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楼梯,裴乐乐就没站直过,整个身子软软的,大半重量都靠在小惠身上,小惠几乎是抱着裴乐乐在爬楼。
爬到一半,小惠额头上便渗出一层密密的薄汗,汗水汇聚起来,形成一小股沿着脸颊滑落,掉落到裴乐乐的脸上。
裴乐乐的眼睫毛动了动,汗水滴在皮肤上痒痒的,尤其这汗珠子还不是自己体内分泌的液体,想想就觉得膈应。
很想擦掉,可想到自己在演戏,没弄清敌人的意图前,不能漏了马脚,裴乐乐只能先委屈自己忍下去了。
忍是必须的,可也不能轻易便宜了敌人。
于是,裴乐乐状似无意般,恹恹地闷哼了一声,歪着身子继续朝小惠压过去。
小惠并不宽厚的肩膀被靠过来的女孩压了又压,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好想把身上的女孩给推下去。
她有点操之过急了,应该等人上了楼回了房再下药的,太冲动,大脑也不多思考一下,结果把自己搞得这么累。上次玩绑架还有同伙帮自己,这次行动不好叫人,只能自己忍咬牙硬撑了。
若不是看着裴乐乐喝完那杯豆浆,她都有点怀疑这女孩故意整她。
“小惠,你能不能快点,我浑身难受,可又说不出哪里难受。”
催催催,催个鬼啊,没看到姐背后都出汗了,哼,活该你难受,最好晕死过去,睡到世界末日算了。
“小惠,我是不是病了,要不,还是请医生来看看吧。”
裴乐乐的小嗓子跟猫似的,说出来的话也是软绵绵的,又透着一股懒懒的倦怠,没什么力气,可又时不时冒出一两句在小惠耳边丝丝缕缕地轻飘。
小惠嘴角直抽,极力忍住快要崩溃的情绪,从牙缝里辛苦挤出一个个字。
“表小姐不用太担心,回房间躺一会,睡一觉,也许真的就没事了。”
休息,睡觉!
裴乐乐发现小惠提到最多的就是这类似的词,心里大致有了结论。
小惠给她下的料,很有可能是安眠药。
上到二楼楼梯口,正巧遇到下来的管家,管家一眼就扫到了半靠在小惠身上的女孩,见是裴乐乐,忙问她怎么了。
裴乐乐掀了掀眼皮,看了管家一眼,好像很累的样子,一个字都不想说。
小惠镇定代她回答,说她有些不舒服,自己扶她回房休息。
管家打量了裴乐乐半天,见她虽然看着不太好,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还能跟自己说话,也就不多问了,别有深意看了小惠一眼,直看得小惠头皮发麻,她才留下一句“好好照顾表小姐”,便忙自己的去了。
目送管家离开,小惠长吁了一口气,拖着身上压着的重物继续前进。
自从来了郁家,她就没扛过大米了,这次就当重操旧业吧。
等到了房间,把裴乐乐放在床上,小惠已经是气喘吁吁了,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也跟着倒了下去。
扭头看向倒在床上就不动了的女人,小惠恨恨想,果然是猪,一躺下就能睡了。
小惠试探着喊了几声,一声比一
声高,可女孩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翻身坐起,伸手推了推女孩的肩膀,用了点劲,想把女孩推醒。
“裴乐乐,裴乐乐!”
还是没反应,她一推,女孩的身体就软趴趴倒向了另一边,半边脸露了出来,长长的睫毛紧紧闭起,面容看起来非常恬静安逸。
呵,这药还真的挺灵,上个楼的工夫,她就睡死过去了。
这样也好,自己不用再等了,直接开工。
小惠走到门口把房门锁好,回到床边,翻过裴乐乐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仰躺。
裴乐乐上身穿的是圆领雪纺衬衫,很好脱,解开胸前的一排扣子,几下就露出了女孩精致的刺绣文胸。
那饱满的胸型,雪白的肌肤,看得小惠一阵眼热,老板看中的就是这具身体吧,她一个女人看了都上火,更别说血气方刚的男人了。
小惠低头,看着自己堪比飞机场的胸部,撇了撇嘴,胸口酸涩涩的,嫉妒的小火苗又开始烧起来了。
同是女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她每天都有做按摩,还经常吃木瓜,可这尺寸连人家的一半都比不上。
小惠不高兴了,手上的动作也变得粗鲁起来,她三两下将衬衫大大扯开,让女孩仅着胸衣的诱人上半身无遮挡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暴露了上半身,她继续去脱下面的裤子。
女孩穿的是紧身小脚牛仔裤,布料紧紧包裹住两条修长匀称的细腿,从小惠这个俯瞰的角度,脱得有点费劲。
她一边狠狠拽女孩的裤子,一边小声嘟嚷。
“那么多衣服,就不能找件宽松的穿啊,存心为难人。”
小惠的注意力都在难缠的裤子上,安全没有注意到,睡过去的女孩眼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一抽。
裴乐乐内心在咆哮。
你脱我衣服,拼命拽我裤子,把我皮肤磨得很不舒服,我都没跟你计较,你还好意思抱怨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
裴乐乐倏地睁开眼,见女孩使劲使得都快压在她身上了,还在顽强不屈地跟她的裤子作斗争,裴乐乐瓮声瓮气,幽幽怨怨开口:“要不,我帮你吧,再脱下去,太阳升到头顶,可以吃午餐了。”
“不用,很快就好了。”小惠埋头苦干,很专心,随口就回了一句,然后,身形一顿,手上动作也僵住了。
谁在讲话?
