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嘴刁的人,虽然很嫌弃,但还是给面子的吃了两碗饭,到最后餐桌上的菜肴也所剩无几。
许恩慈把碗泡起来,然后和肖胤笙出发去看秦唤。
肖胤笙开车,许恩慈坐在副驾驶上看风景。
事后许恩慈想起来,她觉得自己应该开车的,这样她不会走神,一心只关注路况,就不会看到不应该看的。
因为是中午上下班的时候,所以有点堵,许恩慈的目光落在身边乌龟爬似得的车流,不由有点不耐烦,“我们挑的时间也太巧合了。”
“一点点。”肖胤笙挑眉,算是同意。
许恩慈打了个哈欠,转头时无意看到不远处的法国餐厅里,坐着一男一女。
男人背对着她,还有一半被店外的灌木丛给遮住,而他对面的女人,却精致得让人呼吸都不自觉屏息。
是个穿着短袖泡泡装的外国女人,金发碧眼,头发用发带挽了个随意的髻,鬓边垂下的波浪卷金发却仿佛带着诱人的光芒弧度。
她的皮肤白皙,侧脸的线条优雅而温婉,她似乎还有双多情的眸,微微的敛着。隔着这么远,许恩慈都觉得自己能看到她那卷儿长又浓密的睫毛。
美女薄唇微微勾着,好像在笑,又像是在说话。
不过许恩慈觉得,哪怕她一动不动坐着,面无表情,也是绝对的动人风景。
何况她举手投足间都还透漏着优雅,笑起来风情万种,却不乏青涩和羞赧。
“人间尤物啊。”许恩慈支着下颔叹。
肖胤笙被车堵得没了脾气,干脆熄了火,听到这赞叹,顺着她目光看去,才落在不远处的餐厅靠窗位置的两人身上。
看到是个外国女人,撇了撇嘴,不予置否。
“我要是长成这样,我一定要当狐狸精。”许恩慈笑,转头跟肖胤笙说。
肖胤笙懒洋洋看她一眼,发动车子随车流缓慢前进,不忘给她一句,“只要你想,长什么样都可以,狐狸精只要会发骚就可以了。”
“……”许恩慈嘴角抽了抽,有点不敢相信刚刚是他说的话。
这人一本正经,面部表情似乎都没变过,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荤话……
所以说,男人其实都是人面兽心的闷骚?
许恩慈当然没有答案,不过也没有附和他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点小幻灭,那样冷酷帅气的警察叔叔后来变成一个毒舌腹黑又斤斤计较的家伙就算了……
现在还变成了……
唉,惨不忍睹的一言难尽。
她转头看,脸上那种无可奈何却依旧浅笑着的弧度就僵在了脸上。
车子徐徐前进,随着角度的转换,被灌木丛遮住了男人,渐渐露出真面目。
其实……只是一个轮廓,可这已经足够让对林傅熟悉到哪怕闭着眼都认出来的许恩慈,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那一瞬间,仿佛血液循环骤停,如置冰窖。
两个人看上去,太般配了。仿佛旁人上前多说一句话,都像是罪恶。
“公主……”她怔怔。
他说的有事忙,是来见公主。
从上
午十点多,一直到现在……
在两人之间孰轻孰重,从他的选择中可以看出来。
不对,公主远道而来,他优先选择招待她也是应该的。
然后许恩慈看到威廉拿起手帕,笑着递给她的样子,谦和有礼,周身都带着一种叫做宠溺的光。
真好……
她笑着,突然察觉脸上湿湿热热的,连忙用手指揩去。
过两天就是威廉的生日,对……还是那个公主的生日。
他曾经提起,就是因为两个人巧合到同一天生日,英国女王才会更加坚定的给两人订下了婚约,哪怕……这也许只是他当时敷衍她的理由。
这样起起落落,落落起起的感觉,许恩慈觉得可笑。
可是一边觉得可笑,一边却让眼泪掉得欢。
“掉头吧。”
“嗯?”
许恩慈有些呼吸不畅,却还是尽量不让他听出异样,坚持说道:“我忘了,今天Half家的病院关门,我们见不到秦唤。”
肖胤笙是个警察,最容易在人话语和神情中看出端倪,早察觉不对的他终于将车靠边停下,侧头看她,“怎么回事?”
许恩慈左手就抬着遮住脸,留一个侧面给他,还大半都遮住了,这会儿只能摇头。
你让肖胤笙对付炸弹,给他两分钟最多五分钟,对付一管甚至两管直对着他的枪,给他五秒钟,对付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一秒就已经足够。
可是对一个在哭的女人,他觉得情况有点棘手。
但是更觉得莫名其妙,她怎么哭的?为什么突然哭了?是什么惹到她了?
