,吃生食也没什么,可是老罗……真是看饱了。

我干脆去了灶台,弄了点米粥去找了外婆,外婆今天脸色好了很多,手指被纱布缠了起来,睡的很沉,呼吸绵长而有力,我的心,也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我轻轻摇醒外婆,扶着她坐了起来,然后端起米粥一口一口的喂着外婆,我很担心外婆现在的状态,所以什么都没说,只是喂完米粥后就又扶着外婆躺下了。

“冉冉,别走,你坐下听外婆跟你说点事。”外婆唤了我一声。

我坐在外婆的旁边,拉着她的手。

“冉冉,村里的事……你不要多想,这都不是他们的本心,我接下来跟你说的,你要答应外婆,出了这个门谁也不能说,听见了吗。”外婆眯着眼,顿了顿。

“嗯,我知道了外婆。”见我回答了她才继续缓缓道。

“咱们韩家,守着这里多年了,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陆续的离开,但我们不能走吗?”我摇了摇头,这些年韩家村虽然也在建设,但是比起外面的大城市很明显不够先进,不少跟我一样的年轻人早就离开了这里,然后举家搬离了。

“因为,我们韩家世代守着这里的秘密。”外婆似乎陷入了一些回忆中。

“这世界上,不光是有人,也有着漫天的神佛和暗中作梗的妖魔,而我们韩家人,就是介于这两届之间的纽带。”外婆的话如果放在几天前,我一定会不信,可是自从白黎的出现,让我不得不信这一切。

“你记住,咱们家那口井,井底下封着这个世界的恶,我们生在光明之下,那就要允许黑暗的存在,所以身为韩家人,我们生来就是要守住这里的。”

我突然想到昨日老罗看过那口井……

“冉冉,外婆年纪大了,我们韩家一向是女子为尊,这个家我原本就是打算交由你母亲的,因为只有至阴之气,才能镇得住井底的东西,可是你母亲性子太过绵软,家里的两个男人又都是外人,靠不住的,所以外婆现在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

外婆说道激动之处,用力的握住我的手。

“冉冉啊,白黎对我们祖上有恩,你可以信他,但也不能全信,这个世界上,你最该信的就是你自己,这次韩家怕是在劫难逃了,所以你一会就跟着白黎,带上你母亲,快逃,逃的越远越好。”

“我和你外公还有你父亲留下,务必是不能让任何人打开井底的那道门,封住这里的幽门就是韩家的宿命,可是这不是你的宿命,所以你清楚了吗?”

外婆眼神坚定,带着赴死的决心,听的我是眼皮直跳。

“外婆,幽门就在井底吗?那里到底有什么啊?”我听着陌生的词,第一次对韩家的认知发生了改变,这一步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户……

“幽门里,是上古时期就在作恶的一群怪物,他们杀伤抢掠,祸害苍生,发动战争,害的生灵涂炭,所以天帝创造了幽门,将这些祸害封在了里面,而进入幽门的人,最终都会元神俱灭,肉身腐烂,最后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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