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她默然,然后换成了舒服的躺姿,问道:“你的名字?”

“娄悔柳。”他答道,擦去头上的汗水,把树屋里的一间还比较干净的衣服给她盖上,慢慢站起来,“好了,已经敷好了。”

“对了,”他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眼睛很清澈,清澈得让人不忍说谎话,但她压下了心中的冲动与莫名的害羞,尽量装作平淡的说道:“千沉。”

他不知道是哪两个字,所以疑惑的看着她,静静地看着。

“我先问的。”她说道,淡眉微微扬起。

他略一思索,然后用出了帝枫的两句诗:“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他不知该要怎样去解释那个娄字,幸而她似乎并不在意。

她听了这两句诗,原本到嘴边的语句忽然咽了回去,又在第一时间说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这不像是你的名字。”他笑着说道。

她有些惊异,眉头挑得更高了些,也竟然凭空多了些魅力。

她歪着头,模样有些高冷,在他眼里却又不失可爱,问道:“为什么?”

“感觉。”他笑着说道,走到一旁,用田归熬汤,“总觉得你这样的人不应该是叫做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太是死气沉沉,和你不配。”

“那你说我该叫什么名字?”她的话多了起来,显然对于他是有些好感,也许是因为他救了她。

“我这人素来不会起名字,只觉得曾经听过的一个芊儿倒也是有些意思。”他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可亲,声音也很动听――这些日子来他不知改变了多少。

她的脸色变了,却很快有了掩饰,但瞒不过他。

他却没有多问,他已经说了假名字,她说又有什么不妥?

于是他笑着摇摇头,而她发现自己忽然有些在意他的动作。

“我真的要躺七天?”她于无话之中寻出话头,担忧地问道,却没有察觉自己的话似乎有些多。

“也不是。”他想了想,否定了她的担忧,“你需要躺三天,之后四天可以进行不太剧烈的运动。不过你是我的病人,所以你的饮食当然会由我负责。”

突然,树屋中有些轻微的声音,他有些警惕,却看见她的脸变得通红,然后这红色又慢慢消退。

他自然不会说什么、嘲笑什么,只是默默的转身,为她盛了一碗田归汤。

药汤在许多人看来必定是苦的,她是受了这种错误的观念影响,竟然不敢下口,直到他笑道:“无妨,虽说是有些烫,但也可以。味道是较为甘甜的,毕竟是田归熬成的汤。”

听了他的话,她终于略微放心,被他扶起来,牵动伤势,还是有些疼,但已经是好了很多,然后她捧起碗,轻轻喝了一口。

确实如他所说,田归汤是比较甘甜的,虽然还是有那种她讨厌的药的味道,而且看起来有些浓稠。

“田归的汁液是甘甜的,在药草里确实有点特殊。”他起身,灭了火,看了看暴雨依旧的外界,“而雪杜不仅是有治疗作用,它也略微可以止痛。”

听到他说这些,她有些意外,但也没有表示,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后缓慢的喝完了田归汤。

“你还要吗?”他问道,很细心,很仔细,很认真的对待自己的病人,“如果吃不饱的话,对伤势的恢复是有延迟作用的。”

她将信将疑,却还是要了半碗,屋子里又有了轻微的声音。

她的脸色渐渐有些红润,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他正在专注的看着屋外。

屋外有什么呢?

她奇怪,忍着痛苦扭转自己的身体看向门外的世界。

门外的雨比方才小了一些,可声势还是有些骇人,而且这雨来得很没有道理,许多有预见性的异兽在之前也没有感受到暴雨将至的气息,所以这样的雨让人很不安。

听声音似乎外面发生了滑坡,到这里震动感已经不是特别强烈,似乎还有一些异兽在奔跑,也许是一些喜雨的种类。

她对于雨从来说不上是喜爱,只是有时候听着外面的雨势会联想到自己的人生。

就比如现在。

她听着暴雨的声音,忽然想起了自己称得上是波澜壮阔的人生,暗想其实自己也是暴雨中的一滴雨,顺流,不息。

她背叛了,所以听见这样的雨有些恍惚,有些感叹,又忽然有些喜欢。

雨声突然沉闷起来,她醒悟,才知道他已经关上了门,把风雨都关到了门后,仿佛有这扇门,这里就永远安全。

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却并不笑出来,只是嘴角微微的勾起。

她忽然有些困了,但想到身旁还有一个男人,睡意消散了些。

“累了,睡吧。”他说道,没有劝说,没有保证,只是平淡的说出他自以为应该说的话。

“我不累!也不困!”她声调提高了些,反驳他的话,却愕然惊觉自己已是没了力气。

他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平躺到地上,想了想,抱起她,把她放在了唯一的一张床上。

而他盘坐着入定,继续自己的修行。

……

……

天空阴云密布,已经是漆黑一片,仿佛王羲之的墨池,有人在不停的搅动。

试炼场早已被这场雨毁坏了原来的模样,滑坡、洪水、泥石流再不停的出现。

人类的惊慌失措,异兽的狂躁奔逃,在黑暗中部分的冲撞到一起,爆发了一场小型战争。

天地间雷声炸响,一条电龙瞬息而下,劈开一棵参天古树,不多时,天空仿佛成了交战的战场,轰鸣声不绝,连闪电也显得有些狂暴。

起风了,狂暴的风,树木被风折断的声音融入了这个疯狂的世界,或许鹏也不敢借助这样的大风。

不断有人被卷入高空,也不断有人运用灵力从天而降,而黑暗之中,哪里看得见降落之处,顿时许多人葬身,也不知到底遇到了什么。

有的惨叫声被风声雨声雷声掩盖,有的惨叫声却随着风传出很远。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变故到底为什么会发生,他们只知道,逃!

