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秦若男和安长埔都比较辛苦,这个辛苦是双重的,一方面要核实罗兴怀说的那些事情,另一方面还要继续偷偷留意毕红旭和潘翼的一举一动,这些都是琐碎而又耗费精力的事情,不仅如此,对于安长埔而言,秦若男这些天突然开始刻意的和自己保持距离,不再像之前那样亲近,这让他的心里一直很不舒服,时常反思这段时间来的所作所为,试图找到问题的根源,而秦若男自己看上去也比他心情好不到哪里去,经常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两个人就好像是在浓浓的雾霭里,看不清楚彼此,也不知道到底置身于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下,只能毫无头绪的摸索。
几天下来,除了验证了罗兴怀当晚所说的事情基本属实之外,就只有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和掌握到的关于毕红旭和潘翼的日常活动而已,关于张俏的案子没有取得任何实质上的进展。
此时,距离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安长埔和秦若男作为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心情也变得日益焦灼起来,再加上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最近也一直尴尴尬尬的不上不下,这两天,任凭谁都会很轻易的发现,这两个人看上去都很不开心。
这天,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并且拒绝了安长埔送自己回家的好意之后,秦若男一个人无精打采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方才又一次拒绝了安长埔之后,安长埔脸上那明显的失望和疑惑一直在她眼前浮现,甩也甩不掉。
尽管一万个不情愿,她还是不能不承认,自己还是中了陶音音的毒,反复提醒自己不要上当不要上当。那些话却还是经常回荡在自己的耳边,尤其是在安长埔又对自己表现出格外的关怀时,那种既期待又难过的矛盾感受就会变得愈发明显。
到底是那个令人讨厌的女人真的说中了,还是自己上了对方的当?
秦若男的心里也有些吃不准,想要验证陶音音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就必然需要去向安长埔问个清楚,对于这一点,秦若男显然还是缺乏勇气的,不管是当面承认自己当初一厢情愿的暗恋,还是有可能会听到的安长埔对自己的同情。这都是她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尤其是想到陶音音可能从安长埔口中听说了自己的家庭情况,秦若男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是被一只黄蜂蛰过一样,闷闷的痛。那种心痛的感觉随着每一次心跳而向全身扩散,越想就越痛得厉害。
秦若男开始有些厌恶自己起来,从过去到现在,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真真正正的喜欢过自己,但是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自我厌恶过。如果足够勇敢。就干脆去问个清清楚楚,大不了最后话说清楚了之后一拍两散,从此形同路人,或者干脆从最初的那个时候就不要鼓起勇气去写信表白。搞到现在,自己就好像是被困在一部故障电梯里面一样,上不去。下不来,既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自己担心的结果,又没有办法让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把陶音音那无论是否掺假都必定动机不纯的话当成是耳边风。
为什么偏偏要这么的优柔寡断?秦若男恼火的在心里责怪着自己。
自打那天碰了面之后,陶音音倒也真的再也没有出现在过自己的面前,秦若男不知道自己该觉得庆幸,还是该认为陶音音说不定正在哪个角落里为自己的愚蠢而偷笑。
走到家门口,秦若男没精打采的从包里摸钥匙出来。一不留神,手机被钥匙链勾着一起从包里被拉了出来。摔在地上,电池和后盖被从手机上摔了出去,她连忙弯腰去捡回来,随手扔进包里,拿钥匙打开门进屋去。
才把简单的晚餐做好,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秦若男吓了一跳,连忙擦擦沾着水的手过去查看,当她把眼睛凑向门镜,看到安长埔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秦若男疑惑的打开门。
“你手机怎么一直无法接通?想联系你也联系不上,你总不会是想用这种办法来避免我联系你吧?如果是这样你想太多了,我不至于那么不知好歹!”安长埔劈头盖脸说了一大堆责怪的话,然后才脸色难看的对秦若男说,“换身衣服,有情况,你赶紧跟我去出现场!”
