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家小姐是?”
对那丫鬟贸然的态度,洛倾雪也不恼,反而低首垂眸,淡淡地抬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盈盈浅笑着道。
那名身着鹅黄色衫裙的丫鬟顿时愣怔了下,压下心头的震惊,低着头神色恭谨,“我家小姐道,若平安郡主不肯来,只需告诉您;往事俱已矣,来者犹可追,无论如何好歹姐妹一场,难道您连这最后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话音刚落,洛倾雪顿时兀自笑了。
仍跪坐在旁边的平媛眉宇微微颦蹙着,纵然在漠北呆了十余年,可这次回来对云都的事情几位哥哥可是给她狠狠恶补过的;至于这位平安郡主与那宋芊芊之间的纠葛更是;若不是因为云景疏,她本也不愿招惹上这位传闻中刁蛮任性的郡主。
刁蛮任性?想到这里她在心里摇摇头,果然传言不可信!
那鹅黄色衫裙的丫鬟眉头紧锁,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洛倾雪,这位平安郡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呵呵,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本郡主也不好不给她这个面子不是。”洛倾雪淡淡地笑着,“前面带路吧。”
直觉有些诡异,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平媛顿时神色紧张,惊呼出声,“倾雪!”
“不妨,你先与旁人一起,我去去就来。”洛倾雪淡淡地笑着,“前面带路吧。”后半句却是对那来传话的小丫鬟说的。
鹅黄色衫裙的小丫鬟连连点头,“平安郡主,请!”
半途,锦笙陡然拉着洛倾雪的衣袖,压低了嗓音,以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小姐,你当真要去吗?”宋芊芊那个人,她从来都打心眼里不喜欢;以往因为自家小姐对她好,她便将一切都当成是理所当然,抢走夫人的宠爱,抢走老爷的喜欢,甚至连小姐最心爱的物什,她也总是不放过。
每次只要小姐拒绝就会露出那样可怜兮兮的神态,好似被人欺负了一般,那样泪雨涟涟的模样;甚至不止一次,她看到自家小姐被老爷训诫,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小姐还会辩驳几句,可渐渐的,小姐也变得沉默,变得越来越孤冷,越来越清傲;她知道,表面上是这样,可内心,小姐还是难过的。
她也曾经站出来替小姐辩解过,可最后得到的都是惩罚,最后甚至连小姐也开始疏远了她,她也变得沉默了;自那时起她便明白,有些事情夫人亦或者是老爷,未必不知道真相,只是他们需要一个台阶,那个台阶便是小姐。
自那时开始对宋芊芊,她便讨厌到了极点;不过是个孤女,也妄图霸占属于小姐的东西,夫人的宠爱,老爷的爱护,还有那些挑拨离间的话;以她那样恶毒的心思,焉知今日不会生出什么恶毒的心思来。
“不妨事。”洛倾雪抬手拉着锦笙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宋芊芊打的什么主意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别忘了如归楼,那是谁的地盘。因为凤城歌对她的特殊,因为容末接风宴上的慷慨相助,九公主想要毁了她的清白,让她与容末再无可能;而宋芊芊想要的只怕是要让云景疏对她死心罢了。两个人果然还真是一拍即合,她到底该不该称赞一声用心良苦呢?
……
握着手上的书信,容末嘴角微微勾着,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丝毫的语气,“你家郡主让你送来的?”
