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李阿婆抬手将他的手打掉,歪着嘴斜眼笑道,“拿银子来,晚上让你看个够,摸个够!”
说罢不屑的在他身上一扫,“你拿的出来一个子吗?”
男人双手插在衣袖里,倚着门框,只嘿嘿的的傻笑。
“死鬼,你又跑哪去了!”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怒喝。
男人顿时脸色一慌,顾不上和李阿婆再扯闲占便宜,急急往回走。
“呸!”
李阿婆啐了一口,带着柳文珠继续往家里走。
推开破门,进了院子,路过偏房时,柳文珠突然脚步一顿,笑道,“婆婆,我买了一盒水粉给允如姐,现在就去给她送去!”
“难为你还想着她,去吧!”
李阿婆头上戴着新买的发钗,扭着腰往堂屋里去了。
见她进了屋,柳文珠才推开偏房的门走进去。
因为是偏房,所以屋子里格外的阴冷潮湿,里面摆设也很脏乱,洗脸的水盆里飘着头油花,粗糙的水墨画床帐半掀,被褥未叠,胡乱的铺在床上。
女子穿着一件半旧的丁香色素缎夹袄,墨发半梳半散,坐在椅子上,正绣一梅花闹春的帕子。
“姐姐好清闲!”柳文珠笑了一声,走过来,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将一水粉放在桌子上,“刚刚上街买的,送给姐姐!”
女子眼尾的余光瞟了一眼水粉盒,低着头微微笑了笑,“多谢妹妹了!”
自从柳文珠来了以后,来找允如的男人便立刻少了很多,而且挣的银子也不如柳文珠多,李阿婆自然对她就冷落了,这刚刚过了年,连火炉都停了,屋子里清冷,一张嘴就是一股哈气飘散出来。
然而女子并不怨恨柳文珠,始终不冷不淡的模样。
“姐姐绣的这梅花真好看,只看着就能闻到香味似的!”柳文珠斜着身子,赞叹道。
女子淡声道,“我娘绣花绣的好,我自小便帮着她绣花赚钱,所以有这么一点手艺。”
柳文珠眸光一闪,往前倾了倾身子,低声问道,“姐姐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
窗子透过的暗光透在女子身上,落下淡淡阴郁的暗影,她绣花的手一顿,不悲不喜的道,
“小的时候家里贫苦,我爹爱喝酒,全家都靠我娘绣点东西去集市上卖挣点银子维持生计,我十六岁那年,我爹给我定了一门亲事,就是我们村里的一个男人,长的老实憨厚,我和他倒也算是情投意合。”
“他在村里财主家做工,也介绍我去那做厨房里帮工的丫鬟,每个月挣几钱银子,却能养家糊口。我和他本快议亲了,一个晚上,他却把我骗去,用酒将我灌醉后,让老爷占了我的身子。”
说到这里时,女子的声音也没有半点起伏,不知是因为被心爱的人骗了以后的绝望,还是如今经历了种种以后的麻木。
“后来我才知道,那家老爷给了他十两银子。我就这样被他卖了,做了老爷的小妾。”
“那男人把那十两银子给了我爹三两,我爹什么话也没说就回去了,他又用五两银子娶了邻村的一个女子。”
“我成了老爷的小妾不到半年,大夫人把我视作眼中钉,伺候她的一个婆子和李阿婆是亲戚,让人偷偷把我捆了,带进城里来,卖给了李阿婆,然后我就一直住在这里。”
柳文珠握住她的手腕,“原来你也是个可怜人!”
女子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去,淡声笑道,“在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有地方住,有饭吃,也不用挨打,什么都不用想。”
“那姐姐就没想过逃出去吗?”
女子抬起头来,天生的媚眼微微一挑,“逃到哪里去?再说我出去了能如何,我娘已经没了,我无家可归,无人可依,兴许还是会被卖到青楼里去,若是低贱的娼馆,还不如在这里。”
柳文珠看了看窗外,声音凄楚的道,“实不相瞒,我本是富人家的女儿,自小锦衣玉食,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情郎,已经快要成亲,不曾想我和我娘遭奸人陷害被人赶出家门,我们流落街头,走投无路才被李阿婆骗到这里,只要你能帮我逃出去,日后我一定回来救你出去,还会给你很多的银子,让你后半生不必寄人篱下!”
允如抬头惊愕的看着她。
柳文珠继续道,“你想想,现在我一来,李阿婆就这样慢待你,将来如果有新的漂亮女子被她骗来,你我的下场都一样,再等到年老色衰,恐怕都要被赶出去,那个时候我们才是走到了绝路,现在我们不得不为以后打算!”
