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寂梵顺势搂着洛宁的肩膀,看着她皱眉的模样,轻笑着说道:“放心好了,左右朕不会亏待了你。”
“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自称,现在总是自称为‘朕’,总给人一种疏离感。”洛宁沉默许久,终究还是将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尽管她自己也知道,这话确实有些不妥之处。
毕竟现在的慕寂梵,可是万人之上的帝王。
慕寂梵却不恼怒,顺嘴说道:“若你不喜,私下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我便不那么自称。反正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说着,两人已然出了房间。
当初先皇为了表示自己对慕寂梵的宠爱和信任,特意在皇宫附近分出一座府邸作为祁王府,是以,只要两刻钟的脚程,就已经到了皇宫门口。
今日是新皇的登基大典,是以,一路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都想一睹新皇的风采。
纵容身为祁王之时,百姓对慕寂梵有诸多误会,但他毕竟为做伤天害理之事,对百姓也算和善,加之继位之后,他更是大赦天下,所以百姓并无多少怨言,反而都期待不已。
许是暗夜阁的威胁奏效,整个登基大典十分顺畅,并无人阻拦,尽管有些人心中早已十分不满。
然而,当慕寂梵封洛宁为后,并放言暂时不会充盈后宫之时,那些一直忍耐着的朝臣却都不满,纷纷下跪请奏,让皇上广纳后宫,争取早日开枝散叶。
洛宁本就是祁王妃,所以皇后之位来的也是名正言顺,纵然洛杰是乱臣贼子,但洛宁也在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是以,才没有人加以阻拦。
但当慕寂梵说暂时不会选秀之时,却是真的惹怒了那些大臣。
但想到暗夜阁的手段,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只能三五成群地跪在地上,祈求慕寂梵可以收回成命。
慕寂梵坐在龙椅之上,就算不曾开口说话,也自有一种霸气在大殿之上流转,让人冷汗直流。
洛宁却坐在慕寂梵右手边的座位上,倾国倾城的容颜上始终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但若仔细看去的话,却能发现,她的眼中已经迸发出一抹怒火。
看着那些朝臣并不退却的姿态,慕寂梵并不恼怒,只是笑着说道:“朕今日刚刚登基,大臣们却都开始逼迫朕广纳后宫,开枝散叶,是否料定了朕在这皇位之上坐不长久,一定要子嗣来几味?”
慕寂梵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颇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在听到他的话以后,那些打了头阵的人都暗恨不已,
他们果真是安生日子过的太久,以至于忘记了,慕寂梵本身的心狠手辣。
但畏惧归畏惧,还不至于胆怯,这些朝臣纷纷以为,慕寂梵不过刚刚继位,手中并无实权,要想开辟天下,只能依靠他们这些“老臣”,所以才敢有恃无恐。
这些人当中,又以位高权重者居首位。
兵部尚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已经年过六旬的
兵部尚书是三朝元老,是以先皇对他一直很尊敬,这也就造成了他倚老卖老的脾性。
他冲着慕寂梵微微抱拳,沉声道:“皇上,老臣以为,您刚刚登基,尚且还不十分稳固,不如从官宦之家选一些适龄女子进宫作伴,岂不一箭双雕?”
兵部尚书的提议不无不可,至少在以前,后宫中的妃子大多数都是重臣之女,家族势力越大,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也越大。
这一点,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洛宁了解地最为清楚。
慕寂梵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并不知如何拒绝,又不愿第一次就将事情闹到不可开交无法挽回的地方,是以确实犯了难。
洛宁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之时,轻轻地拉过慕寂梵的手掌,在他的掌心写下了几个小字。
手掌酥酥麻麻的感觉也一路传递到了慕寂梵的脑海,他瞬间明白过来洛宁的意思,凝眉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诸多大臣,冷笑着道:“诸位的心意朕已然明了,但想必诸位也该明白一个意思,自古后宫不得干政。朕听闻兵部尚书方才的意思,显然是想将后宫和朝堂联系在一起,可是这样?”
慕寂梵的话一说出来,整个大殿立刻弥漫着一股死一般的沉寂。
而刚才说话的兵部尚书也立刻面如土色,冷汗一点点地往下滴,急忙不住地磕头,说道:“皇上息怒,臣绝非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慕寂梵的声音突然变冷,刚才面色还算温和的他就足以让在场之人畏惧,现在更是将他的一身戾气完全迸发了出来,怎能不让那些大臣折服?
