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朔州州城往西三十里,是仙岩镇。

退避三舍是成语。行军三十里为一舍。仙岩镇是刚巧在大路边。

西边夕阳下,停着十万庄家军,旌旗招展,实际是七万。军容整齐,严肃但并不拘谨;埋锅造饭,将士在轮流吃饭。炊烟一片有点像战场硝烟。

东边夕阳照着疲惫的脸,从路上到地里到满山遍野,实际约二十万百姓,从早上到现在,大家说不出什么心情。

有人在使劲鼓吹庄家军强盗,来打朔州老百姓。

但大家都有眼睛,庄家军没有强盗那种德性,没有一点杀气。虽然来的莫名其妙,没准庄家军要做什么,这就不是吃瓜群众能管的。

老百姓对庄家军的感情,皇帝咬牙切齿。

虽然大家因为庄家军,从早到晚受这一天的罪,但谁让他们来的?

在东边的最前面,朔州都尉带着守备军六百,各种高手、打手、流氓、狗腿等约两千。这伙人都比庄家军穷凶极恶。前面一高高的旗杆,上面挑着一孩子。

无数人寒心。庄家军还没打过来,就把孩子挑上,算什么?

有人想起大梁城,殷商国没打进来,钱大先抢了。

杨进被挑在旗杆,整整一天,太阳晒,一口水没喝,中午就想昏,但他咬牙忍着。他想看到娘来,开始不想看到娘来,后来又想娘来救他。

现在意识已经模糊,但他依旧睁着眼睛,虽然和眯着差不多。一会儿想着,谁会来救他;一会儿想着,一定要好好和舅舅练功,将来不被人欺负。

杨进还记着,他要保护妹妹,不知道妹妹怎么样了?

一阵风吹动旗杆,一阵寒气,杨进透心凉,又感觉好舒服。

好像娘来了?他努力睁大眼,只见天上,一条紫色的龙飞过来,后边大红如晚霞燃烧。不是回光返照,娘好像真的飞来了。

庄上弦将杨进放地上,都尉、一伙高手一直在周围,登时如临大敌。

俞悦拎着表姐飞过来,女王好像吓到了。

俞悦将女王放一边,再抱着表外甥,庄上弦一身杀气。

一伙高手正要怎么着,登时腿软,实力弱的纷纷吐血,夕阳下吐的特妖艳。

俞悦不理庄家战神,表外甥还小,苦头也吃够了,给他擦脸收拾一下,再喂他一葫芦水。

杨进现在特痛苦,累极了刚放松,特想就这么昏过去;看着救命恩人各种酷炫,他特兴奋崇拜还没看够。这样两种强烈的情绪与本能斗争,他痛苦。

俞悦佩服表外甥,意志力够强。不知道像谁?

庄上弦感受到这种精神的力量,想起自己小时候,一回回这么扛着。

为母则强。景倩倩看着儿子痛苦、狼狈,顿时女王爆发,冲过去拔出一高手的佩刀,拼命砍向都尉。

都尉使劲想闪想还手又什么都想不了,被镇压在这儿挨刀。

景倩倩实际担心儿子一天,有点崩溃,看到血溅,刺激的疯狂,砍了一刀又一刀。

庄上弦从她身上又看到精神的力量。并不是每个为母则强,有的母亲就不行,所以精神力有不同。很难悟又如此奇妙。

其他人吓到了。少夫人听说骄傲,但从没听说这样泼辣。

俞悦将杨进交给恬妡,再拉住表姐,发泄过就好了,来收拾美美哒。

景倩倩好像女王血脉觉醒,任由表妹拾掇,自己凶悍的像母老虎盯着几个帮凶。

一个高手忙解释:“这都怪庄家军!”

一个亲兵大声喊:“庄家军强盗要来扫荡朔州!杨进是为了朔州百姓、为了刺史,看庄家军到现在都不敢动!刺史大人教出的好孙子!”

