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见时间差不多了,裴乐乐悄悄起身,光着脚丫,踮起脚尖慢慢往卧室走。
走到卧室门口,听到里头传来的哗哗水声,裴乐乐蹑手蹑脚推开微敞着的房门。
探着脑袋往浴室的方向扫去,见门关着在,她小心翼翼往床边走。
江禹哲的手机搁在床头柜上,她一边留神浴室的动静,一边快速拿起手机,摁亮屏幕,想办法解锁。
裴乐乐回忆着男人解锁时在屏幕上划的手势,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可能的图形密码。
好像是M字样,还是Z,或者是W……
越急,脑子越乱。
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超过五次就会锁定,要等十分钟才能重新开锁。
她等不起下一个十分钟了。
裴乐乐深吸一口气,往浴室看了一眼。
水声没有停,男人估计还要洗一阵。
裴乐乐静下心继续试。
学着男人的手势动作慢慢在屏幕上找感觉,突然间,开了窍似的,裴乐乐想到了一个图形。
赶紧在屏幕上比划。
屏幕暗了一秒再次亮起,来到主界面,解锁了!
裴乐乐长吁口气,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她手指飞快,点开江禹哲常用的简讯邮箱。
界面一开,数十条简讯刷满了整个屏幕。
令裴乐乐惊讶的不是简讯的数量,而是这些简讯全部来自同一个号码。
号码后七位数很特别,5201314,她想忘记都不容易。
如果她前四位没有记错,这个号码的主人应该是岳仪姗。
她在镇上遇到的,和赵晋轩形影不离的美丽女人。
裴乐乐手指颤抖地点开最上面一条简讯,按顺序一条条翻阅。
很显然,这些简讯已经被江禹哲点开过了,显示的都是已读。
而所有简讯的内容完全一样,带给裴乐乐的震撼却是无比巨大。
“我对你的爱永远不变,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你回心转意为止,只有死亡才能把我彻底带离你。”
执念是有多深,才能做到每天坚持不懈发这样文绉绉肉麻兮兮的示爱信息,诉说的对象,竟然是别人的男朋友。
她返回主界面,摁黑屏幕,默默把手机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难以置信,他和岳仪姗竟然认识,简讯的内容又是那样暧昧那么无奈那么痴情,让人很难不想象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只有死亡才能把我彻底带离你!
深情不渝的告白,抛开了女子的矜持,只为了表达心中所爱。
裴乐乐手捏着名片,是岳仪姗的,上面写了她的手机号。
正是她在江禹哲手机上看到的号码。
那么,赵晋轩想告诉她什么?
江禹哲和岳仪姗关系匪浅,她被蒙在鼓里,别的女人天天向自己男人表爱意,她却毫无所查。
是不是很傻!
可是,这跟她妈妈的死又有何关系。
裴乐乐的脑子越来越乱了,额头抽筋似的一阵一阵胀痛。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必须知道一些事情了。
可应该知道什么,
从哪里得知,她毫无头绪。
赵晋轩故意给她提个醒,让她去查去猜去想。
挑起她对江禹哲的疑心,看着她和江禹哲反目,岳仪姗就有机可乘了是吧?
或者,还有更大的秘密在等着她?
“在想什么?”
江禹哲不知何时已来到了门口,身上裹了件白色丝绸浴袍,领口大敞开,精壮的胸膛露出大半,头发也是半干不干,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额头也凌乱散着几率碎发,较平时多了几分洒脱不羁,一声不响倚在门边,像头蛰伏的猎豹。
怔怔望着这个拥有知名诱惑力的男人,裴乐乐突然间又很能理解岳仪姗痴缠的行为。
似乎没有女人在靠近他以后能够全身而退,包括她。
“清理一些东西!”
裴乐乐如平常聊天般随意应了一声,装作翻找东西的样子,快速将手里的名片塞进小背包里,低着头小声嘀咕。
“咦,放哪去了?”
这一刻,她不想面对他,唯有装作认真找东西,以避开他探究的眼神。
“我要出国一趟,你给我准备几套应季的衣服装进行李箱。”
裴乐乐难掩意外的神色,只是这一刻不想看到他,他居然真的要出门好几天。
她愣愣问:“什么时候走?去多久?”
“明天早上出发,保守估计一周!你在家,乖乖呆着!”
这语气,把她当小孩哄呢。
男人说完就出去了,裴乐乐裴乐乐紧绷的心弦也暂时放松下来。
可胸口依然好闷,仿佛压着沉沉的石块,越深呼吸越痛。
她不想欺骗自己,她舍不得他,还没分开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可想念他,又不想看到他在眼前晃,异常矛盾的心情,裴乐乐觉得自己该看心理医生了。
恋爱是种病,爱得越深,病得越重!
