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层云密布,月亮在天幕闪烁。墨子风在碧云山庄的山石间散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认为会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以前,每当遇到危险的时候,墨子风总会产生一种预感,只是今天晚上这种感觉不是危险的征兆,而像是身边要发生重大事故一般。
曲采桑慢慢走了过来,将一件外衣搭在墨子风肩头。墨子风扭头看看曲采桑,说:“你怎么还没有休息?”曲采桑柔声道:“你不是也没有休息吗,你在想什么?”墨子风说:“不知怎么了,我今天有些心神不宁,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曲采桑说:“别想那么多了,你这几天都是这个样子,情绪很不稳定,是不是刚进云州的原因?看到你这样子,我真是替你担心。”
墨子风笑笑说:“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你不要担心!”曲采桑说:“你现在指挥几万人,肩膀的担子重了,压力肯定非常大。你虽然表面看来睿智勇敢,其实只有我知道,你也多愁善感,不像外边传说的那样!”墨子风说:“知我者,采桑也,你是我的妻子,自然比别人了解我。不过没什么事情,你也不要太担心!我再静坐一会儿,你先休息吧!”
曲采桑刚要离开,空中忽然飞来一只鸽子,扑棱棱落在了假山上面,发出“咕咕”的叫声。墨子风连忙走了过去,轻轻把鸽子捧在手里,从鸽爪的竹筒里取出一个卷在一起的纸棍慢慢打开。墨子风急速跑进办公室,借着灯光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只见上面写着:“令支在左宅被扣为人质,速援。苏云字。”
墨子风的眉头瞬间拧在一起。
曲采桑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墨子风说:“令支和苏云被军统特务扣为人质,必须马上解救。”曲采桑说:“我随你一起去!”墨子风说:“好的,通知别人已经来不及了,如果那些特务发觉,会对令支他们不利,你赶紧带上武器,咱们前去左宅。”
曲采桑跑到住处,穿上一身夜行衣,拿上了武器装备,顺手将墨子风的飞刀腰带带上,快速赶到墨子风身边。墨子风将腰带束在腰间,说:“快走!”说罢疾跑几步,快速攀越围墙,纵身跳出碧云山庄。曲采桑的功夫丝毫不比墨子风逊色,紧随其后跃出山庄围墙,二人快速向城内奔去。
快到左宅的时候,墨子风停下脚步说:“看来只能上房顶了,既然苏云和令支都难以应对,应该不是普通特务,不能让他们发觉。”说罢慢慢凑近围墙前面细看,却发现围墙极高。
这处宅子以前是川谷师团参谋长的住处,游击队打下云州后墨子风考虑到左令支和苏云一家人的生活,便将这处宅子留给了左令支。没想到今天出现这样的事情,还要攀越这堵高高的围墙。
墨子风给曲采桑做了一个手势,顺势蹲在地面,曲采桑当即明白了墨子风的用意,退后两步,随即向前急奔,纵身跳在墨子风交叉的双手上,墨子风趁机用力往上一送,曲采桑便飞身上去,顺势扣住了墙沿,纵身上了围墙。
站稳身子后,曲采桑将束在腰间的绳索抛下,墨子风抓住后纵身上跃,借着曲采桑的拉扯力道也攀住了墙沿,手臂用力,纵身上了墙头。
借着朦胧的月光,墨子风看到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心知黑暗处肯定藏有军统的特务,便给曲采桑做了个手势,二人悄悄爬上屋顶。
墨子风抠了一片瓦块扔在院子里,寂静的院子响起“啪”的一声,当即又三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说:“什么声音?”另一个说:“像是掉了什么东西。”第三个说:“别疑神疑鬼了,等天亮后咱们就算完成了任务。”三人说完正要藏进黑影,曲采桑拔出三根飞针,手腕一抖便飞了出去。
墨子风看到三人慢慢倒在地上,朝曲采桑伸了一下大拇指,刚要纵身跳下,忽听有人喊道:“怎么回事?”随即有一扇门打开,一个黑影打着手电照着地上扑倒的手下,忽然喊道:“来——”“人”尚未出口,曲采桑手中的飞针****而出,那人随即倒在了地上。
墨子风轻轻跳下,眼见四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知道墨子风的飞针药效厉害,便慢慢凑近客厅门口,却发现门口拴了一颗手雷。墨子风借着曲采桑的手电光束,慢慢将手雷解开,这才推开房门。黑暗中,左令支喝道:“谁?”
墨子风“嘘”了一声,低声说:“令支兄,你没事吧!”左令支听到墨子风的声音,压低声音道:“前面有四个,后院还有两个!”墨子风说:“放心吧,交给我!”左令支忽然说道:“子风,谢谢你!”墨子风说:“我们是兄弟,客气什么?”左令支说:“我、我误会你了!”墨子风说:“别说话,先把那两个解决了再说!”