“是。”那小丫鬟低着头,身子明显颤了颤。
“只是不知你家郡主是哪一位?”容末那宛若谪仙般的容颜上染上三分淡淡的笑意,“流云国的郡主数位,请恕在下,实在看不明白。”
“我家郡主乃镇北侯府平安和乐郡主。”小丫鬟深吸口气。
“哦?”容末嘴角微微勾着,“行了,你回去吧,告诉她,容末会……准时赴约。”
“是。”小丫鬟闻言像是听到特赦令般,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不见了。
那边,云景疏也收到了同样的信笺。
“爷,这……有蹊跷。”梓旭眉宇微微颦蹙着,平安郡主从来不是这等孟浪的人,更何况有什么话非要在宋家的宴会上才能说。
看着那书信上漂亮的簪花小楷,那样情深意切的字字句句,云景疏只觉得胸口被涨得满满的,或许当初的母妃说得对,女人最在乎的不是名分,而是夫君的宠爱;他虽然无法给她正妃的位置,但她一定是他最宠爱的宠妃。
就在他思绪尚未来得及飘远的时候,却猛然听到梓旭的声音,不亚于一盆冷水,当头棒喝。
“嗯哼?”云景疏眉宇微微颦蹙着,转头看着他。
“属下只是觉得平安郡主向来极是知礼,谨慎,断不可能在宋家宴会上做出这等私会外男的事情来。”想到那个清冷绝美的女子,梓旭原本清冷的眸色不由得染上了点点暖意。
云景疏斜睨了他一眼,心里却也不由得染上了三分疑惑,“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梓旭低着头却也是说不上来。
“好了,不管怎么样,到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云景疏深吸口气,将心头的激动全都压在心底。
跟着那鹅黄色衫裙的小丫头缓步向前,路过花园,绕过小径,穿过九曲回廊;最后来到青茗苑的门口;两边没有任何的侍卫或者守门小厮,她低着头嘴角微微勾着,果然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吗?
宋芊芊一见到她赶紧迎了上来,“姐姐,我就知道你回来得,你还记得芊芊的是不是?咱们姐妹这么多年没见了,妹妹可是有好多话想对姐姐说呢。”
话音未落,她朝那小丫鬟使了个眼色,那小丫鬟会意地拉着锦笙,“这一路走来,锦笙姑娘想必也是累了,不如虽奴婢去旁边歇歇吧。”
“不必了。”锦笙面色冷硬。
“既然人家都开口了,去吧。”洛倾雪淡淡地笑着,朝锦笙笑笑。
“可是小姐……”锦笙眉头紧皱。
“不妨事的。”洛倾雪淡淡地笑着。
直到看到锦笙被那小丫鬟带走之后,宋芊芊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转头看着洛倾雪,“真是羡慕姐姐呢,不说旁的,这锦笙对姐姐还是这么的挂心,便是连一步路都肯离的,不像我那几个丫头……哎,说这些做什么,姐姐,我们去屋里说啊。”
“我那可怜的母亲福薄却是没能再给我添一个妹妹,宋姑娘还是依着品阶唤我一声郡主吧。”洛倾雪淡淡地笑着,语气平和,好似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般。
宋芊芊脸上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脸上染上了三分悲戚和哀痛的神色,她低着头垂下眼睑,语气带着哀伤,又好似在怀念,“是了,我怎么忘了,许是近来回忆的太多竟是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了;无论如何当年姐姐……不,当年郡主对芊芊的疼宠和爱护,芊芊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样的屈辱,那样的折磨,还有丽城别院的三年,她在心里咬牙切齿,这些所有的所有,她都会千百倍的还回去,又怎么能忘了?
“哦?是吗?”洛倾雪淡淡地笑着,听着那分明恶心得让人想吐的话,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因为对面前之人早已经不在乎了吧,“只是这该忘的还是忘了吧。”
“姐姐!”宋芊芊顿时抿着唇,眼底满是贪恋地望着洛倾雪,“让我最后叫你一声姐姐,好不好?我知道,姐姐是我流云国的天之骄女,便是尚未及笄,求娶的人便早已经排列成队的;再有两个月的时间,姐姐就要及笄了,只是到时候,芊芊只怕没有那个机会参加姐姐的及笄礼了。”
那样的语气,带着无比的哀伤和黯然。
洛倾雪淡淡地笑着,“芊芊也快及笄了吧,本郡主记得你也只比本郡主小三个月而已。”
“芊芊哪能与姐姐这金贵的郡主之身相比。”似是因为洛倾雪的没有拒绝,宋芊芊眼中蕴着水光,好似很激动般,她有些忘情地拉着洛倾雪的手,“姐姐,妹妹身得平寒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也唯有自己做的刺绣能拿的出手,姐姐你与我一同去内室看看好不好,好不好?”