女子目光幽光闪烁,似在思索柳文珠的话,半晌才道,“我若帮你了你,被李阿婆发现怎么办?”
“我逃走了以后,这里就只还有姐姐一人,李阿婆还要指着姐姐挣银子,就算生气也不能把姐姐怎样。”
“你若不回来了怎么办?”
“我发誓,定会回来救姐姐,否则便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柳文珠郑重的道。
女子看着她,似是同意了,“我如何帮你?”
柳文珠眸子转了转,“姐姐肯帮我就好,等我需要姐姐的时候,自会来求姐姐。”
“你不怕我出卖你?”女子轻笑了一声。
柳文珠扑通一声跪在女子脚下,仰头含泪道,“因为你我都是可怜人,我今日才敢对姐姐说这些话,我相信姐姐也不愿意过这种每天被人糟蹋的日子,只要能出去,我定和姐姐结拜为姐妹,同甘共苦!”
女子目光一震,“你说的,可是真的?”
“若有违背,定不得好死!”柳文珠举手发誓。
女子搀扶她起来,似是下定了决心,“好,我帮你!”
柳文珠破涕为笑,“多谢姐姐!”
突然木门一响,似是李阿婆的男人回来了,柳文珠忙拭了拭眼角的泪痕,握着女子的手道,“我不能久留,免得李阿婆起疑,我先走了。”
说罢自身上掏出二两银子来放在女子的手心,“我身上还有些钱,姐姐先拿着用!”
“不必这样。”女子推拒道。
“姐姐拿着吧!”
柳文珠强塞在她手里,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女子坐在那,看着手里的二两银子,沉寂的眼中突然升起了一抹希望。
二白回京后已经过了七日仍然没有君烨和慕容遇带兵回来的消息,即便不用担心君烨有危险,也忍不住有些焦急。
尤其芙洛每日去她宫中念叨她的君烨哥哥为什么还不回来,更让人烦躁,恨不得一脚将她踢出去。
又过了两日,没有等到君烨凯旋回城,却等到了北楚的太子和使臣来上京朝贡。
每年过了年以后,大燕周边的一些蜀国和部落都会来京朝拜,其他的使臣都来的差不多了,北楚是最后一个。
一是来纳贡,二是恭喜玄宁帝亲政,三是来求同大燕联姻。
二白听了以后,只冷哼一句,贼心不死!
不过也可以明白北楚太子是怎么想的。
如今北楚三皇子已经被打压下去,但三皇子为人鲁莽好战,手下谋臣也众多,万一哪日卷土重来,实在是一个隐患。
北楚太子之担心哪一天睡梦中就被三皇子派来的杀手给杀了。
所以他要同大燕联姻,有了大燕的支持,尽快逼楚皇退位,他才能大展身手,将三皇子的余党全部剿灭。
然而北楚太子一来,却吓坏了芙洛,提着裙子就往延寿宫跑。
“鸾姐姐,出事了!”
还未进殿,整个延寿宫都能听到芙洛的慌张的叫喊声。
天气转暖,梅花将谢,二白正带着果子和几个宫女在梅树下摘梅花,混呗酿梅花酒。
二白踩在木梯上,闻声自花间探过头来,净白的小脸映着粉白的梅花,比花更清艳几分,脆声道,“别慌,什么事?”
芙洛跑到树下,大口的喘息,仰头看和二白,额头上甚至跑了一层细汗,阳光下微微闪着光泽,“鸾姐姐,北楚那些混蛋又来了,这次是太子亲自来了!”
“公主,您别着急!”果子从旁边的小几上倒了一杯热茶给芙洛,其他宫女也忙搬了木椅过来。
二白剪了一支梅花放在竹篮里,随口道,“来就来呗,又不是猛虎野兽,怕什么?”
“我只怕皇兄又要我嫁给那个蛮夷!”芙洛不安的道。
“不会,上次你皇兄都没把你嫁出去,这个更不会!”
上一次的时候,朝中还有君冥烈勾结党羽,压制燕昭宇,他都没曾拿芙洛去联姻。
“上次没有,那是因为鸾姐姐使的计谋,让北楚使臣急慌慌的走了,这一次,他们有备而来,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被打发!”芙洛皱着一双秀眉道。
二白眸光一转,返身坐在木梯上,双手环胸,想了想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现在燕昭宇刚刚亲政,很需要一个稳定的朝政,而北楚近几年国力变的强大,一直蠢蠢欲动,若是真的兴兵侵略大燕,朝廷定还要派兵去平叛。
现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内战,而且峪水关一带的边城连受战火,若是再经战乱,必然会劳民伤财,让百姓怨声载道。
而燕昭宇亲政之后连续征战,也会让他失去民心。
一听二白说这样的话,芙洛更是惶恐,“鸾姐姐,我一定不会和亲的!”