亲兵准备了一大堆说辞,慷慨激昂,听得人热血沸腾。

景倩倩挥刀要砍他,被表妹硬拉着,改大骂:“放你娘的狗屁!谁说庄家军是强盗,要扫荡朔州?是你们造谣!打量我不懂?这么明白有谁不懂?就是有些人看庄家军不爽,变着法要刁难逼迫诋毁他!”

景倩倩不想对庄家军的事儿说太多,就指着几个帮凶,使唤表妹:“杀了他们给我儿报仇!我捐给庄家军一百万两白银!”

俞悦送表姐一个大拇指,霸气!再示意庄家战神,一百万两呢。

景倩倩回过神,好像是挺爽。以前她就是一颗棋子,像她儿子就会被挑在旗杆;第一回自己手里真正握有大笔财产,换了个人似的。

景倩倩不心疼这些钱。若非表妹她一辈子拿不到。她要拿稳还得靠表妹。若是真正掌握,至少有五百万,捐一百万不影响她过日子,儿女又小。

杨进被亲亲娘亲吓昏了。景倩倩抱着儿子安心了。

东边州城过来的方向,路上人全部让开。

州城的诸曹、宿老、名流等来了,并带着大批衙役、护卫、高手。

老百姓骚动,看来等一天,该有结果了。看情形、看天气,应该不太坏。

诸曹、衙役等都到东边的最前面,围着墨国公。

西边庄家军始终没动,动起来老百姓指定紧张。大军行进都要先准备,修路架桥,这么多人马过去,地皮能踩坏一层。

朔州提前没任何消息,庄家军到这里非常突然,或者说行动迅速。

现在行动依旧迅速,五分钟搭起十五米高台。

庄上弦拉着月牙直接飞上天。伙计拉着白老等飞上高台。

老丈吓得腿软,但有事儿,他真硬忍着没犯病。要享受万众瞩目,肯定要付出代价。

庄上弦开口、犹如冰雨甘霖洒落大地、洒在每个人头上:“年初,大梁城失守,国难当头,寡人受命。朝廷没有一两银子一粒粮食,寡人保家卫国责无旁贷,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就近来到朔州,向诸位购粮。”

夕阳下反射着晶莹的光芒,那是无数人的眼睛。

朝廷对待庄家军,尽人皆知,庄家军打了胜仗,依旧被逼到这份儿上。

被逼到这儿!总不能让庄家军饿着,皇帝不差饿兵,咱的皇帝就能干出这种事儿。大家对墨国公都理解,支持!来买吧!

庄上弦下令:“每石七百文,由白家等代为收购。若有一万石以上,可单独到州衙申请。其次,今战况不明,为防止尼罗尔国偷袭,宴宁将军将率宴宁军驻守朔州。宴宁军严禁扰民,违者军法处置。百姓亦勿得惊惶,各安生理;并且不得无故骚扰驻军,影响操练等,违者严惩!”

大家好像都听懂,又费了一阵来消化。

简单说,庄家军将朔州占了。庄家军对老百姓没影响,大家各干各的。

老百姓因为对庄家军的感情,如果真不扰民,大家平时也没空管。

庄上弦最后下令:“宴宁军驻守期间,为保证军队的消耗,朔州任何物资不支持向外出售。价格相同时,宴宁军有优先购买权。”

俞悦跟着庄上弦到高台,一句话都没说上。

庄上弦看着月牙,想说?

俞悦摇头,不想说。下面人太多,她说了也听不见。

庄上弦看着月牙,依旧这么弱小,不过小其实是不小了。

俞悦不理他,天上他都能想。占了朔州,各方肯定有反应,皇帝又要睡不着。

庄上弦也有反应,睡不着,所以他很少睡。空了再占几个地方。

白老反应不强。庄上弦既然兴师动众的到这儿,肯定没有空手的道理。他又没准备独占。给老百姓的价高,回头从别的地儿找补,蛮有意思。

比如朔州的粮好吃,每年卖邯郸至少五十万石。以后一石多卖一两银子,不给钱就别吃。邯郸就这么对付庄上弦的。

白家高手代白老喊话,和墨国公的差距太明显,勉强能传到三分之一距离:“庄家,世代忠良,墨国公仁德,百姓之福!我们百姓也知道好歹,白老将送庄家军一千匹马,景小姐将捐一百万两白银!”

