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吉日挑在五天之后,开店要用的烟花礼炮之前虽然已经有准备,但到底那时候没有齐全,因为没打算闹多大,现在却不一样。
许建强离世,许氏被收购,许恩慈早已经被逐出许家,许家仅剩一个四岁的许英鹏,还是别人的种,青云城的人都认为许家已经兵败如山倒。而许恩慈想要把珠宝店开大,一来是为了客源,她不可能一直让威廉做赔本生意,二来也是为了让自己在青云城落地生根,哪怕和许家无关,和Kindness无关。
她可以将许恩慈从头做起,没有名气没关系,她有夯实的经济基础,又算是这方面的行家,不至于混不下去。
等到把秦逸和背后的人抓出来,她可以把容容耐耐给接回来,以后如果威廉公务繁忙,可以她带着孩子飞英国,也可以他飞中国。总之,这里是她的故乡,她不是那些嫁入海外就能落叶生根的人,也许夫方会说她薄情,但是落叶归根一直是她的原则。
哪怕是六年前心如死灰的离开,也曾想过终有一天回来。
她本以为是带着满腔报复,谁知道接二连三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就像有一只大手,往她面前送。
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把那只手的主人揪出来,给那些或死或伤的人,一个交代。
因为要确保开业仪式不会有半点纰漏,所以礼炮酒席还有宴请名单,许恩慈都亲自监督,当然其中还有过来人威廉不时的提点。Amy在英国,一方面帮他收集总公司加急处理文件,一方面照看孩子,紧急的一些的就让威廉上网处理,那些非得亲自出面的大合同就让副总去,各种赔笑脸。
这些许恩慈当然是不知道的。
“我觉得还是包下一层楼比较好,因为来者非富即贵有权有势,单单设个十桌,反而显得我们小家子气。”许恩慈抿唇,突然眼睛一亮,“不如这样,我们扩大宴请范围,我在开业之前赶个作品出来,到时候拍成照片做成展览,当做镇店之宝,着重推出,怎么样?”
“嗯,不错。”林傅颔首附和。
被夸奖了许恩慈也没有得意忘形,喜滋滋的将手中的采购清单塞给他,“那我得回去了,现在就开始,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
“可是……”
“回见拜拜……”说着,许恩慈几乎是小跑着出的百货商厦。
林傅看着手中那一长串东西,嘴角抽了抽,他是出来陪妻子,享受那种小两口一起购物的感觉,而不是来当采购员的。当下打电话,在Fly公司叫了个值得信任的人过来帮他完成这件事。
而他?
当然不会马上回家,而是去了趟警察局,顺便途中绕到Half那边看了看秦唤。
秦唤的情况一如之前那样,有所好转,但是收效甚微可以忽略不计。不过Hlaf倒是没有因为这样就失望,怎么说也是个特例可以供她研究,所以一方面是威廉许恩慈这边需要,一边是她自己感兴趣,也就一直都没有放弃。
林
傅关心孩子绑架案的进展,许恩慈却一门心思的扑到了作品设计上。
当初是因为受聘,得想出一个设计大赛的方案来,现在省了这一步,她从电脑里找出自己以前的草图。但是看着那些,感觉像是在抄袭自己以前的作品一样,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就关掉了。
而电话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看到那备注名,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起,“喂?”
“嗨嫂子有没有想我!”Jone那边欢脱毫不掩饰。
许恩慈心想有什么事情你不应该联系你哥嘛,找我做什么,但是话当然不能这样说,“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我要来中国了!”
“……”许恩慈揉揉太阳穴,撇开他是自己的表叔身份不谈,撇开他曾经少不经事竟然想娶他不谈,撇开他在她牛奶杯里下药不谈……
那就没什么好谈了……
不,他是她作品的崇拜推崇者。
将这些想了一圈,许恩慈咳了咳,“来中国有事吗?”
“没事,我就是过去找嫂子玩的,我有一个多月的假期呢。”电话那端的Jone说着,没等许恩慈回应,就有些匆忙补充,“这件事暂时先别和我哥说,我有个惊喜要给他,好了飞机要起飞了空姐阿姨盯着我我得关手机了嫂子我爱你bye。”
随着那一声“bye”,手机嘟一声归为宁静。
好吧……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望着手下空白的素描纸,最后她站起身,决定去找灵感。
Jone这会儿动身,等抵达就应该将近凌晨了,那么他的事就第二天再说。
许恩慈其实也没地儿可去,青云城在这么几年时间里,改变非常大,几乎让她面目全非认不出来。
她于是干脆驱车到城北,来到海边。一下车,就能远远看到那间依然坚挺着的小木屋,许恩慈突然有点怀念在这里见到的男人,卢森。
而这一想,灵感突然涌出。
庄谨不是给了她两颗从南非带回来的彩钻么?