女人都是水做的,但也不能仗着眼泪不要钱,就乱流啊,不知道有人有眼泪恐惧症的吗?
好吧,也许这个世界没有这个症……但肖胤笙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有了,于是他抬手戳了戳她肩膀,语气有点不自然,“还好吧?”
许恩慈摇摇头,又点点头,再开口时,抽抽噎噎已经语不成声,“抱、歉。”
好了,肖胤笙彻底无奈了。
再次发动车子,却不是回城里,也不是去病院看秦唤,而是远离了市区,越过西山,开了好久才停下。
许恩慈难受,哽咽随着颠簸一直很克制。
肖胤笙停下车,就下了帮她开车门,“下来透透气。”
许恩慈低着头,不愿意对视,她眼睛肯定肿了她这样觉得。
肖胤笙带许恩慈来的这边是个小镇,离青云城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这边景色不错,山环水绕风景很好。
见女人下了车,却依旧抬着手捂住脸,跟个木头一样原地站着。
肖胤笙略有不耐的上前抓住她的手,柔然的触感让他手指一顿,随即不客气的捏了捏,“哭什么哭,多大的人了,都两个孩子的妈了还哭丢不丢人!”
许恩慈被他这么一喝,眼泪顿了顿,只觉又委屈又憋得难受,却更克制了。
直到跟着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自己被拉了一把,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虽然有点扎人的感觉,但可以忽略不计。
肖胤笙凶巴巴的对她说:“
我去找点水来,你别乱走!”
脚步声渐渐远去。
许恩慈半晌后才抬头看,透过红肿的眼,能够看到四面环山,这边估计是山腰,不过地势较为平坦。塞住的鼻子闻不到清新的空气,她再一次四下扫,确定没有人影,才捂住脸大哭出声。
她觉得,这一次她真的要失去威廉了。
哪怕从来没有真正的拥有过,但这一次,已经是彻底要失去了。
一路上来的隐忍,好不容易的独处,许恩慈崩溃如孩子。
而离她几米远的一个小山丘的盲区下,肖胤笙靠坐着,抬着的眼眸,目光也不知道望向哪里。
风将她的哭声吹散,也吹得更远。
那一抽一噎似乎近在他耳畔。
他觉得他似乎已经差不多猜出是谁让她哭成这个样子了,女人只会为一件事委屈,哦,是已经失去了父母的女人。
她失去第一个家的时候,第二个家治愈了她,而二个家面临破裂的时候,连同新伤旧伤一起复发。
男人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合上眼,没有出现也没有离开。
许恩慈哭够了发泄够了,才发现不知何时,天竟然已经黑了下来。
临近冬天的天本来就黑的快,但这会儿她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肖胤笙呢?他不是去找水了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肖胤笙!”她有些惶然的喊。
声音沙哑,但不妨碍这三个咬字清晰的名字随风飘到一直坐着等的肖胤笙的耳朵里。
他动了动脚,觉得麻得有点痛了,眸中才有了几分懊恼。
“肖胤笙!”许恩慈又喊,开始慌乱的四下寻找。
脚下踉跄,眼前一阵阵发黑发晕,低血糖犯了迹象……
“肖,啊!”
肖胤笙心一跳,也顾不得血液不循环的脚了,起身,却只来得及看到许恩慈往就另外一边栽去,直接滚了下去。
那一瞬间,心脏似乎从胸口一下子飞到了喉咙眼。
“许恩慈!”肖胤笙迅速跑上前。
好在下方是层层农田,只是田埂比较高,直接摔下去的许恩慈半晌爬不起来。
肖胤笙根本没犹豫,跟着跳下去了。
跳下去之后脑子里还有一个念头……他的腿麻了没知觉……
虽然借用技巧避开了要害,但因为四肢不协调,肖胤笙还是差点摔了个狗吃屎,情况比许恩慈好不了多少。
许恩慈听到重物“啪”掉到身边,似乎还溅起了一点泥来,这才尽力撑起身子,“肖……胤笙?”
肖胤笙觉得一双腿里有无数的虫子在咬,咧了咧嘴,就坐起身,一把扶起她。
在看到那畸形扭曲的胳膊时,他心猛地一跳,随即不动声色抬手遮住,嘴上揶揄:“怎么,想不开要跳田?”
许恩慈瞪他一眼,似乎有点气不过这狗咬吕洞宾,“我是为了找你,你一下午死哪里去了,大老远把我带这里来,却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她愤愤不平的档口,肖胤笙的脚麻木已经好了不少,一把将她抱起来,“罗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