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听实话。”南宫敖像是知道事情的真相般,这么问只想给同样知情而隐瞒真相的她,一个机会而已罢了。
他问的声音虽然很小,但非常的严肃,严肃到她不敢说假话。
“皇上知道丁木是芩花姑娘的弟弟?”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怀着一丝忐忑不安的心情问道。
南宫敖听到她的回答,一点也不吃惊,神情淡定的颌首。
南宫敖还在呆愣的看着屋顶,没有出声回答她的问题,她确认道,“皇上是怎么知道的呀?”
南宫敖收回看着头顶虚无某一处的视线,侧眸看向叶婉歌,问道,“皇后是如何知道的呀?”
叶婉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上次皇上和孙答应在果园打枣的时侯,臣妾发现那个丁木有些不对劲,所以就留意了一下,没曾想昨日奴才去那园子采果子,说是发现了丁木藏了凶器,本宫听到没来得及回禀皇上,就去了丁木住的地方,发现了芩家祖传的玉牌,这才怀疑丁木是芩家的人……”
听到叶婉歌讲起昨日的事情经过,南宫敖叹了一口气,“也是朕一时大意了。”
叶婉歌看着一脸懊悔之意的南宫敖,不明白他自责懊悔的原因。
“朕早就知道了丁木的真实身份,在他不惜牺牲自已的命去救芩花时,朕就派人调查了他的身世,知道了他是芩家的后代。”南宫敖说道。
南宫敖当时知道真像后,想过要把此事告诉给芩花,后来看到丁木拒不承认的样子,他也就没有揭露此事。
他之所以没有说出此事,是想给丁木更大的发展空间,他是想培养丁木,所以才替丁木隐去了罪臣之子的不好名声。
南宫敖没有想到有心想栽培的人,会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而暗杀他。
其实南宫敖也想过丁木会因上一辈的仇怨,而对他下毒手,只是他一时大意,太把自已的主观想法当回事,认为丁木那样懦弱,做不出来这惊天动地的刺杀事情。
受了伤后,南宫敖之所以不让任何人动丁木,是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南宫敖是考虑到芩花,虽然芩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他不想让她知道真相后,对他有恨意。
叶婉歌看着经过一夜休养,气色变得好一些的南宫敖,神情严肃的躺在那儿苦思冥想着。
看着南宫敖为难的样子,叶婉歌明白他没有想把丁木处死,很可能是要放丁木一条活路。
“皇上,打算如何处理芩花姑娘的弟弟?”叶婉歌探着南宫敖的口风。
“没想好。”南宫敖也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处理丁木。
叶婉歌听到这话,双眸流转一计涌上心头,“皇上,是要看在芩花姑娘的面子上,饶了那小子一条狗命吗?”
南宫敖沉默,依他的心思是想砍了丁木的头,但碍于芩花这层关系,他在犹豫不定。
“朕要仔细想一想。”南宫敖说道。
叶婉歌听到这话,陡然间变了脸色,事情不像她猜想的那样,南宫敖并一定会饶丁木一死。
脑子灵光一闪,刚刚涌上心头的计策,立刻被脑子里的另一个计谋所代替。
待南宫敖睡着后,叶婉歌无心补眠,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起来。
她跑到了外室,看着张富贵道,“贵公公,本宫劳烦你去把芩花姑娘唤来。”
“是。”张富贵想着这芩花回去休息,这都到了该她换班的时辰了,还不见她的影子,向来都是早到的她今个儿是怎么了。
张富贵出了屋,伸手唤了一个小奴才,让小奴才去把芩花找来。
芩花愁的一夜未眠,又忍不住心里的悲痛伤心哭了一夜,这会正梳洗好了往叶婉歌这儿来。
走到半路上,迎到了传她的小奴才,她听说叶婉歌找她,不由得加快脚步。
进了屋,芩花气息不稳的看着叶婉歌道,“听闻皇后娘娘在找奴埤。”
叶婉歌听到芩花的声音,瞟了一眼一夜过来神情憔悴的芩花,“一夜未睡?”