那样带着期待的眼神,洛倾雪点点头,心中却早已经是宛若寒冰般。
进入内室,闻到那扑面而来的甜腻味道,洛倾雪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软榻小几上的熏香炉。
宋芊芊却已经献宝似的将绣好的屏风拿出来,“姐姐,这是芊芊花了整整半年绣的,希望姐姐能寻得如意郎君,幸福美满。”
“宋姑娘有心了,只是这屏风既然是你花了这么多时间绣的,本郡主无功不受禄,若是拿了倒是有愧。”洛倾雪看着那绣得精致的屏风,脸上的笑意仍旧淡淡的,“若是宋姑娘没有其他事情,那本郡主就先告辞了。”
“姐姐!”宋芊芊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随即低着头又是苦笑一声,“原来,我一直没有了解过姐姐,我以为姐姐你……罢了;郡主来了这么久,连一杯茶都没喝,暖冬那丫头也真是,让她泡个茶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姐姐……这屏风是妹妹绣给你的,你就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芊芊去去就回,好不好?”
“……”洛倾雪低首垂眸,眉宇淡淡地却是没有说话。
宋芊芊却是当她默认了,临走时还特地用银针挑了挑香炉,又给里面添了好几块香料之后这才离开;只是走得匆匆忙忙,却没有发现洛倾雪脸上那饱含深意的浅笑。
“九公主,我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您安排的人呢?”
匆匆走出房间,宋芊芊转头来到一处偏僻的厢房,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那位身着鹅黄色衫裙的小丫鬟;她此刻面色扭曲,嘴角斜勾,“哼,我还以为她有多聪明,结果也是个蠢货。”
“九公主,您?”宋芊芊有些着急,眉宇也微微颦蹙着。
“放心,这个时候那两个人应该已经进去了。”九公主转头瞧着天色,眉宇间猛然划过一道厉色。
“那我们去看看吧。”不知道为什么,宋芊芊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眉宇微微颦蹙着,试探着开口。
九公主也有些担忧,“嗯,行;容公子和我三皇兄就快过来了,咱们快过去看看,别把事情搞砸了。”
“锦笙呢?”宋芊芊猛然想起来,“那丫头对洛倾雪最是忠心,如果让她发现了什么端倪,到时候事情只怕不好收场。”
九公主没好气地瘪瘪嘴,“不过一个贱丫头而已,已经被本公主解决了。”
“解决了?”宋芊芊眉宇微微颦蹙着,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已经被九公主拉着,“快,我们快过去。”
“啊,九公主您慢点儿。”宋芊芊触不及防,被九公主用力一拽,脚下踉跄,险些一个跟斗栽倒在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是被用力一拉,“九公主,您慢点儿。”
九公主回头没好气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真是,啰啰嗦嗦的,没用的废物!”
回到房间外面。
宋芊芊眉宇微微颦蹙着,屋子里面静悄悄的竟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怎么回事?”九公主眉头紧锁,语气有些不善,“不是说洛倾雪已经进去了吗,怎么会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我也不知道啊。”宋芊芊抿了抿唇,瞧着九公主那面色扭曲的模样,心里竟然有些心惊胆战的;洛倾雪有多少手段心计她不知道,但她却知道她和她娘最后之所以会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都是因为她;想到这里,她眉宇不由得有些黯然,九公主却是早已经等不下去。
她转头看着宋芊芊,“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可是九公主……”宋芊芊话未说完,九公主已经冲了进去,然后就只听到“啊——”的一声闷响,她的心里陡然“咯噔”一声。
听到屋内的动静,洛倾雪嘴角微微勾着,可惜了,只进来了一个。两个乞丐,呵呵,果真是最下贱的人呐;既然她这么安排了,不让她好好享受一番,只怕是有些对不起他呢!至于后面那个,她垂下眼睑,她既然那么想嫁给云景疏,便成全了她吧。
“浅白。”洛倾雪轻喝一声。
“属下在。”浅白人如其名,整个人一袭白衣,白纱附面,只是嗓音却带着微微沙哑色。
“宋芊芊就交给你了。”洛倾雪嘴角微微勾着。
浅白面色沉了沉,看着躺在地上的宋芊芊低头应声道,“是。”
云景疏刚走进青茗苑的时候,发现两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他眉宇微微颦蹙着,直觉便有些不对劲;来到约好的房间,刚坐下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只感觉到后脖颈一疼,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热,好热。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只觉得全身发热,嘴唇干裂,嗓子沙哑;水,他好想喝水,好渴求一个可以让他降温的地方;可是又有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猛然,一道温香软玉缠上自己的脖颈,他像是沙漠里终于遇到绿洲的旅人般,迫不及待地扑过来;好暖,好舒服;嗯,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
