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正事,皇后全是给李凝雪介绍御花园里的那些花儿的来源、名称,待到亭子里坐定后,皇后手一挥,身后的宫女们便识趣地退下,她伸手拉着李凝雪,关切地问道。
“王妃,昨天夜里可是没睡好?眼睛怎么看起来肿成这样?难道是王爷昨儿个夜里又发病了吗?哎,可真是苦了你了,是我们皇家对不起你呀。皇家能娶了你这样的好儿媳,真是我们的荣幸。”
皇后派过去的棋子全都被拔,现在想要知道夏侯天赐的情况,看来得从他身边人着手,李凝雪虽然聪明,可毕竟年青,要比狡猾哪能比得过她,她想着从旁侧击,利用聊天的机会,让李凝雪放松警惕,看看能不能探点有用的消息来。
“谢皇后娘娘关心,王爷一切安好,身体也正在恢复之中,能够嫁给王爷是雪儿的福气,雪儿不觉得苦。”李凝雪当然皇后的用意,如果此前没有受过她们那么多的迫害,若是第一次相见,如此母仪天下之人关心她,她会感动流涕,受宠若惊,可是经过了那么多事后,她早就看清这两母子的狼子野心,怎么会不懂得防备。
“那就好,你都不知道本宫看到王爷那般瘦弱,心里有多难受。你若有时间就常常到宫里来,本宫没有公主,看到你就像看到了自己亲生女儿一般感到可亲,本宫煞是喜欢你。”皇后没探出什么有利的消息来,并不动恕,又接着不动声色地讨好李凝雪。
没事才怪,看着李凝雪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想必昨天夜里一晚上没睡,如果不是夏侯天赐身体出了问题,这两人百分百吵架了,她得慢慢的一点点的试探,一定会问出来的。
“谢皇后娘娘,雪儿会的。”
“女人呀,没嫁人之前,什么都好。想当年,本宫才十五岁,正是女子之中的大好年龄,对一切都充满了美好的幢幜,当年的陛下也是年青俊俏得很,本宫在自家花园里碰到陛下时,立马被他给吸引住了,而他也是对本宫很是喜欢,本宫弹琴,他吹奏,那日子可比神仙还要快乐。真羡慕你们,现在可正是本宫当年和陛下最幸福那几年的美好日子,可要好生珍惜才是。”皇后接着娓娓道来,李凝雪从她的脸上,确实是看出了她说起陛下时的柔情,眼里全是爱意。
可如今呢,只怕皇后心里也是不好受吧,后宫佳丽三千,一个比一个年青漂亮,作为皇后的她,只能在这宫廷之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男人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还不能说,还得强颜欢笑,甚至每一年,还得替他去选更多的女人进来侍候,目的就是作为皇后的她,有着替皇家延绵子嗣的责任,就必须忍受着那一次次背叛所带来的痛苦,其实皇后也挺可怜,所以才会变得那么变//态。
李凝雪不知道古代人怎么想,是不是会要求夫君只娶一个女人,她这个现代人是受不了一夫多妻制的,想到夏侯天赐的承诺,他不会再娶别人,可生活在这个时代里,他真的不会再娶别人了吗?加上昨天晚上的事,他说了,不愿意再要她,那作为男人的他,生理需要得到解决,肯定会去找别的女人,她该怎么办才好?如果真是那样,她该离开吗?如果他已经不爱她了,她还会选择继续留下来吗?