“嗯。”芩花眼睛肿的成了一条细线。
叶婉歌看着芩花,想出声安慰几句,又觉得是徒劳无用的事情,芩花不比她知道的道理少,但依然还是不管不顾的一味沉浸在了悲伤中,可见那些安慰人的道理对芩花无用。
看着芩花伤心的样子,叶婉歌也不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的说,“芩花,你恐怕要暴露了。”
芩花听到这话,心里是非常的震惊和害怕,昨天刚发生的事情,今天她就被暴露了出来,这不得不让她怀疑,是有人告了密。
看着芩花面上虽然一副淡定无所谓的样子,那黑眸里却非常复杂,最重要的是那黑眸里的猜忌和怀疑,叶婉歌有些难受。
叶婉歌明白芩花的心思,是怀疑有人告了密,至于怀疑谁,叶婉歌也明白,芩花在怀疑她。
她没有去替自已澄清,只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先暴露自已,向皇上请罪求情。”
听到叶婉歌的话,芩花惊愕的张大嘴巴,如今她芩氏一族,只有她和丁木两个人,丁木已被关了起来,如若她也被关,那还有谁能将他们救出来。
芩花的想法,是她在外面活动,想办法救出丁木,然后再向皇上请罪。
叶婉歌看芩花对她的想法深表怀疑的样子,叶婉歌沉着脸说道,“皇上早已知道丁木是你弟弟,一开始没有告诉你,是想好好培养你的弟弟,现在出了事情没有告诉你……”说到这里她顿住,没有往下说,只是对着芩花眸光流转,一副在思索的样子。
芩花也不是傻人,听到叶婉歌的提醒,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叶婉歌的意思是南宫敖现在还瞒着此事,恐怕是想秘密处死丁木。
想到这个答案,芩花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紧紧的拧着眉头,闭了一下眼睛,绝望的说道,“奴婢谢过皇后娘娘的搭救之恩,如若能逃过此劫,定当牛做马报答皇后娘娘。”
叶婉歌看着向来聪明有主张的芩花,在自已遇到难事后,瞬间变得手足无措,无计可施起来,她的心里有些难受。
“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只要相信本宫就行,你把这事情先暴露出来,兴许皇上会饶了丁木一条小命,要不然估计他必死无疑。”叶婉歌说出自已的猜想。
“是。”芩花考虑都不考虑,就决定按叶婉歌的意思办。
自打芩花知道丁木是她弟弟后,她就失去了主张,也失去了应变的能力,钻进了死胡同,她自已再也出不来了。
看着向来强悍的芩花,现在这般无助的样子,叶婉歌眼眶微微湿润,人都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强大。
芩花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叶婉歌转身进了内室。
叶婉歌又坐回到床榻前,等着南宫敖醒来。
由于一夜未眠,叶婉歌趴在床榻边上睡着了。
南宫敖醒后,看到的就是坐在那儿,身子趴在床榻上,发出均匀呼吸的叶婉歌。
他动了动身子,发现一动那伤口就钻心的疼,他只得放弃,小声的喊着,“贵公公。”
“皇上,有何吩咐呀?”张富贵听到南宫敖的唤声,立刻到南宫敖的面前答话。
南宫敖看了一眼张富贵,说道,“朕要起来。”
听到这话,张富贵为难的说,“这……”
张富贵刚开口,劝说的话还没有吐出口,就被南宫敖一个眼风给吓的吞咽回去了。
南宫敖吵嚷着要起来,虽然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还是把叶婉歌惊醒了。
睁开眼睛,看着神色阴沉的南宫敖,一脸为难样子的张富贵,叶婉歌问,“皇上,你要做什么呀?”
听到叶婉歌声音里的不悦,南宫敖说,“朕要起来。”
“不准!”叶婉歌强硬的说。
南宫敖蹙着眉头,“朕睡了一天一夜,这腰眼都睡板了,再不起来这身体就睡僵了。”
听到南宫敖的理由,叶婉歌回道,“睡僵了,也比伤口开裂好,皇上还是安心的躺着吧!”
听到这话,南宫敖非常不悦,睡了这么久,睡的他腰都疼了,他想下来活动活动。
就在两个人因为要起来的事情意见不合时,芩花满脸泪痕蹿了进来。
“噗嗵”一声跪在南宫敖的床榻前。
芩花的举动,没有让南宫敖和叶婉歌惊讶,倒是一边的张富贵,惊愕不已的看着芩花,“芩姑娘,你这是……”
张富贵刚开口,就被南宫敖打断,“贵公公,你先退下。”
“是。”张富贵听到南宫敖的吩咐,一刻也不敢久呆,双腿麻利的退下。
屋里的奴才都退到外室后,屋内只剩下南宫敖,叶婉歌和芩花三人。
三人皆沉默,屋内一片死水般的沉寂,片刻无声流泪的芩花哭出声音,“皇上,奴婢该死。”
南宫敖听到芩花的话,瞟了一眼站在那儿的叶婉歌,那精神不济的黑眸里,有对叶婉歌的质问。
叶婉歌不去看南宫敖,紧紧的盯着芩花,看芩花能不能说服南宫敖。
南宫敖当然知道芩花这么做是为什么,肯定是知道了丁木是她弟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