地上一片哗然。景小姐是谁?不过白老明显支持庄家军。

白家高手继续喊:“刺史杨升通敌,已畏罪自杀。我相信庄家军,能保护我们的国与家。”

地上几乎暴动!刺史通敌!自杀了!

老百姓不是太在意。有很多人在意,墨国公到朔州,直接把刺史搞死。

墨国公没弄死张孑杰,没弄死贺昌珉,偏把杨升搞死,因为杨升罪大恶极?这样说起来,杨升这么紧张,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杨升的民望不错,不过和庄家军一比,人都比死了。

老丈激动的站出来喊:“庄家军被逼的没米下锅,那些将士吃的已经是稀饭。大家要卖粮,就抓紧。我在每县设三个点。”

下面没人听见。不过很多人认得这位,这么大年纪还这么拼。

具体的要详细安排,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么大事儿没几天都消化不了。

太阳下山,晚霞更绚烂,好像无限的热情释放。

地上,老百姓松一口气,确定庄家军不是来、下次绝不信谣言。庄家军在这儿,大家离得近,还要卖粮,粮价其实比别人高,兴奋,激情。

※※※

俞悦、庄上弦、景倩倩、诸曹、名流等又回到州城、州衙。

州衙一片肃杀,管士腾依旧守在这里。周围灯火通明,空气中阵阵热浪与淡淡的血腥。

体仁堂,很清凉,夜色中几分平静。人没来时地方空旷,人济济一堂时像共商国事共襄盛举的积极向上。

气氛就是积极的。今儿墨国公杀人很少,和赤峰城比,近似于无。但刺史杨升死了,朔州被占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一些亲杨家、亲朝廷、别有用心的,这会儿不敢作。

景倩倩更衣回来,和其他人坐一块。

其他人都不问,少夫人坐这儿做什么。没准又一个丞相夫人呢。飞凤将军也在。

刺史夫人被拎出来,杨进和妹妹也被抱来。

刺史夫人现在很狼狈,心里又明白;因此见孙子孙女往上扑,一边哭:“进儿、娴儿,我可怜的孙女,这是哪个贱人干的!”

景倩倩一把将女儿抱走,看着她胳膊腿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夏天单衣都挡不住,差点气吐血,盯着刺史夫人咆哮:“老货!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刺史死了,你也去死!省的他一人寂寞,勾搭别的女人。你放心,我会将你们葬在一块!”

刺史夫人尖叫:“你把自己女儿照顾不好,凭什么怪我头上!”

景倩倩应道:“我就是怪你头上又如何?你还是赶紧死吧,或者我把你像我儿吊起来,再让人将你掐死。”

这掐死不是掐脖子,是掐全身到活活掐死。

俞悦心想表姐的法子够特别,不过光掐能掐死么?

刺史夫人不要死,扑向老丈、中年缙绅、年轻的衙役,饥不择食状。

一个高手掐断她脖子,没必要在这儿演了。大家都累了一天,昨晚几乎都未眠,紧张刺激最令人疲惫,早点完事好回去休息。

老丈性子挺干脆:“刺史没了,接下来?”

庄上弦问:“诸位有何意见?”

坐了二三百人,包括附近赶来的知县、乡绅等,大概都听过墨国公传闻,他让人提意见,是可以提。但这个事儿,不好提。墨国公占了朔州,不安排自己人?