二白勾唇一笑,大燕毕竟是泱泱大国,国力雄厚,别说芙洛不想去和亲,就是燕昭宇也不会答应,退一步讲,就算是要和北楚联姻,这和亲的人选不一定非是芙洛。
二白心中明了,面上却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缓缓自木梯上走下来,叹声道,“我也不想让你去和亲,只怕你皇兄、”
“我皇兄如何,不会真的让我去吧?”芙洛快要哭出来。
二白带着她往回廊上走,思忖道,“如今,到是有一个法子了解了眼前危机。”
“什么法子?”芙洛急忙问道。
“就是把你嫁出去,你若成亲了,你皇兄自然就不能再把你嫁给别人!”
“成亲?”芙洛猛然瞪大了眼睛!
“对啊,现在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二白认真的道。
“那,那我嫁给谁?”芙洛愁苦着一张小脸。
“赵王的儿子,赵世子,御史大人家的公子,范世辰,刘侍郎家的公子,刘玉……”二白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芙洛念。
“停!”芙洛眼睛越瞪越大,连忙喊停,“那个赵世子就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范世辰今年才十五岁,刘玉年纪也够,也未娶妻,但家中妾侍已经一堆,我才不要嫁!”
二白为难的叹了一声,“门当户对,又没娶妻没娶妾,还不是纨绔子弟,那只有一个了!”
“谁?”
“慕容遇啊!”
芙洛腾的红了的脸,低头讷声道,“我才不要嫁给他!”
“嗯,既然不愿嫁给他,那就嫁给北楚太子!”
“鸾姐姐!”芙洛娇嗔一声。
二白坐在木廊上,一副不愿管她的样子,“我说的你也不听,那你只能自己出主意自救吧!”
“我就是没有主意才来找你的嘛!”芙洛分外的委屈。
“那你嫁不嫁慕容遇?”
看着芙洛红眼抽泣的模样,二白突然有一种逼迫女儿嫁给村头财主家傻儿子的感觉。
半晌,芙洛才点了点头,“嫁。”
“这就对了嘛!”二白得逞的眯眼一笑,捏了捏芙洛的小脸蛋,“乖,听话!”
说罢起身,“事不宜迟,我要马上去告诉你皇兄,然后赐婚,省的那北楚太子惦记!”
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外走,话说完,人已经下了台阶穿梅林去了。
芙洛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睛,抽泣了几声,突然转头看向果子,“鸾姐姐回宫之前是做什么的?”
果子一愣,“红娘啊!”
芙洛,“……。”
这就对上了!
当日下午,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慕容遇不在,安国公府慕容王爷接的圣旨。
于是二白本来说等慕容遇回来就赏给他一个的玩笑,就这样变成了真的。
此时正在路上,因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慕容遇,骑在马上正意气风发,得意洋洋,丝毫不知道,二白已经将他卖了。
芙洛突然赐婚,北楚使臣也未有什么反应,乖乖的在驿站里住下来,大有一副你不给我们太子一个媳妇我们就不走了的无赖架势。
住就住吧,总不能撵出去。
玄宁帝不急,北楚太子也不急,每天出了进宫觐见一下玄宁帝,就是带着几个随从上街闲逛,每天都带些瓷器布匹回去。
二白听了,笑着对果子道,这北楚太子是观光旅游来了。
旅游的同时还不忘给家里的七大婶八大姨带礼物啊。
芙洛最开始觉得被二白算计了,又气又伤心,本来就是没心没肺的姑娘,过了两日便屁颠屁颠的又跑过来给二白摘梅花了。
等二白将一树的梅花摘秃的时候,君烨回来了!
那一日二白正准备出门去迎接君烨,芙洛跑过来,兴奋的喊道,“鸾姐姐,君烨哥哥回来了!就快要进城了!”
二白淡定的点头,“慕容遇也回来了!”
看着芙洛顿时垮下去的脸,二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两人出了宫,找了一临街的酒楼,等着君烨和慕容遇进城。
此时街上已经是人山人海。
听说大司马凯旋归来,百姓全部都走上街头,挤在道路两边,等着看班师回京的英雄。
临街的酒楼上挤满了人,熙熙攘攘,喧哗不断,其中有人似亲眼看见君烨打仗了似的,把他描绘成一个刀枪不入的战神,如何冲锋陷阵,如何布阵攻城,口若悬河,唾沫四溅,说的比二白还清楚。
其他人听的一脸敬佩和崇拜,表情激动,恨不得也一起上战场杀敌。
芙洛在一旁听的入迷,两眼冒光,回来问二白,“君烨哥哥真的被敌军围困,被杀的还剩他一个人时,突然身边有无数神兵从天而降,突出重围吗?”