曲采桑悄悄凑到后院,仔细看了半天,只是不见人影。墨子风故技重施,将一颗石子抛在院子,那两个黑影露头看了一下,随即躲了起来。曲采桑看清位置,拔出两根飞针射出,只见那两个人在走廊柱子后慢慢倒地。
苏云和左令支急忙跑到后院,打开左炳坤的房门,急道:“爹,你还好吗?”
黑暗中只听左炳坤说:“令支,你没事了?”
左令支说:“爹,子风来了,这几个人都被子风处决了!”
左炳坤连忙点亮油灯,这才看清墨子风和曲采桑站在院子里。墨子风急忙走上前说:“世伯,你还好吧!”左炳坤看着墨子风,叹息一声,说:“子风,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告诉我,好不好?”
墨子风笑道:“世伯,看你这话说的,什么事情这么严肃,是不是小侄哪里做错了?”
左炳坤望着墨子风说:“我只问你一句,左令康是不是你杀死的?”
墨子风没想到左炳坤说了这么一句,只得点点头说:“世伯,你听我给你说说当时的情况,那夜我带人从密道进入云州营救卫卜杵,看到左令康带着伪军堵在巷子东口,西口是鬼子。卫卜杵和几十个兄弟在巷子里已经难以支持,我带人从背后袭击伪军。本来伪军都已经撤退了,可是这时候左令康喊道,抓到一个队员赏一百块大洋。伪军们随即向我们攻了过来,我实在万般无奈之际才让弟兄们开枪,扔了几发手雷,听到伪军喊道,大队长死了,赶紧跑吧!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时间检查尸体,便带着队伍从密道出城。至于左令康死了没有,我真是不知道。回来后,我一直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世伯,可是又唯恐你们误会,所以一直没敢说。”
左炳坤说:“华玉民说,你是在左令康投诚的时候将他击毙,街上也是这么传说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云搭腔说:“这肯定是敌人的挑拨离间之计,现在已经是摆在面前的事实了!”
墨子风说:“华玉民是谁?”
左令支说:“就是被你打死的那个人。”
墨子风说:“那很简单,他并没有死,我们审问一下就清楚了。采桑,你和苏云把那个人带进来!”
曲采桑和苏云把昏迷不醒的华玉民带进后院,曲采桑将飞针拔出,从怀中掏出药丸给华玉民喂下,华玉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不一会便清醒了。
左令支一把抓住华玉民的领口,说:“华玉民,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这样害我。”
华玉民抬眼看看周围的几个人,呵呵笑道:“令支,不简单啊,反败为胜了,你难道不想当十七师的师长,那可是中将军衔啊!”
左令支“呸”地吐了一口吐沫,说:“华玉民,死到临头还恬不知耻,我问你,你说是墨子风杀死了左令康,此事是真是假?”
华玉民说:“当然是真的!怎么样,你敢把墨子风除掉吗,你有这个能耐吗?”
左令支指着墨子风说:“告诉你,他就是墨子风,现在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杀死左令康的?”
华玉民打量着墨子风说:“不错!墨子风,终于见到真人了,左令支,现在仇人在你面前,你怎么不动手啊,是不是害怕人家?”
墨子风见此人面不改色,一味出言挑拨,知道此人已经不惧生死,恐怕就是军统局的死士。他对左令支说:“令支兄,别费力气了,这些人都是军统局的死士,估计妻儿老小已经被军统扣为人质了,他们是不在乎这些的。”
华玉民看了墨子风一眼,说:“我知道你在特务处干过,这些手段瞒不过你。不过你们也别太得意,你们早晚是要被除掉的。”
墨子风对曲采桑说:“采桑,看来此人骨头很硬,你有什么办法让他说实话?”
曲采桑微微一笑,从针囊里挑出一根银针,手指一抖便扎中了华玉民的脖子。一刹那,华玉民感觉全身爬了几千只蚂蚁,浑身上下瘙痒难耐,他强自忍了一会儿,忽然扭动身子怪叫起来,感觉五脏六腑都爬进了虫子。
曲采桑说:“不说实话,我再给你扎上一根,那时候会更加难受。”说着就要下手。
华玉民摆摆手说:“别、别扎了,我、我说实话,左令康不是墨子风害死的,他并没有死,现在被军统站保护起来了。”
左令支、苏云、左炳坤一愣,面面相觑。
墨子风说:“他在什么地方?”
华玉民说:“他关在军统站的地牢里!”
苏云说:“我知道在什么地方!”
左令支这时才知道自己彻底错了,他满面愧疚地站在墨子风跟前说:“子风,我向你道歉,我误会你了!”墨子风连忙说:“令支兄,我根本不在意。不过,咱们是兄弟,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当面说,千万不要中了让人家的反间计。”
左炳坤说:“子风,都怪我,不是令支的错!”
墨子风说:“世伯,千万别这样讲,这件事过去了。天色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
左令支把墨子风和曲采桑请到客厅,详细说了华玉民的事情,并将军统的计策说了一遍。墨子风沉吟道:“令支兄,这是一个机会,你怎么看?”
左令支说:“我想利用这个机会拿下湾州,并顺势拿下十七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