李凝雪不知道,才短短一天的时间,她就像从天堂直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夏侯天赐的挖苦讽刺还回响在耳旁,未来会怎么样,她又怎么能够预知得了。
许是说到了两人的痛处,各想各的心事去了,李凝雪没有回答,皇后也没有生气,都不再说话,空气瞬间凝固。
皇后也有些许的黯然,当年那个穿着桃红色裙子,在百花丛中和同样年青的他,追逐嬉戏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的她,那美好的时刻仿佛就在昨天,谁知道一下过去了二十多年,这时间还真是不等人呀。
好一会皇后最先回过神来,她竟然在李凝雪的面前失神了,这还是她自从当上皇后后,第一次,看着李凝雪空洞的眼神里满是伤感,看样子,自己的计谋就要得逞了,李凝雪果然还是太年青。
“王妃在这国都之内没什么亲人了吧,谁都想着结婚的时候,父母能够在场,你义父也远在千里之外,考虑到他身体的情况,此次大婚,陛下并没有传旨让他过来,加上此次婚礼为了诚亲王着想,时间也很紧凑,让你受苦了,如果你不嫌弃,本宫愿意做你的娘家人,如果诚亲王敢欺负你,或者你有什么需要,心里有什么痛苦就只管来找本宫,本宫自会替你作主。”
李凝雪听到皇后这样说,也回过神来,看来皇后攻心计早就练到炉火纯青,她心里再怎么防,还是差点掉进了皇后的坑里。
死巫婆,臭巫婆,我才不会上你的大头当。
“谢谢皇后娘娘,雪儿如果有什么苦定会第一时间来找皇后娘娘哭诉,求娘娘替雪儿作主的。”
见到皇后脸上的笑容,真的好假,她只想快些离开,两天两夜没睡,真的累坏了。
至于夏侯天赐何故一夜之间变成那样,她也不想再去想,现在只想回去好好大睡一场,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想,等到过两天,夏侯天赐气消了,他就会变好的。
可是夏侯天赐还没来,她也不好先行离开,这样就会更让这狡猾的老巫婆看出她们夫妻不和,老巫婆今天一再的攻心,目的就是想要打听到她们的情况,她又怎么让老巫婆得逞。
“王妃这样说,本宫就放心了,快尝尝,这是本宫特意吩咐她们做的菊花糕,不但清火而且明目,看你,眼睛都肿成这样了,还非要说没什么事,本宫看你就是有事,不要怕,诚亲王虽然贵为王爷了,可本宫也还是能够说得上话的。有什么苦,只管道来,本宫替你作主。”皇后见火候差不多了,再次的提醒道。
李凝雪正在觉得和这老巫婆说话无聊透顶,还真以为她是最聪明的,谁都傻,都会上她的当,自以为有多了不起,明明是个坏人,还硬要厚颜无耻的故作好人,这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在厚,如果老巫婆不是皇后,如果李凝雪不是生在皇宫里,稍不注意就会人首分离,她真不想回答老巫婆任何一句话,不,是半个字都不愿意说,说真的,如果可以她愿意呆在行宫里一年,也不愿意和皇后呆上一秒。
正在她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回答之时,突然传来了夏侯天赐浑厚的声音,虽然和平时的柔情相比让李凝雪有些不适,可也让她如在溺水时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让她彻底的摆脱老巫婆的魔爪,她不是虚伪之人,真的做不来皇后娘娘那样安若泰山,刚才她的眉头已经开始皱起来,脸上已经有些许的厌恶。
“谢皇后娘娘如此关心本王的王妃,本王替雪儿谢谢了。”
再闻声看去,只见从花园的圆型门口朝这边而来的一抹紫色的身影,纵然昨天夜里受尽了他的凌辱,纵然今天早上被他那番的折腾,李凝雪见到他还是忍不住的心嘣嘣直跳,脚发软,脸发烫,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爱着他,想要见到他。
真该死,原本李凝雪就快要上当了,没想到这时候夏侯天赐竟然来了,皇后脸色突然一变,不过只几秒钟的时间,她立马恢复了正常,端起茶来放到嘴边细细轻呡,同时暗中仔细地观察着这二人见面时的模样。
想要从里面找出点什么破绽来,如果昨天夜里夏侯天赐不是生病,那么就是这两夫妻吵架了,只需要她多关心关心李凝雪,势必会让李凝雪倒戈相向,到时候被枕边人对付,那这事可就精彩至极,才是最残忍的将对方置之死地的方法。
可是李凝雪的表现,却让皇后失望了,看到李凝雪一副花痴状,已然被夏侯天赐迷得神魂颠倒,而那头走过来的夏侯天赐,也冲着她微笑着,仿佛在这御花园里只有他们彼此,别人再也容不进半分。
皇后不禁有些动恕,再看那夏侯天赐,步履平稳,哪里像是久卧在床之人,可是在未结婚之前,他是吐血不停,据探子来报,经常莫名昏迷,一睡就是半天之久,难道真如国师所分析,李凝雪就是他的救星,结婚冲喜就能治好,皇后根本不相信有这样的奇事,可如果没有,夏侯天赐又是怎么一回事?