别说见鬼了,因为这声音非常耳熟,还是从这具身体的上方传来的。
小惠几乎不敢抬头,眼睛还定在解了半天才解开的金属裤扣子上,这一刻,好想找个地缝钻了。
做坏事,当场被抓包,有没有比这更尴尬的时刻了。
气氛陷入诡异的僵持之中。
裴乐乐衣服大敞,清晨的微风从窗外吹进来,还是有点冷的,她拉拢两边衣襟,迅速推开小惠,拉过被子包裹住自己半裸的身体,站起来,往旁边坐了坐。
她看着还在发呆中的小惠,眼神冷了下来。
“能否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行为。”
女孩清冷的声线犹如一记闷棍
,敲醒了浑噩的小惠,她怔怔看向裴乐乐,吞了吞口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呵呵,我看你衣服穿得多,就那样睡下了,会弄脏被子,也会着凉的。”
小惠努力调整表情,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真诚。
可裴乐乐吃过大亏,已经不相信小惠这一套了,她不给小惠辩解的机会,咄咄追问。
“不用扯那些推托之词,我不会信!为什么脱我衣服?如果你不说,我就去告诉舅舅。”
小惠从裴乐乐坚定的眼神中看出她的决心了,心想这次躲不过去了,咬了咬牙,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既然表小姐发现了,也没造成任何损失,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表小姐的礼裙被小姐做了手脚,没有我的提醒,表小姐恐怕早就被人看光光了。我好歹对表小姐有恩,你这样逼问自己的恩人,好像不太好。”
“你帮了我,我记在心里,所以没有追究你迷晕我,绑走我的恶行,你扪心自问,你帮我是出自好心,还是受利益驱使。”
就如同这次暗算她,脱她衣服,小惠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钱。
小惠被裴乐乐说得有些恼羞成怒,她竖起眉头怒视裴乐乐。
“你又没有少一块肉,追着我问又能怎样,我是替夫人和小姐办事的,你说我要害你,不就是暗示夫人和小姐害你。你去告诉老爷,看他什么反应,相信你这个外人,还是相信自己的妻女。”
“是啊,你设想得很周到,知道我拿你没办法,所以失败了,也有恃无恐。”
“表小姐明白就好,这个家的主人毕竟姓郁,寄人篱下就该懂得分寸。”
寄人篱下?懂分寸?
见鬼去吧!
裴乐乐呵呵一笑,笑容有点凉,也有点冷,眼眸里一片幽暗,沉沉盯着小惠。
“你真正的主人,是她们,还是他?或者,你玩双面间谍,两边都讨好!”
“表小姐就不要问了,我是不会说的,反正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小惠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昂起头,挺胸离开房间。
然而,一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小惠便如泄了气的皮球,萎了。
裴乐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居然反将了她一军,脑子开窍了,不对,肯定是中邪了。
其实,更应该生气的是裴乐乐,她就没见过被当场抓包,还能那么嚣张离开的奸细,小惠再一次刷新了她的三观。
裴乐乐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滚来滚去,忽然弹跳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迟早被她们整死。
她下楼找管家说要回校,语气坚决。
郁恩泰在开会,关机,郑丽云那边也联系不上,管家没办法,也不好强留人,只能安排了车子送她离开。
眼睁睁看着裴乐乐走出郁家,小惠的心凉透了。
郁婷婷那边其实还好应付,任务完全不了,最多被她冷嘲热讽一顿,就当被狗吠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江少就难搞了,他甚至不需要一句话一个动作,只是冷冷哼一声,就能让她心肝儿颤了又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