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政务不忙,索性过来陪你坐坐,晚上也好与你同去母后那里。”墨炎凉很显然已经知道了太后也请了梁寒霜的事情了,便想着过来先问问她的口风。
“哦。”只轻轻地应了一声,梁寒霜觉得这其中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但又不好直接问出来。
倒是墨炎凉爽快的很,也是不打算瞒着她。自己既然生在帝王家,那这事情便是必然的,也无可奈何。
梁寒霜这心中才有了计量,对这太后的态度也更是有了一点捉摸不透的感觉。皇后是一心想要把自己送去苏策身边,而这太后却又好像要把自己留在这唔使国的皇宫一般,这以后的日子可是有意思了。
“那韦小姐看来是很得太后娘娘的欢心咯?”梁寒霜一时也寻不到什么话题,便随意地问了一句。
“或许吧。”声音有些轻,可男子的眸子却明显在那一瞬有些收紧,但却转瞬即逝。
“毕竟是大家闺秀,容貌秀丽,举止端庄,太后娘娘喜欢也是应当的。”梁寒霜只把这细微的变化收进了眼底,却并未多问。在这皇宫之中,人心险恶,不该知道的最好是少问。况且,自己还没有把握能触及到眼前这个男人的逆鳞之后还可以全身而退。
“怎么,你不高兴啦?你且放心,无论她相貌举止如何,我心中是有你的。”墨炎凉的笑意里染上了一丝促狭,半开玩笑地说道。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只说了我的心中是有你的位置的,而并不是只有你梁寒霜。
女子的心思最是敏感,梁寒霜也不例外。
只是,作为一个多面的杀手,隐藏自己的情绪是最基础的功课。不过是浅然一笑,仿佛一切的问题都已迎刃而解,微微侧着头,似乎还带着一点少女的羞涩,“好歹也是个一国之君,说起这些羞人的话来竟然一点都不自觉。”
墨炎凉朗声一笑,大手一捞,便已稳稳地揽住了旁边纤弱无骨的女子,那轻盈曼妙的身姿却是真实地存在自己的身边,仿佛日日夜夜所渴慕的都已经得到,可却虚无地又让人捉摸不住。
定定地看了一眼附在自己肩头的女子,瓜子般的小脸上还是有些苍白,小巧而精致的五官依旧是完美到无可挑剔,即便是称天姿国色也不为过。世间男人最为肖想的一幕已经在自己身边悄然发生,可是回忆之中却仍旧有东西在一点点的翻涌。
时间便在这一点一滴之中流逝,当夏日的夜幕来临,窗台早已染上了点点的月色与密集的星光。
由于是同墨炎凉一起去的,前方的阵仗自然是少不得了,便只有那前后掌灯的宫女都有足足十二人,更何况那后面打扇的,服侍的,更是多了去了。
只是,墨炎凉倒是极其贴心的,知晓梁寒霜的身子弱,一直慢着步子虚扶着她一同走着,倒是让梁寒霜的心里不免有几分感动。
待到两人到了那里之时,这满堂的人可是都到了齐全了,多少双眼睛都打量着这两人。
梁寒霜有些不自然地推开了墨炎凉的手,可是那墨炎凉却好似偏生和她过不去一般,死死地扶着不肯放。这也就罢了,反而叫青衣那丫头在一边候着,自己扶了她过去一同给太后请安。
梁寒霜也是知晓他这是怕太后和皇后因为她的身份而看轻了自己,所以他便越发要显示出自己在他心中是有足够重要的分量的,才不会让人轻易地欺负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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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场的三位重要人物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心里的心思更是不同。
太后的神态倒是依旧自若,早就知晓墨炎凉对这女子不同,模样倒也周正,礼仪也还算周全。若是她愿意,纳了进来也不是不可。
而皇后的神情也就是绷不住了,尽管已经在极力地抑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了,可是在看见那一副娇滴滴的面容之后却依旧是划动了几下金色的护甲。
茯苓本是扶着皇后放手绢的,可这下却被皇后狠狠地掐了一下,硬生生地愣在了那里。虽然手心是钻心的疼,却是半点也不敢张扬出去。
至于韦洛然,她一进来的目光便没有离过墨炎凉。在唔使国,她作为韦家的嫡女,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情都名动皇城,想要求娶的公子自然不胜枚举,但是她却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