而李凝雪看到夏侯天赐冲他笑,都看得痴了,看到那笑,仿佛就看到了此前的夏侯天赐,她真的好爱好爱他,如果昨天晚上的事,是一场恶梦,那现在看到夏侯天赐的笑,就是梦已经醒了,她们一定会再恢复到重前,一定会的。
“参见皇后娘娘。”
“王爷,你来了。”李凝雪满脸欢喜,笑颜如花地奔到了夏侯天赐的身边。
夏侯天赐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同时还爱怜地替她捋了捋额头的头发。
“看看你,在皇后娘娘面前失态了,还不赶紧请罪。”那声音柔情得像是要化出水来一般。
“嗯,雪儿见到王爷太高兴了,一时失态,还请皇后娘娘恕罪。”李凝雪像个乖宝宝般,立马回过头来冲着皇后下跪说道。
“呵呵,快快起来吧,果然是一对叫人羡慕的佳人呀,这才一柱香的时间不见,就如此不舍得分开,倒让本宫觉得是本宫的错了。”
“没有,没有,皇后娘娘误会了。”
“和你们开玩笑的,快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本王就先回去了,她这两天太忙没睡好,得让她回去好好休息,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等会回去得好好给你补补。”夏侯天赐这话明为教训,实则谁都听得出来,里面全是爱意。
“嗯,果然如诚亲王所言,刚才本宫就是关心王妃,怕她受了什么委屈,眼睛那般红红的。原来是没睡好,王妃女人呀最不能熬夜,否则易老,得好好爱惜自己才是。本宫还误会是诚亲王欺负了如此不可多得的好王妃,如果真是那样,本宫可不会轻饶,会替王妃作主,要不是有王妃在,陛下也不会清醒过来,王爷今儿个精气神也不会这般好了,王爷理应好好珍惜才是。”皇后笑着说道,同时还不忘借机挑拨,有些计,得从一开始就布好。
如果夏侯天赐不死,而她也没办法杀死他,将来誓必会飞黄腾达,那到时候三妻四妾就会越来越多,现在就得给李凝雪下下定心丸,以防将来不时之需。
“谢皇后娘娘关心,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我自会好好处理的,倒是大皇兄昨天夜里喝醉了酒,从桌子上摔了下去,只怕得躺上两三个月都动不了吧。天下美女千千万,不知道大皇兄何故在本王的婚礼上,那般模样,倒让本王怎么都想不通。雪儿现在已经是本王的妻,本王怎么对,是本王的事,还请皇后娘娘和大皇兄不要再惦记了。”
“你,诚亲王何出此言,昨天大皇子那样,是替诚亲王高兴,难不成他还对王妃有什么非分之想吗?别说王妃已经嫁了,就是没有嫁,他也不会,怕是诚亲王多心了。”皇后没想到夏侯天赐会如此反驳,半点不给她面子,她又何曾不知道夏侯云赐喜欢李凝雪,几次的刺杀,都想要将李凝雪给掳来,昨天她和皇上回去得早,还没听说夏侯云赐的事,看来肯定是那不争气的儿子又想瞒着她了。
皇后抬头看了一眼夏侯天赐,仿佛看到他浑身都带着刺,字字命中要害,以前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哪怕他再看自己不顺眼,也不敢造次,看来此人得重新审视才行,不然自己肯定要吃亏的。
“如果不是就最好了,本王的妻子绝对不允许别人窥探,要让本王发现,难不保动手动脚,那就不好了,皇后娘娘自然也不愿意看到大皇兄被其它人指着鼻子骂吧。当然了,本王相信王妃更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否则她也不会以死相逼,让父皇下旨,非嫁本王不可。哦,还有,可能皇后娘娘也比较想知道,今天本王和父皇说了什么事吧,本王已经向父皇请旨,以后会参与到朝政中来,如果大皇兄一直卧床不起,那本王自然就会多分担一些事,想想,其实还挺辛苦的。本王等着大皇兄恢复那天,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大皇兄请教,希望他多多帮忙才是。”
“本宫就看看,到时候到底是谁帮忙谁了。本宫也乏了,回宫。”皇后听到夏侯天赐那样说,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要干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让夏侯云赐辅佐他,就是他能够当上太子了,纵然她隐藏得再好,听到这样的话,也是气得连头顶上的九尾步摇因为恼怒,击打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恭送皇后娘娘。”夏侯天赐和李凝雪相视一笑,随后冲着皇后离去的身影下跪说道。
毕竟在宫里,这应该有的礼仪不能少。
待皇后的人全部离去,李凝雪止不住的高兴,她忍受这老巫婆很长时间了,一直不敢还嘴,生怕掉了脑袋,今天夏侯天赐可算是出了他们俩埋在心里多日的气,加上夏侯天赐刚才口口中声声说她是他的妻,他自会好好对待,那字字如蜜般直达心底,到现在她还沉浸在那满满的幸福里。
“王爷,你太牛了,雪儿佩服你佩服得不得了。哈哈哈……”她起身后,冲着夏侯天赐就来了个熊抱,同时高兴地笑个不停,正想抱着夏侯天赐的脸,准备来个奖赏似的亲亲,突然,她看到了夏侯天赐的笑颜已经不再,脸上冰冷得可怕,眼里又没有了此前的柔情,眉头紧蹙,十分厌恶。
吓得李凝雪赶紧的退后几步,顿时尴尬不已。
“王爷,对不起,刚才是雪儿太高兴了,你不要生气。”