或者这是在试探?庄上弦就是强龙,地头蛇的力量不容小觑,双方如何相处、划分利益,一直都是问题。但庄上弦太霸道,有时候先讲,大家好衡量。

白老顾虑少一些,真正的庄家人品行都是上三品。大家想衡量庄上弦,他也想衡量大家。白老坦白说:“可以从别处调人来,对邯郸尽量熟悉。朔州和邯郸一向关系特殊,应当谨慎处理。”

老丈有股不服输的劲儿:“朔州、杨家在常山郡也是盘根错节。”

长史有四十来岁,能在杨升手下,能力不容小觑:“有宴宁军驻守,未必需要刺史。”

不少人眼睛一亮,把这皮球踢回庄上弦。

其实外边来大家不太愿意。这儿选一个,别人又不平衡。再说朔州这么搞,一定会面临巨大的压力,除了庄家军,别人顶不住。

赤峰城之前搞那么疯狂。现在庄家军把朔州占了,事实上将宋国占了一块,有人更要疯。赤峰城二十万大军大家都敢搞,朔州想起来那么多疯子就恐怖。

户曹忙附和:“宴宁军挺好。宴宁将军是咸晏吧?听说他乃将相之才,能出将入相,朔州父老就全仰赖他了。”

言下之意一个小小的朔州,咸晏随便就能罩着。

咸晏本姓上官,不像庄家军那么多旧部,声望随庄家军却是在的。

庄上弦下令:“就由长史权掌刺史事。”

权是权且、暂时之意。是让长史吴趣暂代朔州刺史。

长史吓一跳,真跳起来,忍着没跪下,一身的汗:“下官德薄能鲜,难当重任。”

俞悦说道:“你在朔州任长史近十年,朔州的事你熟悉,刺史的事你大概也知道。如今形势你知道,故而维护朔州清平你责无旁贷。再说有诸位辅佐,有宴宁军驻守。墨国公还要在这儿一阵,你要勤勉那。”

长史特纠结,这时候顶上去,和杨升一伙算对上,还不知道墨国公会不会逼他非干不可。这不是个好差事啊。常山郡的水很深。

景倩倩插话:“刺史常说吴长史屈才,日后可继任朔州。”

长史要给景小姐跪,这是坑他么?

长史跟着杨升这么多年,不是杨系也逃不了干系。庄上弦敢用他,或许想让他稳住杨系局面,起到一定作用?长史一脑门官司,难难难。

白老不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长史在为难什么?”

言下之意现在难,以前跟着杨升、通敌、不难?那就问题更大了。

长史一咬牙,豁出去了。庄上弦现在给他面子不要,就是上赶着找死。

做了决定一身轻,长史曾经也有抱负,想想现在能不能施展拳脚,干那么一番?有庄上弦在前面顶着,其实也没那么难受。

庄上弦再下令:“寡人欲将朔州发展更进一步。”

其他人愣着,没听懂。一些人还在想着长史的事,墨国公做这决定,再次尊重了地头蛇。

俞悦其实蛮看好长史,他只要肯干,一定能干好,有圆滑又有一定坚持的人不多。她给庄上弦补充,转移大家注意力:“巩州的发展大家都知道吧?墨国的现状诸位有听说吧?朔州呢?赤峰城是第一选择,却不是最好的。”

朔州的地头蛇们,皆是虎躯一震。不论多累,都回光返照似得精神!

墨国早就揣进墨国公口袋,充满了传奇!巩州成了新的圣地,尤其年初、及确定墨国公挂帅后,青西江翻了!波澜壮阔能比上马林大河。

朔州富庶,但大家也向往巩州那种、光芒!

能坐这儿的脑子都不错。墨国公摆明了要霸占西北方,朔州在邯郸正北,大梁城在西边,加上东边墨国,南边许国公的南阳郡。不敢继续想下去,其实又有何不可?只要有能力,或许谁都做梦一两回。

大梁城庄家军在那儿守了几十年,等墨国公拿回来,就姓庄了。

俞悦看大家蛮能想,邯郸也能这么想,可想而知罗擎受会多、精彩。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罗擎受让庄上弦来送死,咱不过是反击,谁输谁赢全凭本事。

俞悦喝口茶,继续:“朔州和巩州、墨国不同。朔州物产丰饶,离大梁城不太远,肯定以此为基础。殷商国不灭,战争就不会停,以后大梁城守军不会少于二十万。将士保家卫国,不是苦役,他们理应有更好的待遇,提升战斗力,才能在战场打胜仗,且活着回来。靠朝廷不现实,朔州离战场距离刚好,能安心生产、发展。”