“噗!”
二白一口茶喷了出去,“你当他是孙悟空呢?”
“孙悟空是谁?”芙洛问。
二白旁边的人顶着一脑门的茶叶仰头,问旁边的同伴,“下雨了吗?”
“来了、来了,大司马领兵过来了!”
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往木栏前挤,二白和芙洛被挤在前面,向着街上看去,只见城门大开,君烨一身银甲战袍,高骑马上,带着身后一千骑兵,缓缓进了城。
他俊颜无双,身姿挺拔,朝阳在他身后升起,光华万千,却不抵他一双寒眸如星。
马蹄轻扬,他率领身后矫健神勇的精兵,穿越欢呼的百姓,似真的经历了一场领神兵、退万军的战争,此时敛一身锋芒,波澜不惊,若战神归来,天下齐动。
他身后慕容遇在左,亓炎在右,皆是英姿俊武,气宇轩昂。
尤其是慕容遇,一身黑色战袍,端做马上,不见平日里的轻佻,冷峻高华,俊秀无匹,似一把刚刚出尘的宝剑,隐隐已见风华。
百姓齐齐高呼,神情激动,整个上京都是一片沸腾。
二白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君烨,他似心有感应一般,抬头向这边看过来,和二白四目相对,眸光浓稠而深邃,勾唇缓缓一笑。
这一笑若天光乍现,天地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二白旁边一女子捂着胸口顺着栏杆倒下去,口中念叨着,“大司马、他对我笑了!”
芙洛也看呆了眼,然而她目光却凝在慕容遇身上。
也许是因为现在关系已经不一样,所以再看到慕容遇时的感觉也变的不一样。
今日的慕容遇再不是那个平时和她斗嘴,一脸轻挑的纨绔世子,而是变的高大英勇,气质俊朗,完全让她刮目相看,似乎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
二白看着芙洛的模样,弯眼轻轻一笑,她这红娘馆的掌柜,绝对不是白当的!
内城正门那,玄宁帝正和百官等这。
离皇驾百丈外,君烨翻身下马,率领众将士,上前见驾复命!
玄宁帝一身明黄龙袍,看着全城百姓涌动,一双潋滟长眸中暗光流转,唇角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那笑却不达眼底,便已经消散。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烨单膝跪下去,他身后慕容遇、亓炎和上前精兵一起跪拜玄宁帝。
成千上万的百姓也纷纷高呼万岁,喊声冲天,震动京都,让人热血沸腾。
玄宁帝笑了笑,亲自过去,伸臂搀扶君烨起身,
“大司马辛苦了!”
“幸不辱命!”君烨声音淡淡。
邱忠上前,手持圣旨,将君烨的功德又念了一遍,然后是玄宁帝的封赏。
“今日,朕在宫中设宴为大司马和各位将军庆功洗尘!”
“多谢皇上!”
玄宁帝身后,安国公看着自己的儿子,欣慰点头,对着慕容遇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笑。
慕容遇还不知这笑是什么意思,对着自己的父亲挑了挑眉,笑容得意,神采飞扬。
人群中,一男人身形高大,面容英俊,留着络腮胡,如鹰的眼睛犀利而敏锐,直直的看着君烨。
旁边随从打扮的人低声道,“殿下,这君烨带兵出神入化,骁勇善战,对我北楚绝对是最大的威胁!”
男子瞥他一眼,目光阴沉。
他身侧女子听到两人的对话,目光闪烁,神思一阵急转,她手臂被一旁正踮着脚看热闹的李阿婆紧紧的攥着,她心里明白,李阿婆不是怕她被人挤到,只是怕人多杂乱,她会趁乱逃跑。
前面玄宁帝和君烨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宫,百姓又是一阵涌动,纷纷往前挤,想要再多看一眼。
柳文珠似被人踩了脚,哎呀一声,顺势倒在身旁男子身上。
身体被扶住,她立即起身,低头娇羞的道,“多谢公子,小女子唐突了!”
她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气质淡雅,弯眉如月,美目流转,站在一群百姓之中,尤其的惹人怜爱。
男子一愣,随即笑道,“无妨!”
柳文珠搀扶着李阿婆往人群外走,走了两步,突然停步回首,正对上男子看过来的目光,她眼尾一颤,垂眸一笑,转过头去,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中。
男子唇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叹道,
“这上京不仅繁华,女子也美若天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