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死!”
陈兰硕冷笑着重重一压,茗烟歪着头,又吐出一口鲜血,翻了个白眼之后,人事不知地昏死过去。
“来人,把她拖出去!别弄脏了爷的房间!”
门外进来两个下人,跟拖死狗一样把茗烟拖了出去。
虽然恭亲王妃百般不愿,但圣旨已意,她不得着手开始张罗陈兰硕和苏浅的婚事。
李芸儿忙得天昏地暗,却乐在其中。
苏家和恭亲王府结了亲,苏家人都脸上有光,走路都带着风。
皇上赐婚苏浅和恭亲王世子之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原本门可罗雀的苏府门前渐渐热闹起来,邀请苏浅出门游玩,参加聚会的请笺跟雪片一样飞进了苏家。
苏浅一直深居简出,京城闺秀很少认识她的,有那些好奇的,自然想见一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姨娘李茗湘带了薄礼主动找上门,支支吾吾地提出,让苏浅出门的时候,把苏玉俏也带上。
苏玉俏早到了适婚的年纪,因为苏浅一直没有出嫁,作为苏家庶女,婚嫁一事也因此耽搁下来。
李姨娘和苏玉俏虽然明面上没说,但私下里对苏浅多有埋怨之意。
直到苏家搬来京城,母女俩的怨念方才解去。
京城里名门世家众多,随便挑一家,哪怕是给人做妾,总比在清城那个穷地方,嫁给土包子做妻的好。
她们母女是这么想的,对苏浅的态度自然也越发地殷勤起来。
苏浅应了,李茗湘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李茗湘也是个人精,她本是苏夫人李芸儿的陪嫁丫鬟,后来开了脸给苏连城做姨娘,生下了苏玉俏之后,一直对李芸儿恭恭敬敬的,从无越矩和争宠之意。
后来苏浅到了苏家,初始时,李茗湘对她并不算热络。
失去了一双子女,李芸儿伤心无度,无心家事,把家里大小事务全部交给了苏浅,苏浅雷厉风行,治家严谨,李茗湘见人使舵,才对苏浅另眼相看。
所以,李茗湘一走,琥珀小声地问道:“小姐,你真要带二小姐出去交际吗?”
苏浅抬起眼,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有何不可?李茗湘和苏玉俏讨好我,也不过是想让自己过好一些,并无恶意。京城里的名门闺秀邀请我出去玩,好奇居多,少有善意。我带上苏玉俏出去,说不定能派上用场。我们各取所需,都有好处。”
琥珀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小姐刚来苏家的时候,李姨娘一直冷眼旁观,可没少看咱们的热闹。”
其他人的请笺,苏浅可以搁置在一边不去,大陈公主的邀她赏花的请笺,她却不能不去。
梳妆打扮之后,苏浅和苏玉俏坐上了马车。
苏玉俏一改往日的朴素打扮,穿着一身妖艳的桃红色绣兰花的长裙,坐在马车的角落,手里紧紧地揪着帕子,暗暗地偷瞄着苏浅的脸色。
不同于她的盛装,苏浅一身白底绣着仙鹤的朴素长裙,双目微阖地坐在软榻上,清清冷冷的气质,让人忍不住侧目。
感觉到苏玉俏的目光,苏浅猝不及防地睁开眼,笑了笑,安抚道:“不用紧张,放松点,以后这样的聚会,你还要参加很多,习惯了就好。”
苏玉俏怯怯地点了点头,羞窘地问:“能得到公主邀请的,都是京城名门的大家闺秀,家世个个比我们苏家强,想到这个,我就紧张的不得了。姐姐,你和我一样,都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赏花会,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
琥珀跪坐在车厢里,闻言抬起眼,目光淡淡地瞟了苏玉俏一眼。
苏浅淡淡地笑着,目光深邃地看着她:“我也紧张啊,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是吗?”
苏玉俏歪着头,疑惑地问道。
这话,她当然不会相信的。
苏玉俏认为苏浅之所以不紧张,完全是因为她是苏家嫡出的大小姐,还有被皇上赐婚给了恭亲王世子,底气足的缘故,不象她穿得再好,容貌再出色,也不过是苏家不起眼的庶女,注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马车到达兰湖公主的别院,停靠在了一个起眼的角落。
兰湖公主邀请,京城所有的名门闺秀,收到了请笺的都蜂拥而至,大大小小的华丽马车堵了半条路。
苏家的马车淹没在这些马车里面,分外不起眼。
别院门口,衣着华丽的公子和小姐带着下人,给门口垂手侍立的小厮看过了请笺之后,就说说笑笑地进去了。
看到这一幕,苏玉俏更气弱了,怯生生地跟在苏浅身后,一幅以她马首是瞻的样子。
琥珀瞄了她一眼,目光里闪过鄙夷之色。
同是苏家小姐,苏浅昂首挺胸,淡定从容,很有大家之风,而苏玉俏缩头缩脑的,一看就上不了台面。
苏浅担心苏玉俏还没见到人,就吓得缩在她身后了,进了别院之后,怕是连说话也不敢了,趁着人少,侧过头,轻声细语地安抚道:“你平常是怎么走路,说话的,进去之后,跟往常一样就行了。”
苏玉俏连连苦笑:“姐姐,我现在连走路迈哪条腿都不知道了!”
说话间,她揪着苏浅的衣角,俏脸煞白,好象随时都会昏倒的样子。
琥珀抱怨道:“早知道这样,我家小姐就不该带你来!”
苏浅也忍不住皱眉,纤手用力,把自己的衣角从苏玉俏手里强拉出来,面无表情地说:“机会是你和你姨娘自己争取的,现在说不行的也是你!如果你觉得自己实在做不来的话,干脆就不要进去了,直接坐车回苏家,我只当你没来过。”
坐车回去,也就意味着放弃着打入京城名门世家的机会,苏玉俏当然不会甘心。
“姐姐,等等我。我行的!”
她咬了咬牙,把后背挺直了些,看起来不再缩手缩脚了,快步跟上前面的苏浅。
苏浅转过身,打量了她一眼,冷声说:“身为庶女,你要是自己再不争气,那就怪不了别人了。“
“我明白的。姐姐!”
苏玉俏轻轻呼了口气,理了理发鬓,迈开小碎步,紧紧地跟上了苏浅。
把请笺递了过去,小厮上下打量了苏浅一会儿,轻笑道:“原来你就是赐婚的苏姑娘,主子正在里面等着你呢。你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