众人眼前都出现一幅蓝图。

朔州将成为大梁城的后援。一个朔州肯定不够,远了有巩州,朔州就在这距离不远不近。

这样说,赤峰城确实不好。朔州还连着整个常山郡。

俞悦看有些人已经想到:“单纯为大梁城,不是上策。但有大梁城做前提,朔州本身富庶,可以建成常山郡中心。往北是尼罗尔国,东北边苏坦王国更加富裕,西边可以和殷商国流通。这成了一条走廊,不像青西江天成,潜力却差不多。”

这幅蓝图画完了。而朔州南边是邯郸,邯郸南边是巩州。朔州和巩州将邯郸夹在中间像肉夹馍。

中间的肉够肥。墨国公不像以前任何人,他的定位一直是:发展。

大格局高层次的发展。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国,能发展经济,神能力满格。大家有了事做,少了闲心去争吵。

不过墨国公话少,一直是飞凤将军说,大家想到残月公子。

但这和大家无关。在这样发展的重要时期,多少事儿要操心,抓住机遇,没准就鸡犬升天。

吃过宵夜,大家放松一刻,昏昏欲睡又兴奋的睡不着。

杨升一系的人基本没处理,这会儿也在想,有太多事要想,脑容量不够的痛苦。

兵曹弱弱的问:“守备军?那个若是太守来呢?”

常山郡太守管着朔州,现在把朔州占了,一脚踩他老脸上。他来,以什么态度对待?赤峰城薛汉一家被斩,和太守的关系绝对不友好。

庄上弦冷酷的应道:“让他来找寡人。”

大家都放心了。有高个儿顶前边,后边好乘凉,越想越觉不错。

一个护卫来向景倩倩回话:“经查明,姐儿是被杨三郎妻妾所伤,她乳母重伤。”

景倩倩大怒:“那些毒妇!她们在哪儿?”肯定是杨府,“立刻将他们都赶出去!杨府我不要,送给衙门!朔州要发展,需要地方,杨府位置正好。杨家在州城、城外别院等不少,不会饿死他们,我过几天也搬出去。”

俞悦劝表姐:“你搬出去做什么?”

景倩倩看着表妹,有点恍惚:“你看到了,我就是个傀儡。我儿子、我女儿,我,都没人在乎。”

俞悦应道:“难道你会在乎他们?他们都是不相干的东西。你自己在乎自己就好。自然有人会在乎你。”

景倩倩一笑,灯花爆:“你说的不错。我现在有钱,西湖边有个别院,再买些、重建一下,我们母子重新开始。你刚到朔州没去过西湖吧?那儿夏天游湖很美。”

景倩倩看墨国公,想必他会带表妹去游湖,一对璧人。

※※※

次日中午,重重的云遮天蔽日,天色变暗,一阵狂风刮过,更劲爆的消息传来。

宴宁将军,将兵十万,到沄州把亓家马场的马全抢了!马驹也没放过!

一万人先送上万的马驹到朔州,宴宁将军没来。

抢不好听,亓家肯定罪大恶极,亓家确实不是东西。但事实,或大家宁愿用抢,咱庄家军是不是霸气侧漏?亓家就该被杀光抢光。

大家都松一口气。总算在朔州没抢。不管怎么说,抢还是让人心惊肉跳。随即又庆幸,墨国公亲自到朔州,又、那么友好、仁德,墨国公千岁。

西湖,离刺史府不远。

俞悦今儿没空去,就算笼络表姐这朔州新任富豪,去杨府看她。

杨府其他人已经赶出去,其他地方在忙着收拾。景倩倩有能力控制住。

东边第一个大院子,也有点忙乱。毕竟很多事儿具体做起来,千头万绪,要处理。

树下几个媳妇躲阴闲聊。跟着景倩倩的人或许意气自得。

景家的陪房好像翻身做主人,在朔州呆十来年,这会儿讲一口和朔州不同的邯郸话,恨不能再贴一个丞相府或皇亲的标签。

“听说庄家军将沄州抢了,果真是强盗!”

“带兵的哪个不是强盗?打仗和强盗有什么不同?不过他再厉害,也比不上丞相!否则怎么会帮咱小姐?”

