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怡拿着孟灵湘刚刚写好的药方有些犹豫的说,“这蜈蚣可是带毒,加三十条是不是太多了些?”
孟灵湘灌下一大杯浓茶,她昨夜只睡了一个时辰,现在只觉得头重脚轻,脚底发虚,眼前发黑,“医书上记载蜈蚣走窜之力最速,内而脏腑,外而经络,凡一切疮疡诸毒皆能消之,这花柳病算的上的一种肺腑之毒,加蜈蚣说不定能解这花柳病的毒。”
“可三十条是不是太多了些,我看一般的方子上就是几条罢了,这么多是不是太过冒险?”苏欣怡问道。
“这汤药一日只能服一剂,三十条蜈蚣虽然多,可去了头尾毒素已经少了大半,可躯体的药效还在。”孟灵湘说道,虽然她只有五成的把握,可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出了事情我来担着,你煎药罢。”
距离十日之约只有三天了,若是不能在这三天把药方制出……孟灵湘咬了咬牙,转头又去了整理出来的书房,里头堆满了各种枯燥的医书,很多都是被翻到一半的模样放在一旁,地上凌乱的铺着被子。
药很快就煎好了,孟灵湘拿着药进了屋子,开门见山的说道,“这碗是我新制的药,对于这个方子我只有五成的把握,若是成功自然是不用多说,若是失败……就可能中毒,加重病情,你们谁愿意喝下这碗汤药?”
孟灵湘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她们都有些犹豫的看着孟灵湘。
半响清欢拿走了放在桌上的碗,孟灵湘望着她说道,“清欢你可知道喝下的后果?”
所以人的视线都落在清欢的身上。
清欢点点头,说道,“若是我中毒了死去还能省下一瓶鹤顶红了。”说完就把那碗汤药一饮而尽,孟灵湘紧紧地盯清欢,生怕她出些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清欢仍然还是正常,没有其他症状,孟灵湘松了口气,但还是一直守在清欢身旁,夜里清欢突然发起热来,孟灵湘不眠不休的照料着清欢,直到天亮清欢身上的温度才退下。
孟灵湘连续几天没有睡,精神和身体已经极度疲惫,不知不觉就靠在床铺旁睡着了,等到清醒的时候发现清欢正安静的躺着,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孟灵湘立刻伸手去探了探清欢的额头发现她并没有再次发烧,松了口气。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清欢脸上的脓疱竟然开始结疤,气色也比之前的好上了很多,她几乎是屏着气掀开了清欢身上的衣服,仔细的查看着清欢身上的溃烂,观察了好几遍才真的确定清欢在好转,身上的溃烂已经开始逐渐的愈合,味道也消散了很多。
她不敢置信的坐了下来,捂住脸庞,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清欢有些不知所措的坐起来,她想去拉孟灵湘的手,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只是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袖子,“我死没有关系,你不要哭了。”
孟灵湘把脸上的手拿开,一双被泪水浸染过的眼睛格外的黑亮,她定定的望着清欢脸上的笑似喜又似悲,孟灵湘忽然抱住清欢,“你不会死,那个药起效了,你不会死,你可以活下去。”
清欢僵在那里,愣愣的被孟灵湘抱住,手松开又握住,半响才回抱住孟灵湘。
这是她第一次获得别人的拥抱,这样温暖。
清欢想着,一边把孟灵湘抱的更紧。
孟灵湘在药方里加了些金银花,清欢发烧是因为血蝎和蜈蚣的药性太大才引起的,偏偏那两味药又不能极少药量,索性加些金银花,左右这玩意不会有大影响。制出了一种病的药方,另外一种也很快制出了,在清欢成功的案例下,不少人还是选择相信了孟灵湘,都喝下了药。
花柳巷里的姑娘们都在逐渐的好转,而十天之期也只剩下一天,孟灵湘把医书整理好,让人把这些医书带回到宅子里,也把苏欣怡赶回家去休息,这几日她也跟着孟灵湘一起熬夜,脸色差的很。
苏欣怡犟不过孟灵湘,只能回家歇着去。
孟灵湘为每位姑娘都把了脉,确认她们都无碍。身体都在逐渐的康复,就等着第二日早上和卢仁的对峙。
她把所有的诊治记录都整理好,最后写了两张薄薄的药方,这两张薄薄的药方就是她这几日呕心沥血的成果。
第二日一大早卢仁就带着人到花柳巷巷口叫喊,还有听到消息过来凑热闹的人,把花柳巷堵的水泄不通,他们不敢接近花柳巷,只在巷口大喊大闹着,花柳巷里的姑娘都围到孟灵湘的身边,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孟灵湘让姑娘们稍安勿躁,带着她们去到了巷口,那些叫嚷着的人看到孟灵湘带着这些得了花柳病的人出现,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卢仁站在最前面叫喊着,“孟大夫还是请您就站在那儿讲吧,这十日期限已到,孟大夫您找到了如何治好花柳病的法子了么?若是没有,还请孟大夫带着那些姑娘,关了仁心堂罢!”
卢仁胸有成竹的说道,他笃定孟灵湘是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找到治疗花柳病的办法,毕竟这是绝症,能治好这花柳病的人可寥寥无几。
韩八两也派了人混在人群里,预备到时候起哄让孟灵湘滚出青山城。
孟灵湘冷笑一声,“怎么,卢仁公子已经断定我没有找到法子了?”
“我自然是不敢随意下决断的,若是孟大夫找到了,还请拿出方子来。”卢仁在众目睽睽之下怎么敢把真心话往外吐。
孟灵湘道,“虽然十日之期十分短暂,但不才还是找到了法子。”
卢仁不相信孟灵湘真的找到了法子,只因为她是为了面子装的罢了,“若是找出了还是请拿出证据,上下嘴皮子一打谁都行,但我们大家伙儿看的可是证据。”
围观的百姓跟着符合,有些虽然相信孟灵湘的医术,可只有十日,他们也是不信孟灵湘能找到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