屋内,顿时春宵帐暖,饶是春日已过,可那红帐内的春光却让鸟儿都不由得羞红了脸,赶紧飞往别处。
“主上,事情已经办妥。”浅白低着头,在洛倾雪面前单膝跪地。
“教了她三年,也算是你半个徒弟了,你对她可有不忍?”洛倾雪转头望着那蓝天白云,语气淡淡的。
“属下只知道生是晴天人,死为晴天魂。”浅白的嗓音带着女子所特有的软腻,可是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那样的铿锵,掷地有声。
洛倾雪抿着唇深吸口气,“好了,你先退下吧。”
“可需要属下送您出去?”浅白再次语气恭谨道。
“不妨,我带锦笙出去就好。”洛倾雪摆摆手。
“那属下告退。”只是一个照面,浅白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
晴天调教出来的人,武功修为未必是最高的,但这脚底抹油的本事倒是别人都学不来的;洛倾雪摇摇头,当初因为晚照的事情,她下令让长归对晴天所有人的轻身功夫进行过特训,那样的痛她真的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可结果呢……呵呵,一切都只不过是个笑话,如此而已。
瞧着被浅白从枯井里救起来的锦笙,想到九公主,洛倾雪的脸上陡然划过一道狠戾,哼!千算万算,没想到她们竟然胆敢这般对待锦笙,当真是被宠坏了;小小年纪便这般草菅人命,若是当真任由她和亲凤临,指不定两国会直接爆发大战的吧。
洛倾雪深吸口气。
“平安郡主,您这是?”刚从一个小院子里绕道拐出来,就听到一个夹着嗓子的尖利嗓音,她眉宇微微颦蹙着,转头,“原来是来福公公,平安有礼了。”
“呵呵,郡主您无需客气,只是这位姑娘……”瞧着被洛倾雪搀扶在怀里,明显已经晕过去的锦笙,来福眉宇间带着诧异,“瞧着这位姑娘的情况不太好,要不,到我家太子的房间歇息一会儿,咱们凤临的吕太医可以帮忙瞧瞧这位姑娘的伤势。”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可想到自己现在不便出手,锦笙的伤势她也没来得及检查;更何况之前发生的事情,这凤城歌倒是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证人人选,遂她点点头,“那就劳烦来福公公了。”
“郡主,您可千万别跟奴婢客气。”来福看到洛倾雪便像是看到救命恩人般。
自从上次发生沈月梅那样的乌龙之后,他就已经知道这位很有可能会是他们家太子亲生女儿的郡主;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但对洛倾雪,他现在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瞧瞧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不跟他们家太子一样有神吗,还有那高挺的鼻梁,那好看的眉宇,真真是怎么看怎么像;他之前怎地就没有发现呢。
感受到来福那不断打量的眼光,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可到底也没有发货。
一看到洛倾雪,凤城歌先是眼前一亮,随即眉宇微微颦蹙着,“怎么回事?”
“我这丫鬟不小心跌倒竟是磕破了脑袋,听来福公公说凤临的吕太医也在,所以想劳烦太子借用一下太医,不知可方便?”洛倾雪说话极是客气。
凤城歌却是连连点头,“方便自然是方便的,来福,赶紧让吕太医给我过来。”
“是,奴婢立刻就去。”来福顿时脚底抹油。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凤城歌可不相信什么不小心跌倒的理由。
可洛倾雪会实话实说吗?当然不可能,她低着头淡淡地笑着,“也没发生什么啊,这丫头向来毛毛躁躁的,下次看她还敢不敢这么不小心了。”
“……”知道问不出来什么,凤城歌也不再追问,这怔怔地瞧着洛倾雪,万般滋味浮上心头,可想说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
“我说师兄,你家素素不会这么笨吧,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阴谋。”陆谨有些不怀好意地跟在容末身后,絮絮叨叨的。
容末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他自然知道这是个阴谋,但他却不能让素素有丝毫的意外;那个丫头总是想将所有的事情全都一个人扛下去;若是其他的也就罢了,可如果会让她伤害到自己,那她决不答应。
“啊——嗯——”
陡然两声销魂的婉转低吟传入耳廓,陆谨顿时双目大瞪,眼角带着玩味的模样,“啧啧,我说师兄你为什么非要跑到这个偏僻的院子来,原来是有好戏看啊,走,让师弟我先瞧瞧去。”
“奴婢见过两位公子,这里是我家小姐的闺房,两位公子还是请回吧。”
猛然一名丫头匆匆从外面回来,好像很匆忙的模样,在看到容末与陆谨的时候,顿时愣怔了下,淡淡地开口道。
容末嘴角含笑,“你家小姐邀请我来的,只是……却发现此处无人,倒是有些好奇;不如请这位姑娘帮我通报一下贵小姐如何?”