也许她该好好睡一觉,或者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让自己的心情沉淀下去。
分开了也好,让她静一静,不然,夜夜相对,再好的演技也会出现破绽。
她需要缓一缓,把几个人的关系理一理。
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裴乐乐如是安慰自己。
江禹哲走了,没有叫她送机,只在出门前再次叮嘱她,呆在家里,没事不要出门,有事带上保镖。
裴乐乐觉得这男人太慎重了。
她又不是大人物,要保镖干嘛,再说带着两个穿黑衣带墨镜的壮汉走在街头,是要告诉别人,快看我,我很牛逼很有钱,快来打劫我吧。
为了不让自己烦扰,也不想对路人造成困扰,裴乐乐基本不出门了,在家想事情。
先过两天清静日子,理一理头绪,决定要不要去找赵晋轩,或者他也在等着自己找她。
所以,先等等吧!有时候,太主动不见得是好事。
两天后,她没等到赵晋轩,反而有个出于意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的人物找上了她。
高海澜,江星辰嘴里的恶毒后母,在某个阴雨绵绵的午后约她喝咖啡。
有钱人似乎特别钟情西餐厅,越高档越贵,越喜欢。
裴乐乐端起精致的白
瓷杯,喝着这家店最正宗最有名的咖啡,有个念起来很好听也很饶舌的名字,不是英文,所以她读不来。
一口喝下去,舌尖回味的除了苦,还是苦。
其实她不太喜欢咖啡,尤其是正统的不加糖的原味苦咖啡。
“你知道光你这杯咖啡需要多少道工序吗?”
“不知道!”
裴乐乐实话实说,不巴结,不讨好,平静的态度让高海澜很不满意。
裴乐乐的直言不讳,在她看来是不给她面子,不识抬举。
高海澜摆出自以为最优雅的姿态小口慢慢品尝咖啡,施舍般用眼角扫了裴乐乐一下,即使是打量,也表现得高高在上,盛气凌人。
“采摘自1500公尺培养地的纯天然无污染果实,经过最传统的水洗晾晒精挑细选出的特种咖啡豆,由专机直接从原产国空运到这里,其中所花费的成本,恐怕我说出来,会吓死你!”
裴乐乐勾了一下唇角,捧场似的笑了笑。
“是吗?那你千万别说出来,我胆子小,会被吓死的。”
高海澜来者不善,一出场就给她下马威,她似乎也没必要讨好这位江星辰口中的坏后母了。
之前太多例子告诉她,有些人是结交不来的,再努力都没用。
高海澜脸色微变,看裴乐乐也更加不爽了。
这语气,哪里是恭维,分明是嘲讽。
这丫头并不怕她,也不忌惮她的身份。
江禹哲难道喜欢她这点?
不识趣,不受教,身为社会下等人却毫无自觉,胆敢跟身份远远凌驾在她上头的人抬杠。
高海澜眼底的蔑视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她保持着高贵的姿态,慢悠悠放下手中的杯子。
“这一杯咖啡,足以抵你半年的学费,而你,这辈子估计也喝不了几次,好好享受吧!”
高海澜自认一生中最大的失败是没有得到江禹哲,而她最大的成功则是嫁进了江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以己度人,高海澜认为裴乐乐比她高尚不到哪里去,做江禹哲的女人,最终还不是为了钱。
高海澜看人的眼神让裴乐乐很不舒服。
豪门阔太太是不是都这样,自以为高人一等,凡事都拿金钱来衡量。
物质固然重要,但是,光有物质,缺了爱少了快乐,更可悲。
裴乐乐从桌上摆着的小糖罐里舀了满满一勺子白糖,一股脑儿全倒进自己的咖啡里,快速搅了几下。
待糖全部融进咖啡里,裴乐乐举起杯子朝高海澜示意,然后微微仰头,杯口对着嘴,饮水似的将咖啡喝下肚。
瓷白的天鹅颈,线条舒展柔美,又不失紧致,肌肤细腻得宛如上好的丝缎。
高海澜的眼神暗了下来,心中忍不住隐隐嫉妒。
这个女孩比自己年轻了十岁,最美好的年纪,得到了最完美的男人,而这些,都是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
让她过得太舒服,那自己情何以堪。
裴乐乐一口气喝了半杯,舔了舔唇,甜甜一笑。
“还行,一般般,凑合吧,禹哲带回来的咖啡比这更好喝,要不,等他回来了,我跟他说,请你来家里做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