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止看小龙女如此坚决,倒有些游移不定。反而是公孙绿萼冷笑了几声,胆子倒不小,喏!这满山谷里就属情花开得最多,你随便找一丛跳进去便是!
小龙女回头,双眸闪动着异样的光彩,过儿,你等我一会儿。
看他往外走,我情不自禁跟上去,快步走到门外,就见他脚下一点,急掠向厅外的一丛情花。
不要!我后悔了,明明自己知道中了情花是有多痛,我干吗还要他也尝尝。
他闻声抖出手中白丝带,绕在一旁的大树的冠顶,人半垂在情花丛上,回转身子来望我。
不要了,姑姑,我信你真的爱我,你别试了,我没事的,你真的,不要!我语无伦次解释着。可他却微微一笑,手一松,坠入了花丛中。
花丛被压得弯下了好大一片,尖利的小刺密密地刺进了小龙女的全身。我狂呼一声,就要扑上去,被公孙止牢牢拖住。
小龙女忍住巨痛,慢慢从花丛中爬起来,颤巍巍走出来,一身白衣点点渗出红印。但他仍竭力挺直脊梁,冲着公孙止傲然道,我做到了,你可以把解药给过儿了吧!
我大力甩脱公孙止的手,跌跌撞撞走到小龙女身前。想伸手去扶他,却又恐碰到他的伤口,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姑姑,你怎么样?
看他摇摇欲坠,汗如雨下的模样,我的胸口顿时重重地一痛,几乎也要站不稳了。
他搭住我的肩膀,靠在我的身侧,从他身旁望下去,居然看到他连腿也在微微发抖,可他还嘴硬,淡淡道,不妨事,还是请公孙谷主交出解药来吧。
公孙谷主脸色难看之极,深吸了几口气,叹息道,萼儿,你去丹房取我秘盒来。
公孙绿萼一心盼望我早日滚蛋,当下十分痛快去取了秘盒来。公孙止当着众人的面,开了秘盒,里面却只有一颗解药。
不是我故意为难你们,前几日老顽童来谷里闹腾,把制作解药必需的几味药草抢去了,要想再制作解药,没个十七、八年不能成功,你们俩自己商量,谁来吃这解药吧!
他递上解药,又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情花之毒若不动情便罢,一但动情,便扩散周身,此后心念动一次,便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疼痛加剧,发作到最后,只会一心求死。
他迟疑片刻,终究还是不能放下对我的企图,龙儿,你若是想救他,自己可就熬不过剧痛,我虽无完全解药,但总能少许克制毒xing,你留下来吧。
公孙绿萼一听立时火了,事到如今,爹爹还惦念着他,瞧人家情深意重,你又怎么拆得开他们!
我抢过解药,捏在手心,对着小龙女道,姑姑,解药我吃吧!
众人皆愕然。小龙女却毫不介意,视作理所当然道,恩,过儿,你吃好了。
我将解药吞入口中,咽喉一动。公孙止露出宽心的神色,公孙绿萼却鄙夷不已。连站在厅门口旁观的金轮三人也不禁眉头皱起。
姑姑,我们分开好久了,你都没好好亲过我了,你亲亲我吧!我笑吟吟看着小龙女道。
小龙女求之不得,靠近我胸口,垂首贴住我的双唇,我舌尖一扫,将藏在舌底下的解药硬送到他喉咙口。他咕咚一下,已然是咽了下去。待确定他再不能把解药吐出后,我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脚一软,跌坐到地上,可心内却欢欣无比。
小龙女几次想扶起我,终究因药力未散,毒xing未怯,干脆也跌坐在我身边,半搂住我,惨然道,过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呀!
我很想告诉他,没关系,我知道断肠崖下有的是解情花毒的断肠草,可刚一张口,胸口又是一阵剧通,两眼一黑,我居然在要紧关头晕过去了。
再醒过来,还是绝情谷内我住的那间小院,令人分外失望的是,在床边照顾我的不是我日思暮想的小龙女,而是讨厌的公孙止。
龙儿,你醒了?赶紧把药喝了吧!他见我睁开眼,立刻殷殷地递上汤药。
我对黑漆漆的药碗视而不见,我姑姑呢?
他说去找老顽童,一早就走了。公孙止倒并不隐瞒。
这时金轮率了两个徒弟前来告辞。他们说也要去找老顽童讨要那夺去的几味药草,好让公孙止早日做出解药,解去我身上的情花之毒。
走吧,走吧,我才不告诉你们,我早就知道有更简单的偏方。我其实不知道的是,因为我一时的小聪明,又失去了一次自救的机会,且让之后的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小龙女走后,我面对着毫无感觉的公孙大叔,自然没什么情动之说。加上公孙止费劲心思的药汤调理下,身体日渐大好,几乎和没坠崖前一样棒。
为了防止毒发,我只好尽量不去想小龙女和尹师叔,偶尔闪过他们的身影,我就赶紧回忆小霍都流鼻血,插了棉布棒装大象的模样,哈哈一笑,神清气爽。
终于被我有一日,从绿袍八卦团里打听到了断肠崖的所在,包袱一背,解药,我来拉!
左躲右闪,绕过所有明桩暗哨,我溜到了大名鼎鼎的断肠崖。站在崖上望下瞧,云雾缭绕,深不可测。突出的崖顶下偏偏凹进去一大片,就在凹陷的那一片土壤中,随风飘动着绿绿的不知名小草。
我一眼就看出,这就是断肠草,你问我为什么,废话,除了那里有草之外,别处都是光秃秃的,连半星绿色也不见,还会有别的可能吗?
幸亏我有预见,偷了一团麻绳出来,系在崖边巨石上,一端捆在腰上,倒垂着往崖下挪去。
就差一点了,我晃晃悠悠,荡到凹陷处,极力伸长手,抓到了!还来不及兴奋,崖上有人探出头来。
隐隐听到冷笑声,猛地绳子一松,我朝着云雾处急速坠落下去。在半空翻滚中,我只是牢牢地抓着断肠草,脑海里闪过尹师叔,然后是小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