“……”那丫头眉宇微微颦蹙着,可感受到容末那带着希翼的眼神又不忍拒绝,只能点点头,“那,好吧。”
那丫头快步上前,可却怎么都不敢推开大门,她眉宇微微颦蹙着,想到宋芊芊那样暴躁的脾气,如果自己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情,只怕又是免不了一番责打的,只是那位公子说是自家小姐请他们来的;那也许可能吧。
心里犹豫了一下,猛然听到屋内传来的异样声音,小丫头推开门带着疑惑往里面走了两步,入目的清醒却让她目瞪口呆,她愣怔了下,然后猛然回过神来,大叫一声,“啊——”
那样惨烈的惊呼,惊动了众人。
“这,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正在大堂迎客的宋老夫人眉宇微微颦蹙着。
“听这声音,似乎是从青茗苑里传来的。”立在她旁边的老嬷嬷犹豫了下,淡淡地开口道,“这老夫人,今儿这样的日子,可出不得纰漏,不如让老奴去瞧瞧吧。”
听到是宋芊芊闹的幺蛾子,宋老夫人顿时一口闷气浮上心头不上不下的,“行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省得又闹出什么事情来,那个贱丫头,哼!”
“可是老夫人,这大堂……”嬷嬷欲言又止。
“有廉青他们几个在,不妨事。”宋老夫人罢了罢手。
“是。”嬷嬷低着头,跟随着宋老夫人的脚步。
纵使宋老夫人已经尽力想要低调地前往青茗苑,可因为之前那小丫头的尖叫太过惨烈,不少在院子里闲聊的客人们也都三三两两地寻摸着来到了青茗苑的门口。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你没听到,刚才那小丫头叫得,啧啧,可当真是惨呢?”
“就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事,等着看吧,反正会知道的。”
“那可不是!”
“……”
太过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原本在偏厢房的暖冬,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自己不是,不是去泡茶了吗,怎么会,脖子后面好疼啊,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外面怎么会那么多人?
难道自家小姐的计划成功了,想到她们竟然陷害了洛倾雪,她的身子不由得微微有些发抖。可是自家小姐和九公主呢?
她们怎么都不在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洛倾雪跟着凤城歌前来的时候,看到站在旁边的平媛,眼前一亮,走过去,淡淡地开口道。
平媛一看到她,顿时眼前一亮,“不知道呢,刚才你去了哪里,我等了你好久。”
“我啊,哪里也没去啊;锦笙那丫头走路毛毛躁躁的,结果磕破了脑袋,这不,刚好遇上凤临太子,他们带了御医,锦笙那丫头还没醒过来呢,吕太医正照料着,听到动静,这不就与凤太子一起过来瞧瞧。”洛倾雪盈盈浅笑着,竟是将之前的所有事情闭口不提。
平媛虽然觉得诧异,不过也识相地没有问。
暖冬走出房间,看到院子里竟然来了这么多人,心上一喜,只要做成了这件事情,小姐答应会平了自己的奴籍,到时候她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想着,她脸上不由得带着十足的笑意,走过去;却看到房间原本应该紧闭的大门却敞开着,一个小丫鬟目瞪口呆地立在门口不远处,其他人也都指指点点的。
不少带着女儿的夫人都已经语焉不详地将自己的女儿打发走。
凤城歌虽然来得晚,可大抵也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转头有些笨拙地看着洛倾雪,“平安,这里太吵了,你,还是先回房间歇着吧,那……那,锦笙醒来若是瞧不见你,该担心了?”