看着他们一个两个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慕寂梵冷笑着说道:“先皇刚刚入土,尚未为安,你们一个两个就逼迫着朕广纳后宫,亏先皇在世之时对你们一个个赞不绝口,没想到他刚刚……你们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看着慕寂梵暴怒的样子,那些说话之人早就悔不当初。
亏他们还以为慕寂梵刚刚继位,根基尚且不稳,还想着拿捏一下他,却没有料到,一上来就闯了这么大的祸。
天子之威,也是他们这等俗人可以冒犯的?
慕寂梵冷笑着道:“兵部尚书已经辅佐了两朝皇帝,功劳苦劳众多,现在年岁已老,朕不敢让他过度辛劳,特此赦令他卸除一身铠甲,颐养天年,兵部尚书之位,朕会从能者当中再选一位出来!”
接下来,慕寂梵又点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大多和兵部尚书的情况一样,慕寂梵轻而易举就将他们拉下了马。
慕寂梵的话一说出来,整个大殿立刻弥漫着一股死一般的沉寂,尤其是兵部尚书,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本来他可以在自己在位之时,提拔一下自己的儿子,顺带着再和其他跟他一样情况的人,联手给慕寂梵一些压力,让他可以许可自己的后辈继承他们的位置。
但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即便是刚刚登基的慕寂梵,也并非一个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先皇许
久以前就做好计划,要将皇位让给慕寂梵,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准备?可以说,现在整个朝廷,有三分之二都是慕寂梵的亲信。
现在又拉下了几个,而且都是重要官职,这样一来,慕寂梵的皇位就少了一些威胁。
慕寂梵看着那几个脸色十分难看的人,冷笑着说道:“虽朕与先皇并无血缘关系,但他对朕一直都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朕再次宣布,要替先皇守孝三年,这三年内,绝不选秀。另外,现在东辰国正在对南海国虎视眈眈,所以朕希望,各位大臣可以放下心中的芥蒂,共同练手抵御外敌,不要再在这个时候起内讧!”
“是,臣等遵命!”
接下来,慕寂梵又宣布了许多事情,诸多都是以前闻所未闻的,也有人想抗拒,但只要一想到兵部尚书几人的遭遇,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压抑在心中,什么多余的话都不敢往出来说。
总之,今天的登基大典,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而慕寂梵的皇位,也终于坐的踏实了一些。
未央阁内,凤卿听着路麒刚刚传来的消息,修长的手指将被子瞬间捏成了一堆粉末。
路麒许久未曾见过凤卿这般暴怒,当下也不敢多言,只能乖乖地站在一边,等候着凤卿的吩咐。
索性凤卿此次并未让他等待太久,直接开口道:“既然洛宁是因为皇位才选择跟麻烦在一起,难道我不应该比他更有资格坐上这皇位吗?”
“阁主,您的意思是……”路麒微微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凤卿的意思,皱眉问道。
“我蛰伏这么多年,从未有过旁的心思,只不过是想证明,我并非别人口中的怪物和妖孽罢了。但事情俨然到了这一步,我不得不争取回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
此刻的凤卿已经处于一张几近崩溃的边境,哪里还有半分往常那犹如嫡仙一般温润如玉?
但是凤卿的话,路麒却十分不赞同,不由说道:“阁主,这样是不是太鲁莽了一些?毕竟慕寂梵现在已经登基为皇,若是我们再将消息放出去,只怕整个南海国就会打乱!”
“我现在顾不上那么多,我只想要洛宁而已!”
“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路麒不敢再在这个时候惹怒凤卿,只能先遂了他的意,而后急忙退了下去。
凤卿在路麒走了之后,双眼紧紧地闭了起来,嘴唇也抿成一条坚硬的线条,状态十分不好。
路麒却在凤卿的门口站了许久,而后才摇头离开,一边走还一边嘀咕道:“阁主这一次,是真的动了心,但他的做法太不明智,这样一来,恐怕会带来许多不可遏制的后果,只是不知道,若他日后知道这一点,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坚定自己的想法?”
但抱怨归抱怨,路麒终究还是完成了凤卿交代给他的任务,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管怎么说,凤卿都是他的主子,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违抗他的命令。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