所有人都认为钻石应该棱面分明,线条刚硬,折射着高贵又典雅的气质。那么……能不能换个思路?就跟中国人觉得建筑物是以直线正方为美,而西方人则觉得弧度圆形才是美……
许恩慈瞳孔微缩,才下车就返回车上,拿出画板和笔。
因为有些小激动,所以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她脱掉鞋子放在车边上,一边走一变画。
一步一个脚印,细软的沙子让她塌陷,心中的灵感就像是源源不断的海浪朝心上涌来,带着海水的咸腥。她想起林傅的眼睛,想起那浩瀚的星空,想起人们对神秘的大自然敬畏又渴望征服的心情……
最后,她盘腿坐在海岸边。
海浪清浅,一波随着一波,偶尔一个略大的浪花卷来,就会漫过她的脚。
哪怕是秋天,岸边的海水依然是有温度的,清澈的浅海随波拍打,能够清晰可见海浪卷起砂石,一抹白色的
贝壳被埋没又随着砂石褪去而重新裸露。
不知过了多久,许恩慈看了看画板上的成品,再抬头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海岸。
太阳和大海,色彩完美交融。
她入迷一般看了好一会儿,才不管不顾的往后躺下,抬起胳膊盖在闭着的眼上。耳边是海浪海风的声音,脚下是让她发痒的濡湿沙子,心情,是前所未有过的宁静。
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逐渐靠近。
没等她睁眼,就听得一声略微柔软的叹息,“这边风景真好。”
那人在许恩慈身边坐下,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一块手帕,遮在她脸上,半晌后笑道:“恩慈,你听说过一种死法吗?”
是季嫣然,其实她和她没有多少交集。许恩慈睁开眼,看到薄薄的纱挡住阳光,柔和的温度还会落在脸上,但略微刺眼的光线却被隔绝在外,“是什么?商夫人。”
话音落下,感觉一个阴影遮住,随即脸上的手帕被海水浸湿。许恩慈能够闻到那股咸涩的味道,拧眉要坐起,却被一把轻推回到位置。
“恩慈,玩个小游戏,别紧张。”
她的话音落下,手帕贴服在脸上,虽然是纱制,许恩慈却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呼吸,不等她抬手要播,重量袭来……
“你!”
季嫣然眼底发了狠,双手捂住她的脸,之前手心里一一捧黄沙,这会儿已经死死的捂住她。
许恩慈挣扎了一会儿,就放弃了,随后脚有气无力的蹬了两下,再无半点反应。
而季嫣然觉得她没那么快死,又捂了小半会儿,才松开手。起身连连退了好几步,然后被沙子绊倒,直接摔在地上。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身影,埋头哭。
许恩慈在心中叹口气,伸手掀开就手帕和沙子,忍着难受捧了海水洗脸。
她会水,本来不怎么会,是威廉教她的闭息方法。她知道,如果自己一直挣扎,季嫣然在惶恐的仇恨驱使下,真捂死她也不一定。而她会点手脚功夫,一旦反抗,一定会伤到怀孕的她,不然她也没必要装死。
“别哭了。”许恩慈将手帕在海水中洗净,留一股泪水般酸涩的味道。
季嫣然吓了一大跳,眼泪婆娑的抬头,就看到原本躺着一动不动的女人正站在不远处,她耸耸肩,正一脸无奈。她顿时瞪大了眼,“你、你……”
“我没事。”许恩慈席地而坐,把玩着手中手帕,“你是特意来杀我的吗?”
特意?不、不是。
季嫣然只是在家里觉得闷,商翊之一直忙着公事,甚至三天两头不着家。因为许恩慈的事,她心怀芥蒂,觉得夫妻之间出现了裂痕,所以来海边散散心。谁知道却在这里偶然遇到她,给了她手帕遮阳,见她没反应,突然邪念横生。
许恩慈看着季嫣然哭得委屈,知道她恐怕也害怕了,就没有说话,再次就地躺下,双手枕在背后,闭上眼,“商夫人,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一个女孩儿未婚先孕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