“嗯?”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心里却是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媛媛,你,你也跟平安郡主一起去歇会儿吧。”平媛的大哥平远此刻也面上带着尴尬色。
洛倾雪撅着嘴,“为什么就你们能看热闹,我们不能?”
“就是嘛,这么多人都在看,为什么我们不能?”平媛也不服气。
“让你们回去就回去,哪那么多废话。”眼瞧着人越来越多,凤城歌的心陡然沉了下来;他可不希望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看到那些污秽的场面。
洛倾雪瘪瘪嘴,身子顿时怔了怔,抬头,那湿漉漉的眸子瞧得凤城歌顿时心里一阵愧疚,语气也不由得软了下来,“乖,回去休息会儿,嗯?”
那模样瞧得平媛视线不断地在凤城歌和洛倾雪之前扫来扫去,眼底竟是不可思议。
“倾雪,我们还是走吧。”平媛努力地吞了口唾沫。
洛倾雪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平媛离开,直到走出好远之后,平媛这才转头看着洛倾雪,“倾雪,你和凤临太子,没……没什么吧?”
“能有什么,他那年纪都能当我爹了。”洛倾雪瘪瘪嘴,“好了,收起你脑子里那些想法;我们之间正常得很。”
“……”
平媛瘪瘪嘴,“不对,刚才凤太子看你的眼神,那样的温和慈爱,甚至还带着浓浓的宠溺,就跟我爹看我的眼神一样,啧啧,该不会容公子其实是他的私生子吧?如果这样算起来的话,他对你这个儿媳妇岂不是很满意?”
“噗——”
刚被平媛拉着跑了好久,此刻好不容易寻了个可以坐着的地方,端着茶杯刚饮了一口茶水,尚未来得及吞咽,听到平媛的话,口中的茶水顿时全都喷了出来,她捂着胸口猛地咳嗽几声,“咳,咳咳,我说媛媛,你……你的想象力是不是也太丰富了些。”
“哪有,人家只是实话实说的啊。”平媛瘪瘪嘴,“我爹经常就那么看我的,真的。”
“咳,咳咳。”洛倾雪深吸口气,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你刚才那话可千万别给容末听见了。”
“为什么?”平媛面带不解。
“没什么。”洛倾雪摇摇头,自然是怕着丫头被容末算计得连骨头都不剩啊,那个芝麻馅儿的汤圆儿,连她都不敢轻易招惹的。
平媛瘪瘪嘴,“不说就不说。”
“好了!”
……
青茗苑中。
整个院子里的那些夫人们,面面相觑;那些公子哥儿们却是好整以暇;宋老夫人来时,看到那样的场面,眉宇更是微微颦蹙着。
“我说皇伯伯,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凤青红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站到凤城歌旁边,嘴里还叼着一串儿冰糖葫芦。
嗯,这流云国的冰糖葫芦当真不错,凤临竟然都没有,这红红的果子,酸酸甜甜的;她正打算是不是要买个一马车回去呢。
凤城歌瞧着她,顿时瞳孔微缩,让她离开的话尚未来得及出口,那丫头却已经蹿到了房门口。
“真是没劲,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进去看嘛,呆在门外还能用眼神把墙戳出个洞来不成?”凤青红没好气地瘪瘪嘴。
那些个夫人们顿时面色难看,可谁不知道这位受尽宠爱的凤临郡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推开房门,然后,在旁边的软榻上,那被子高高的拱起。
这凤青红也是被宠着长大的,那些污秽的也从未见过,此刻也是好奇;被子里拱起一团,却没有看到人,只觉得稀奇,只是闻到屋子里那不太好闻的味道,瘪瘪嘴,将冰糖葫芦随便塞给旁边站着的人,“帮我拿一下啊。”
然后抬手,抓住被子一掀;闻到那更为浓烈的味道,她顿时捂着嘴,哇的一声险些没哭出来,整个人直接朝着屋子外面奔去。
闻到那越发浓烈的麝香味道,看到宋芊芊那浑身青青紫紫,经历过欢爱的痕迹,众人还有什么不明了的;宋老夫人更是气得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她咬着牙。
这宋芊芊竟然胆敢做出这等不自爱的事情,要知道她现在可还是宋廉青名下的嫡女呢,呸!就跟她那个贱人娘一样的不自爱;想着她深吸口气,“去把廉青给我叫来。”
“是!”宋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赶紧应声而去。
室内,那样经历情欲之后的腥甜味道渐渐散去,床上的两个人也终于渐渐清醒了;感受到那么多人的目光之后,云景疏先是愣怔了下,随即本能地拉过一旁的薄被覆盖住身子,眼角不经意地撇到宋芊芊的身下,并没有看到任何的血色,他顿时瞳孔缩了缩,然后快速穿好衣衫;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着旁边经历情欲之后,脸上还染着几分羞赧和媚色的宋芊芊,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想到那张信笺,难道这一切都是宋芊芊安排好的?
