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恩慈带着熟睡的孩子连夜回到青云城,已经是次日早上三点多,苏珊和柳清也暂住进他们在怡和别墅的客房里。
将孩子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许恩慈已经累得不想洗澡,整个人趴在床上。明明精神已经疲倦到每个细胞都在叫嚣休息,可是她睡不着。
连手指都懒得再动,脑子却清醒得可怕。
庄谨说,闫家和许家眼看着就要硝烟燃起,突然爆出了闫家候选人不是闫钧临的事情。
也许这是夸大,但是他们还没有培养好的孙嘉宇已经提前曝光。
这无异于拔苗助长,她不知道这个岁数的孙嘉宇适不适合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闫家。但庄谨转达孙霜雪得到的消息,闫辉邀请孙家母子两人,在今天晚上去赴宴。
这明显是鸿门宴,如果她不早些回来,谁知道魏琼和闫辉会怎么对待这两人。
现在青云城的所有人目光都是放在闫家继承人会是谁这个焦点上,不仅如此,还将十六年前,曾经闹得纷纷扬扬的闫家私事儿给曝光。
庄谨说那个消息出现不到一个小时,就让上头的人给禁令封了。
还好他有留心,所以留下了证据。
这“上头”是谁,大家心知肚明,还用得这愚蠢的一叶障目方式。
闫家的私事儿她不知道,还要联系庄谨才能得知,既然闹得那么轰动,那么里面的纠葛肯定不会简单。
是豪门,是非就不会少,何况是这样堪称是青云城一霸的闫家。
闫辉的私事?哪个人没有私事,随便人肉一下,谁都有一堆搬不上台面的负面新闻。
“头好痛。”她合上眼,却又觉得闭上眼,以前的事历历在目。
许家现在的动作是什么?
她是不是……得想办法联系到王娘。
头疼得不行……她抬手要揉额头,却有一双手轻柔的摁住她的太阳穴。
许恩慈吓了一大跳,几乎从床上蹦起。
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站在她床边的林傅则抬食指,放唇前比划了一下。
房间没有开灯,林傅看得到,而许恩慈看不清楚,又因为沉浸在思绪中,没有注意听脚步声,这才会被吓一跳。
她松口气,“你怎么来了。”
“我睡不着。”林傅这样说着,将被子抽出盖在她身上,再钻进去,“一起睡吧。”
许恩慈没性情和他玩这个,但还是温顺的盖好被子。察觉到他的手搭在她的腰间,这才柳眉轻轻蹙起,“威廉。”
“嘘,有事明天再说。”
“你很困吗?”
“是。”
许恩慈听到回答,嘴唇掀了掀,最后还是合上,保持沉默。
后来她怎么睡着的都忘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林傅应该送孩子去幼儿园。她才洗漱完吃早饭,就听到有人按门铃。
庄谨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沓报纸。
“要喝点什么吗?”许恩慈手里还端着粥,问庄谨。
庄谨摇头,“来的时候喝了瓶水。”他有钥匙,但
是怕里头不方便。
“霜雪姐呢?”许恩慈本来想醒来洗漱过后再去找孙家母子,但因为她昨天晚饭也没吃,琢磨着反正已经到了这步,那么多一分钟少一分也无所谓了。
何况她还要等威廉。
“还在家,这件事是前天报道的,听说闫辉知道这件事情走漏之后,勃然大怒。然后不管是媒体还是报纸,网络,有关于这件事的描写全部都被禁止,有些网站和报社还被查封了。”
“这样不是越闹越大吗?”许恩慈拧眉,放下碗筷,拿过他放在矮几上的报纸。
大意是,闫辉在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个深爱的女人,他还没有继闫氏集团,就和那个女人许诺娶她为妻。可是门不当户不对,闫辉的父亲反对,还威胁宴会,如果娶那个女人,闫家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在闫辉面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和闫家相提并论,于是他花言巧语欺骗那个无知的女人,想要鱼与熊掌皆得。而那个女人心地柔软,又爱他爱到卑微进骨子里。哪怕他大婚,也依旧相信他会和那个女人分手,但是没有……
闫辉的妻子魏琼是魏家千金,年纪要小闫辉四岁,是个名副其实的豪门千金,因为魏家无子,所以她还是个女强人。嫁入闫家的时候,是带着整个魏家嫁的,当时闫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两年后,两人的儿子,也就是如今的闫钧临诞生了。