而前些日子,又由于生病便错过了清容国苏策公子的那一场宴会,在听了那些名媛的描述之后便更是追悔莫及。可是如今看来,这墨炎凉的相貌,倒真是不凡。
单不说那五官的俊俏,只消看那冷峻的轮廓,周身散发的一股王者的气概,便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子为之倾倒。
墨黑的眸子沉静如水,韦洛然却是紧紧地盯着,生怕错过了那里面会流露出的一点点的光彩。可惜,那样的疼惜与爱怜却始终是在旁边那个女子身上。
默默地低下了头,却再下一刻挽上了如花的笑靥。
“这位娘娘好生美丽呀,便是洛儿见了也觉得心中一动呢。”这一句话虽看似是对太后的低语,只是音量却有些大,在场的人倒是都听了个清楚。
梁寒霜在心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难道宫宴上为难我的女子不正是你韦洛然么,还在这里装什么装。
只是看这太后的神情,似乎很是喜欢这个韦洛然,她说话还得斟酌一二。
“哪里,我这样的平民女子的容貌不过是遍地都是罢了,韦小姐见过便也就会忘了,怎称得上美字呢。”虽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却是四两拨千斤地将难堪留给了韦洛然。
知晓其中缘由的韦洛然自然是面上一红,却也不再多言,而不知晓的,虽觉得梁寒霜这话略显奇怪,却也顾得礼仪,说得过去。
“梁小姐不必客气了,入座吧。”太后到底是经验丰富,一眼便瞧出了端倪,便打了个圆场过去。
梁寒霜道了谢,便在下首就座。
宫宴的规矩向来很多,梁寒霜也没指望能真正吃到些什么,只是想着打听些有用的消息。她和青衣成日里在那青霜殿中,处处都是别人的眼线,简直都快消息闭塞成原始人了。
自古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故而杯盘盏藉之间也并没有什么声音,只待是那饭食下去,众人都漱了口了,这才算开始了今晚的重头戏。
“皇儿,今日哀家把你们几人都召集到这里来,想来你们心中也是知晓是什么意思的,就不用哀家明说了吧。”太后作为这事情的主要人物,自然还是得先开头了。
墨炎凉眉头微皱,虽在心中也觉得这事儿是无可奈何,但毕竟摆到了台面上来说,不是等于不给自己反对的机会了么。即便是想要纳妃,除却梁寒霜一人,其他人他并无意思。
“母后,今日还有旁人在场,这些事情不说也罢。”墨炎凉虽是略微低头朝着太后说话,可是那语气之中却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说韦洛然是外人,自己是不会同意纳她为妃的。
“你这孩子,平日里朝务繁忙,哪里有时间管这些后宫琐事。皇后这些年也甚是操劳,的确该添几位新人来为皇后分一分忧了,也好为皇家开枝散叶。”太后见墨炎凉大有油盐不进的意思,索性就把这话给说开了。
若是你不想让新人入宫,那这梁寒霜的事情我便是不会同意的,若是入宫,便得听我的多选几个一同入了。况且再把这一顶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帽子给扣了下来,不由得让墨炎凉联想到那些老臣在自己耳边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国本子嗣的问题,心头更是一沉。
“这事儿说小也不小,今日夜已深,实在不宜以这些琐事来叨扰母后了,还是改日再议吧。”墨炎凉虽未松口,可是言语之间的凌厉却已稍稍褪了些许。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太后一听也就知道这事儿是有些着落了。只是,对于韦洛然,墨炎凉始终是不怎么放心,自己还得多下工夫才是。
回去的时候,墨炎凉依旧是借着梁寒霜身子不好亲自送了她归去的。此时,却不同于来时的阵仗,宫人们都只在后头远远地跟着,墨炎凉和梁寒霜两人却是携了手踏月而信步。
梁寒霜见他白日与自己说得形容,想必是已经知晓这纳妃的事情,看起来也并非是不同意。而如今的这矛盾,却是处处对着韦洛然而来。恐怕,这个女子还是这问题的症结所在。
看来,在这宫中,她的事情可还是不少呢,不免还是要留下来的。
嘴角勾起一个无奈的弧度,原来满心所欢喜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即便是再活几世,又或者再换上几个面容,却终究抵不过这些人世间的束缚。
“在想什么呢?”似乎是注意到了身旁女子的出神,墨炎凉轻声地问道。
“想着胭脂坊的生意还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