宋芊芊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是为了算计洛倾雪和那两个乞丐发生关系的,她怎么又会和云景疏在一起,可这样的结果,她却是开心的。
低着头,整理好衣衫之后;却后知后觉地发现屋外那些人,之后,她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抬起头,望着云景疏那带着嫌弃的模样,心顿时慌了,“三皇子,我……”
“哼!”云景疏冷哼一声。
这宋芊芊如今还没有及笄,与尚未及笄的女子行这等苟合之事,更何况还被抓奸在床;光是想想,他就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想到母妃才与他说过的那些话,他更觉得心乱如麻。
想到昨日夜里,从城外回宫的时候,他说梓旭的话,顿时心中冷笑;果然原来自己才是那个笑话。
宋老夫人很是气愤,此刻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娘,您放宽心,这件事情就让廉青去处理吧。”宋家大伯的夫人此刻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宋老夫人,面色同样很是难看。
发生这样的事情,宋家所有女儿都声名尽毁,好在他们家芊雪已经定好了夫家,不然还当真是……
“嗯,啊——”
话音刚落,陡然从旁边的房间又传来几声销魂的声音;原本刚冷静下来的夫人们,顿时又眼前一亮。
“去,老身倒是要去看看到底还有谁!”宋老夫人此刻真是气糊涂了;也不用宋大夫人搀扶,直接快步走向那房门处,狠狠地推开,然后再看到房间里面的场景时,整个人险些没有晕过去。
宋大夫人更是瞳孔微缩,失声叫道,“那是,九,九公主!”
“轰——”
整个院子里的人顿时觉得晴天霹雳,如果说宋芊芊和云景疏苟合是开胃小菜,那现在九公主竟然跟两个瞧着乞丐模样的男子,还一脸享受的模样,那可真的是……是……
“咳,咳咳!”宋老夫人顿时张口一注鲜血喷出。
“娘,娘,你没事吧,娘?”宋大夫人顿时急了,“来人呐,快请大夫,请大夫。”
“是!”
顿时整个青茗苑内兵荒马乱,那些看热闹的人在发现了九公主之后也都三三两两告辞而去,先是三皇子,后是九公主,宋家这个篓子算是捅大了;更何况听说已经内定了九公主和亲凤临呢,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两个男子,啧啧,可当真是……
两个时辰之后,承乾殿内。
шшш ●тTk Λn ●C〇
凤城歌、容末,宋家大伯,宋家三伯,还有宋廉青,全都在列;宋芊芊,云景疏,九公主甚至那两个乞丐全都跪在殿前的空地上。
“云皇怕是应该与我凤临一个交代才是。”凤城歌语气不咸不淡,语气很是不屑,斜睨了九公主一眼;言外之意大家都明白。
把这样一个不知道自爱的公主定为和亲人选,这可是对凤临最大的挑衅呐。
皇帝身子顿时颤了颤,“凤太子放心,此事朕必会严查到底。”
“父皇,父皇,女儿是被陷害的,女儿真的是被陷害的。”九公主趴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直到现在她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明明,明明应该是洛倾雪啊,不是应该是洛倾雪跟那两个最下贱的乞丐发生关系,然后被万人唾弃的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