俞悦看着一尖刻骄傲的妇人,瞧这话说的,瞧她打扮的像俞婉。

俞婉嫁到景家,现在没杨家好,没准还没这妇人光鲜、滋润。

这妇人越说越来劲儿,指着屋里像教训闺女:“咱小姐也真是,凭什么给庄家军一百万两!一百万那!有这银子,不如给丞相府,那才是自己人!”

几个媳妇附和:“没错。以后可得提醒着小姐,银子不能这样乱花。”

这妇人捂着胸口,一百万两花的她心痛:“若没有丞相府,她哪来的银子?何况进哥儿小,将来长大科考出仕等还得指望丞相府。”

俞悦懂了。到正屋第二进,起居室。

景倩倩有些疲惫,又还算好。杨进病倒了,他妹妹也病了。

景倩倩看着表妹,打起精神又不是太拘谨,倒了茶自己顺便歇会儿。

俞悦喝着表姐自己弄的花茶,不得不说朔州水土好。

景倩倩养的也很好,快三十岁了看着和二十差不多,随意的闲聊:“我小时候,外祖母总是教我和安平公主这样那样,公主听得津津有味,我昏昏欲睡。”

俞悦乐。安平公主比她大一岁,假如一个五岁一个四岁,五岁又是罗家出来,那心思多;四岁若是像杨娴小萝莉,又是这酷热的中午,指定睡。

景倩倩回忆小时候,也有点昏昏然:“外祖母、外祖父本来就不喜欢我父亲。我父亲是朱式的学生,外祖母、外祖父让他做事他总不太愿意、做不好。我父亲经常一个人抱怨,这不行那不行。”

俞悦说道:“你们姐弟得了令尊的遗传。”

景倩倩想一阵,点头:“我弟弟比我父亲更倔强,外祖母把我们景家都不喜欢。把我嫁到杨家,基本没我什么事儿了。”

俞悦起个标题:一个豪门女的自白,或真实的丞相外孙女。

景倩倩突然女王力爆发,变得特真实,豪门珠光宝气的有点晃眼:“我现在懂了,我既然这个出身这个位置,我就把自己活舒坦了。”

这意思就算她被表妹利用或怎么地,她先过瘾了再说。

俞悦支持表姐:“这一点令弟不如你。消极的将自己弄的别别扭扭。”

景倩倩如遇知音:“我就说他没用。有本事使出来啊。大男人又不是我女人。我作为女人,想活舒坦,也得拿出本事。否则指不定谁作妖。”

俞悦了解。肯定有人以为表姐成了符号、牌坊,庄家军把她利用了又能管她多少?欺她孤儿寡母,杨佑年没死意思差不多。

俞悦竖起耳朵外面还在讲,她讲表姐:“你不差钱,可以给丞相府,做你靠山。”

景倩倩冷哼一声:“靠山?以前就没靠住,现在银子给出去又能靠住?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自己攥在手里别人才可能求你。否则给了他们认为是理所当然。”

俞悦放心了。表姐给了丞相府就没她份儿了。

景倩倩又昏昏欲睡。很多事、儿女一块病了、很伤神。

俞悦吃茶吃点心,和表姐各自琢磨事儿。

屋里很静,时间悄悄从屋顶溜过。

外面天更暗,风变大,空气闷热压抑,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景倩倩睁开眼吃口茶,看着表妹又说道:“杨佑年从邯郸回来,和庄家军、墨国公、那个叫残月的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

俞悦点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突然一笑,可不是么?

景倩倩也笑,有些自嘲:“他开始还不错,你懂的。后来被他父亲、母亲不停洗脑,他不算好色但也不拒,谓之风流。这点我和外祖母一样,不喜欢一堆乱七八糟的女人,拉低我的层次。再后来,我弟弟习武他不会,我弟弟读书他不如,我弟弟没用他比我弟弟其实更废物。”

景倩倩停下三分钟,拨云见日:“原来我早就知道,他又废又蠢。”

俞悦怕表姐形成“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想法,劝劝:“你要求太高。”

景倩倩摇头:“他志大才疏,又善妒。明明不如我弟弟,会用各种借口方式掩饰。一个连我弟弟都不如的男人。”

俞悦心想,景亦晗知道他姐这样说他吗?

