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丢下白茶继续朝藏书楼走,边走边叹息地自言自语。“就这点智商还想堵人,白白让我期待了一下,真是失望又无趣!”
随时自言自语,可孟灵湘的声音不小,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传到了白茶的耳朵里,气得她浑身发抖。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是太冒失了。她低估了孟灵湘,高估了自己,还以为只要凭着自己的一番话就能把她逼得颜面尽失,不敢在皇甫府待下去。
哪知道这女子的嘴皮子这么厉害,还这么不要脸。
要脸皮的人好对付,最怕的就是这种没脸没皮什么都豁得出去的人。
白茶看着孟灵湘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由得咬紧了自己的下唇,握紧手发誓下次不会在怎么轻易输给她。
孟灵湘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知道是白茶在狠狠瞪着自己。如果视线有温度的话,她的后背应该已经被烧出两个窟窿了吧?
想想就有些好笑,于是她笑了出来,哪知有只手突然从树丛中伸了出来,一下把她扯了进去。
孟灵湘刚想尖叫,就听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你这丫头,差点把我骗过去!”
孟灵湘一抬头,看到了那张笑起来连阎罗王都害怕的脸,不由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说了句:“靳……靳叔叔……”
这靳阎罗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皇甫府的后院?
真是要了她的小命了唉!
“终于认我这个叔叔了吗?”靳威放开孟灵湘,对一旁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径直去了。
孟灵湘知道这随从一定是去守卫四周,以便在有人闯进来的时候能及时示警。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是通往藏书楼小径的一个边角处,四周绿树掩映,还有假山,属于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位置。
不愧是骁勇将军啊!可为了逮她,靳威要不要用上兵法啊?
太高看她了吧?
孟灵湘一边对靳威傻笑兮兮的,一边在心里懊恼。怎么就没有发现有人在这里等着她自投罗网呢?警觉性实在是太差了些,如果是皇甫霆、皇甫齐这些人,应该早就能发现树丛里有埋伏了吧?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啊?她只是一个大夫,又不是侦察兵,哪能想他们那样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
“笑什么笑?”靳威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立刻绷了起来。“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一个人跑到江南来?”
孟灵湘从他的这句话听出了端倪。靳威好像对她没死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啊?难道御国大将军也是怎么想的?知道那个在祠堂里被烧死的人不是她?
不可能的吧?孟灵湘自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靳威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无奈的摇头。“你以为军中的军医都是摆设吗?兄长一开始的确以为那具被烧焦的女尸就是你,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不吃饭不睡觉,对着你母亲的遗像忏悔……”
孟灵湘低下头来。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御国大将军一点会伤心,可同时也认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等过了些日子,老爹从悲痛中慢慢缓过来,也就好了。
可听到骁勇将军的话,她还是有愧疚又难过。“那,那现在爹爹好些了吗?”
她的声音简直低得不能再低,要不是靳威耳力好,很有可能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
听到孟灵湘的问话,靳威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这小妮子,还算有些良心,知道担心她老爹。
可一想到她的胡闹,靳威的脸又板了起来。“要不是知道那具女尸不是你,你觉得他能好得了?”
孟灵湘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爹爹是怎么看出来的?”
靳威叹气。“你以为你的父亲,我的兄长是个只会打仗杀人的莽夫吗?只凭匹夫之勇是坐不上御国大将军这个位置的。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越想越不对劲,就命人让我把军中最好的军医派了过去。”
孟灵湘知道在这个时代,军医不仅是在战场上救死扶伤的大夫,还兼任这法医的工作。不然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动辄断手断脚、甚至断头的,如何能把牺牲将士的遗体拼凑在一起?
看来她还是小看了军中的那些能人,也小看了孟大将军的细腻啊!
孟灵湘后悔莫及,又不说话了!
靳威却不放过她。“你知道你父亲是如何觉得那具女尸不是你的吗?”
这她怎么知道?她只是大夫,对于法医的知识并没有系统的研究过。
难道是她身上的什么特征被自己忽略了?
孟灵湘想了想,没有吧应该?虽说她和孟倾雪有一些身高上的诧异,但被烧死的人肢体都会收缩,凭身高和容貌几乎是不可能把她和孟倾雪区分出来的。
她就想不通了,孟大将军是凭什么觉得那具女尸有可能不是她的?
“孟倾雪的左脚有六个脚趾头,你不知道吧?”靳威说道。
孟灵湘气得快要吐血。这她怎么知道?她和孟倾雪还没有好到抵足而眠的地步,而且这样的身体异常对于孟倾雪来说肯定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当然不可能知道!
所有的错漏都出在了这个环节上,让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的孟灵湘怎么能不挫败,不生气?
这能说什么?只能说她的运气太差了唉!
孟灵湘捂着胸口,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不过她也的确是松了一口气,老爹知道她没有死,就不会真的那么悲伤,让她的负罪感也能减轻一些。
靳威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兄长之前跟我写信,说你的病都好了,我还有些不信,想着回京述职的时候去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好了,没想到等到的却是你‘葬身火海’的信息!”
想起几个月前收到这个信息的时候,他悲伤愤怒又心酸的心情,再看看眼前古灵精怪的女孩,靳威这次是真的相信她好了。
有这么一个容貌出众又聪明伶俐的女儿,他真的为义兄孟长远感到开心和欣慰,可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你以为兄长知道死的不是你而是孟倾雪就能有多开心?孟倾雪再不肖也是他的女儿,是他的骨肉,虽然对她很失望,可她死了,兄长也是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