秦若男被他没头没脑的训斥了几句,心里也很不痛快,可是听说有情况需要出现场,还是第一时间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顾不得去和安长埔计较态度的好坏,赶忙回房间去以的速度换了一身外出的衣裤,套上一双轻便舒适的鞋子,跟着安长埔下楼去。
车子一路向市郊开去,幸亏此时此刻的时间已经过了下班晚高峰,否则就算安长埔再怎么心急,也不可能保持这么快的车速。两个人始终都没有说话,一方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另一方面,安长埔眼下更需要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驾驶这件事上。
“我刚才没有别的意思。”当车拐下主路,车速减慢下来之后,安长埔忽然开了口,眼睛依旧直视着前方,没有看秦若男,“我……就是心急,加上最近几天的心情一直也不太好,所以一时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
秦若男听了他的话,原本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的心也没来由的轻快起来,又听他说最近几天的心情一直不好,她又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什么情况?咱们这是去哪里?”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打破刚才的尴尬,秦若男主动开口问。
“在郊区的垃圾填埋场又发现了一具女尸,情况和张俏差不多,所以上头直接就先让咱们过来看看。”安长埔说。
“也是尸体被焚烧,头皮被剥走么?”
“不是,这一次的尸体没有被烧过,头皮也没有被剥掉,但是……”安长埔迟疑了一下,“听说是两个手腕被锯断,两只手不知道哪里去了。”
“手……”秦若男一愣,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尽管并不是和前一起案子那么雷同,案发后其他人还是第一时间通知他们两个过去查看现场的情况。
车子开到案发现场的时候,现场的技术勘察工作已经进行了大半,安长埔和秦若男向保护现场的其他警员询问了一下情况,得知这是一处专门堆放准备填埋垃圾的垃圾处理场,每天晚上都会有车来这里倾倒垃圾或者装车去填埋处理,如果不是傍晚有工人恰巧发现了尸体,可能这具尸体可能就会被夹杂在垃圾当中处理掉。
了解过这些情况之后,他们找到了刚刚对尸体进行过初步检查的赵法医。
由于赵法医还在查看尸体的情况,安长埔和秦若男就站在一旁没有急着打扰他,顺便也看看死者的情况。
尸体的确没有被火焚烧过,赤。身。裸。体的趴在地上,没有办法看清楚脸部的长相,尸体的身材匀称苗条,皮肤看上去格外苍白,两条胳膊因为从手腕处被齐齐锯断,没有了双手,看上去显得十分怪异,而手腕的断面也同样呈现出一种灰白色,没有意料中的那种暗红,空气中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异味。
“赵法医,是死于失血过多么?”秦若男看着那颜色灰白,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的手腕断面,忍不住有些疑惑的问。
赵法医抬头看到他们,先是对他们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后才对秦若男说:“不是,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失血过多,检查了一下,发现致命伤应该是后脑的一处钝器击打伤。你是看手腕被锯断的地方颜色发白所以才有这样的猜测对吧?”
“对,我是外行,还得听行家来解疑。”秦若男谦虚的说。
“你们能闻到什么味道吧?”赵法医站起身,直了直发酸的腰,问他们。
安长埔和秦若男都连忙点头。
“是福尔马林溶液的气味,就是被稀释过的甲醛。”赵法医又重新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触摸着尸体背部的皮肤,“我认为这个死者在死后被人进行过防腐处理,至于是表面的还是彻底的,我现在不能下定论,不过个人而言,我倾向于只是表面防腐,否则弃尸出来在这种地方就有些失去意义了,你们说是不是?”
安长埔对此表示赞同,顺便询问:“赵法医,那这个人的死亡时间……”
赵法医摇了摇头:“从尸体的状况来看,目前我只能说,应该是人死了没多久就被浸泡起来,所以从表面上很难一下子做出直观的判断,只能盼望着就像方才猜测的那样,只做了表面的防腐,这样我还能通过其他脏器的情况来推断一下。对了,还有一个情况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赵法医边说,边叫了一旁的同事,把尸体轻轻的翻了过来。
秦若男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实实在在的打了一个突。
这具赤。身。裸。体的女尸,有一张被弄烂了的脸。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