“哼,看来得找个人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礼仪,就你这样的,以后还是少出现在这皇宫里才好,否则会丢了本王的脸。刚才要不是本王及时赶到,怕是你就要给皇后哭诉,我是如何对你不好了,是吗?”夏侯天赐的语气冷冰冰的,伸出手来,捏住了李凝雪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
李凝雪没想到这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夏侯天赐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前后判若两人,这变化快得她都还来得及作出任何的反应,一时之间懵在了原地,只觉得下巴再被捏下去,就快要脱臼了。
“王爷,痛,雪儿真的好痛,求你放了雪儿吧,雪儿刚才什么也没有说,雪儿怎么会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人,她哪里会那样的好心为我,无非就是想通过雪儿打击王爷,雪儿不会蠢到那样的地步,别说是皇后了,哪怕是面对外面任何一个人,雪儿都不会说半个字,请王爷相信雪儿。”
“没有就最好,否则别怪本王无情,直接将你打入冷宫,不许你离开王府半步,到时候只怕皇后都没办法救你,别以为找到了什么好靠山。刚才当着皇后的面,你的表现不错,本王很满意,只要你乖乖听本王的话,以后在人前,都像刚才一样的,本王可以不禁你足。”
“什么?王爷刚才那样,完全是在演戏吗?不是真的,那以前王爷都像刚才一样,难道都是演戏吗?可是就算演戏,王爷也不至于舍得为救雪儿,差点连命都不要吧。王爷你到底是怎么了?雪儿不相信王爷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雪儿真真的感到,王爷对雪儿的真心。难道真的是因为昨天夜里雪儿的拒绝吗?雪儿真的知错了,求王爷不要如此对待雪儿,雪儿真的好怕,王爷怎么会如此变幻无常,雪儿真的好怕,好怕。”李凝雪再次的感受到了,是怎么从天上一下掉到地上。
“对,都是演戏,现在你看清楚了,知道了,那就把自己的位置给摆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看来你还真是没耳性,昨天晚上什么事?本王都已经忘记,你还一直提着,难不成你想向全世界宣布,本王连和自己的妻子同床,都被拒绝了,本王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是吗?”
“不是这样的,王爷,雪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夏侯天赐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他就恕火中烧,他的不举,都是这个臭女人害的,而她却一副委屈的样子,他真恨不得直接杀了她才好,突然夏侯天赐的耳朵一动,知道皇后肯定派人回来偷听了,冷冰冰的脸上,突然像唱戏变脸似的,迷人的笑又爬了上来。
李凝雪不得不佩服眼前男人的善变,前后一秒钟差距如此之大,如果不是看到他思维正常,甚至还把皇后弄得暴怒离去,她真的怀疑,夏侯天赐是不是大脑不正常,是不是得神经病了。
不过只要看到夏侯天赐迷人的笑,她总是会被迷惑,明知道会是个坑,她依然会陷在里面,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停驻,她好希望,能够停在这里,让他的笑颜永驻。
不要再那般冷冰冰,如带刺的刺猬般,刺得她已经遍体鳞伤,她的心脏很碎弱,真的承受不起他的这种呼冷呼热,她甚至都猜不出,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到底想要赶自己走,还是想要让自己留下来,她只觉得好累,好累。
“有人来了,收起你的眼泪,以后要哭,就回家去躲着哭,本王看到了诲气,别人看到还以为本王对你不好。来,看看这朵菊花,真是太美了,正好配上你的这身红色的裙子,喜欢吗?本王栽下来,给你带上。”夏侯天赐一边轻声地提醒李凝雪,一边快速地摘下一朵开得正艳的红色的菊花,将李凝雪护着,替她好心慢慢地插上。
李凝雪抬起头来,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泪却是如断线的珍珠般,止都止不住,她不想哭的,可是她真的好伤心好难过,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很累是吗?那就好好休息,这些天辛苦你了,本王抱你回去。”夏侯天赐见李凝雪那泪水如潮涌般,根本控制不了,不得已,他只得点了李凝雪的晕睡穴,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朝外面而去。
李凝雪在陷入黑暗之前,再次看到了夏侯天赐满是笑意的脸上,那双眼睛里却冰冷无比,她觉得自己如坠冰窖,浑身发冷,好在,她已然睡过去了,什么都不用再管,如果可以,她愿意就这样睡下去,一直睡下去,不要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