而当闫辉守着魏琼,在医院里等待自己第一个儿子时,一家无牌照的私人诊所里,那个女人因为腹痛难当,而被迫做了引产手术。
闫辉在其儿子满月时,举办满月酒,三夜未歇。
虚弱的女人翘首以盼,等不到闫辉,心如死灰。
导报提的不多,也许是因为资料很少提及,但是也足够让看客理解这里面的歪歪曲曲,无非就是一个豪门公子和一个贫穷女人的故事。最后因为门第之间的关系,没有走到一起,豪门公子娶了能给他带来巨大利益财富的千金小姐,而被一骗再骗一拖再拖的贫穷女人,销声匿迹。
这只是报道闫辉个人品行的事件。
而紧接着报道出的另外一份,却让大家完全哗然。因为里面已经不用“那个女人”来称呼被闫辉抛弃的人,而是清清楚楚的冠上了姓氏名字。
娱乐导报添油加醋,孙霜雪和孙嘉宇的背景扒得干干净净。不管是家世,经历,还是被闫辉养在美国的事情,都一一斟酌考据。
第一份报道,报道的报社已经宣告破产,而第二份报道的消息,也许是因为第一份铺路,则以瘟疫感染的速度迅速蔓延到各大网站,媒体。
当然,最后无非就是以卵击石的局面。
一块石头砸一个鸡蛋是砸,砸一堆鸡蛋也是砸,无非就是有遗漏罢了。
而闫家明明可以放任消息不管,只用行动告诉大家,乱嚼舌根会是什么下场。
但是没有。
他用了最错误的方式。
因为所有人都是有探知欲望的,你越打压,越有好奇心。你封报社,我在互联网散播,你封网站,我还有广播音频,再不济口耳相
传以讹传讹。
所以,这解决方法一定不是闫辉让人做的,要么,就是魏琼,因为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女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许恩慈沉下心,有了这么个结论之后,将报纸一放,“那现在小嘉在哪里?”
“和孙霜雪在家,因为出了这件事,他自发辞去了永森的事务。永森那边的人试图阻拦过,但是他说……”庄谨说到这,神色有些躲闪,似乎不愿出口。
许恩慈看得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要回闫家,继承闫氏。不要屈居这样的小企业。”庄谨只能将那天孙嘉宇说的话原本复述。
那天他是在场的,因为许恩慈叫他帮衬关照着,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边通知许恩慈,一边就往他们家赶。
刚好遇到孙霜雪在呵斥孙嘉宇,似乎他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场面在他来之后,开始有所收敛,可他提起白天发生的事,孙霜雪却脸色铁青,向他道歉,说孙嘉宇要辞去在永森的工作。
他不解,孙嘉宇就告诉了他上面那番话。
但是孙嘉宇的为人,许恩慈不说了解,但起码有个大概。
在美国那样的坏境,他这个年纪却烟酒不沾,作业字迹工整,成绩也算是中上。称不上多么天赋凛然,但他很体贴懂事。
看孙霜雪就知道了,孙霜雪一个女人,却撑起了一个家,而且她过的很开心,也未见多么苍老。
就说明,他不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
那么这话,会不会是故意激庄谨的?
“不会。”庄谨似乎看出了她所想,沉沉叹口气,“我也没有想过他竟然会直接跟我说这些,那个时候,孙霜雪只跟我匆匆道歉,就回到了房间里。”
明眼人都知道,永森和闫氏在房产这一块,可以说是同分一杯羹,不说永森不涉猎其他产业,单单这上面,护他一个孩子周全是很简单的事。
何况永森背后是威廉。虽然这件事情只有许恩慈知道,而她也不清楚威廉到底是什么来头,可既然能够左右在某一方面的成就,就足以敢和闫家对着干的人企业,她不认为会多么简单。
就拿她来说,一手培养出自己的公司,竟然是威廉旗下?
洛杉矶市中心五星级大酒店,是威廉旗下?
她才发现她对于这个姓氏一无所知,就算是要查找,也一定是乱七八糟的回复。
再回到孙嘉宇这件事上,他们母子认祖归宗,现在为时尚早,没有绊倒魏琼和闫钧临这母子,入住不亚于狼入虎口。
无论在哪方面,两个人战斗力薄弱得对方勾勾手指头,都能吃尽苦头。
所以,孙嘉宇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么这个人八成是扶不起了。何况……如果他抱着的是这样的念头,那么就算培养起来也是没有用的。
眼高手低,好高骛远。
可许恩慈不认为事情是这样的。
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连庄谨都不知道,所以才没有转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