景倩倩貌似觉得,她弟弟是废物,别人就是狗屎。

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好像反了,随即天昏地暗,狂风大作。

俞悦透过窗户看外面,朔州绿化好,树木在风雨中荡涤。这场雨后,就快入秋,能凉点了。

刚那位尖刻骄傲的妇人进来,拿了个杌子坐景倩倩旁边,算够自觉了。

俞悦觉得,坐杌子不配妇人的身份,该换一个。

景倩倩没做声。这些形形色色她从小见多了,她现在也不在乎。和这种人计较,纯粹拉低她的档次。

妇人摆好自己的姿态,认真严肃的讲:“丞相夫人,您外祖母,今年六十五,仅次于整寿。您应该提前准备礼物,不能失了体面。”

景倩倩没做声,看看表妹。

俞悦眨眨眼睛,看她做什么?这妇人够聪明,变着法的掏表姐银子。

妇人看什么飞凤将军,颇有些不屑。这么小这么弱这么妖,又来骗她家银子的吧?她有责任牢牢护着自家银子,对骗子不客气:“您外祖母从小将你养大,是至亲。现在杨家分来这些财产,您理应孝敬长辈。没有她护着,谁会把你当回事?人心险恶,有些人恨不得把你骨头都啃了,你要多长个心眼。”

俞悦心想,这妇人哪来的底气?贺梅琴皇太后给了她懿旨,所以她能不把表姐当回事?

景倩倩说道:“财产是我儿子的。”

妇人立刻反驳:“和你有什么不同?你儿子难道不该孝顺你?”

俞悦乐。儿子孝顺他娘,他娘拿来孝顺外祖母。反正这些钱都应该装到贺梅琴口袋,否则十恶不赦要来了。

妇人怒瞪骗子:“我说的难道不对?或者你们庄家军成天坑蒙拐骗抢,对这些基本的道德都不懂、不顾?你们这样肆无忌惮,嚣张跋扈!”

俞悦气势放开。妇人吐血,姿势摆的好,全吐到她华丽的罗裙上。

俞悦气势收敛。妇人缓过劲儿、怒目相向,威武不屈。俞悦猛地又将气势放开,妇人再次吐血,捂着胸口差点将心脏碎片吐出。

俞悦收了气势。妇人连滚带爬,一边尖叫喊高手。

来两个高手,搞不懂状况。景小姐坐那儿悠闲喝茶,嘛事儿没有。

妇人靠在门口,抹嘴角的血模样狼狈,更是疯癫:“杀了她!她威逼少夫人,要骗少夫人交出财产!她是来抢的!你们不要被她的样子骗了!”

两个高手看着飞凤将军发抖,人家能飞的高手,威逼景小姐这妇人怎么变成这样?

景倩倩发话:“将她一家都打发了。”

妇人尖叫:“不能!我是丞相夫人安排照顾你的!我必须照顾好你,不能让你傻傻被人骗,被人欺负!不论是谁,我不怕!”

景倩倩突然特疲惫、颓废:“你以前的东西都带走,再赏五百两银子。”

妇人尖叫:“我不走!我不能眼看着你被骗,我死也不走!”

妇人坐地上撒泼,爬到景倩倩跟前,又恶狠狠的盯着罪魁祸首。

俞悦看表姐对贺梅琴感情复杂啊,或许被拿捏惯了,从小被教育、洗脑,影响很大。

景倩倩裙子被弄一团团血,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激的她爆发,抄起茶杯砸地上。

妇人又疯狂又泼辣,更来劲儿,哭天嚎地。

景倩倩忍无可忍,抄起茶壶砸她头顶,抄起花瓶砸她头顶。

妇人倒在地上,血染红眼睛,死不瞑目又看不清。

景倩倩也红了眼睛:“将她一家都杀了!谁再闹事,杀她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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