没错,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逃出试炼场。

这天地异变是没有人能够预料到的,所以也有很多人在进入试炼场。

局势非常糟糕。

自然也有很多人选择了和琮一样,躲藏。

……

……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他们刚刚醒来,发现似乎暴雨一时是停不下来,雷声也有些恐怖,那么他们呆在树屋里是不是会有什么危险呢?

她决定提醒他,于是说道:“树容易被雷劈。”

“不用担心。”他说,“这里很安全。”

也许是回应他说的话,他们听见雷声炸响,随后是树木折断的声音。

听起来很近。

“怎么办?”她脸色发白,有些害怕了。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继续自己的工作,突然,他发现蜡烛似乎已经快要没有了,这才有些头疼。

......

......

“你身上有没有蜡烛?”他认真的问道,很认真,连眼睛也是透露着他的认真。

“昙油可以吗?”她不确定的问道。

他沉默,但是伸出了手。

她把一小瓶昙油交到了他的手上,他倒出少许到蜡烛上,光芒明亮了。

“你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么的珍贵?”他转身,向床上的她问道。

“我饿了。”这是她的回答。

他点头,准备熬汤,田归汤。

“我不要喝田归汤。”这句话像是撒娇,但听起来全没有那个味道。

他还是点头,只是心中略微多了些烦躁,从戒指中取出一具魂虎尸体。

“我真的能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她有些怀疑,却忽然想到自己是在怀疑一名医师,顿时有些心慌,“对不起,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来,他自然不会去关心,只是用手中的刀在魂虎身上划过,有如舞蹈,神乎其技。

其实他对于这种工作并不熟悉,只是凭着感觉,竟是能够如此优美的完成这样一件血腥的事。

有半个时辰,香气开始弥漫,他听见床上传来什么声音――当然,他不可能去深究。

而她已经面色通红,同时对于这种香味的来源有种渴望,就像沙漠的旅人渴望着清泉。

他把肉尽量剁碎,然后装到碗里,端到床边,并且把新削的筷子放到碗上,然后扶起了她。

“你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香?”听起来她一次问了两个问题,其实只有一个。

“自然是医师的方法。”他笑道,却仍是有所解释,“虽是火烤,其实佐料亦有药草,只是这药草增香,并且浴火更佳。”

“那这么说我是没有办法自行制作了。”听了他的话,她不免有些失望,同时心里生气,只好狠狠吃了口虎肉,又想到旁边有人,顿时脸色绯红。

他看见她的动作,有些愕然,也有些想笑,但还是化成了一句话:“我又没说很麻烦。”

她的动作一顿,然后把沾上了些许油腻的俏脸转过来,看着他,有些生气,说道:“你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话?”

他想说不是,可是他还没有说话,屋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爆炸,却又不可能。

她有些担心,竟然是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于是他说:“吃!”

很简单的一个字,他说的却很严肃,严肃到让她想要发笑,只是当她想起刚刚的声响时,就没了笑意。

“刚刚……”她犹豫,却还是想要发问。

但他不给她发问的时间。他说道:“我出去看看。”

这一刻,她竟然有些担忧他的安危,于是说道:“千万小心。”却忽然发现自己的立场有些问题,连忙欲盖弥彰的解释道:“我是病人,你是医师,我……”

她再也没了什么理由,只好镇静下来,看着他,不再说话。

他点点头,打开屋门,一阵风裹挟些大量的雨水扑到他的身上,他皱眉,后退两步,然后迎风走出了树屋,还不忘关上屋门。

外面是漆黑的,但是我说过,他不怕黑,所以他能很好的看清前面的路,也就能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片狼藉。

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他明明听见了不同寻常的响声,所以他有些疑惑,也有些紧张,所以步幅自动是小了。

他就这么慢慢围绕着树屋移动,警惕地看着四周,不时看看天空,只是这雨下得太大,有些影响他的视线。

会不会是声东击西?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于是他回身快步来到门前,却停住了。

这是两难的抉择,是他自己把自己逼到了这样的地步。

开门,如果在内,自己可能一死;如果在外,现在他就特别危险。

他难以判断。

但他不敢回头,如果回头,门开,仍然逃不了一死。

怎么办?

他唤出神农鼎,在神农鼎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一霎那出剑、推门、出剑,然后神农鼎狠狠地撞到他身上,把他撞入树屋。

他一个翻身,关门,收回神农鼎,看向床上安然无恙而用讶异目光看着他的她。

“你怎么了?”见他嘴角流出血,身子也不住颤抖,她不免有些紧张,有些担心,就开口问道。

“这里有什么东西想杀我们。”他说道,盘坐下来,调理自己的身体。

刚才的攻击不只是力大无比,更是含有灵力激荡,让他身体内的灵力有些暴动的倾向。

她知道,那是来追杀她的,可是,如果她说了,她就会被抛弃吧……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抛弃这样的词语呢?

她不知,所以可以不语。

但她还是说话了。

她说:“那是来追杀我的。”

他说:“你是我的病人。”

对于一名医师来说,应该保护病人,这是责任,这是义务,所以世界上有很多大夫,却很少有医师。

不是因为医师高尚,而是因为医师中存在一个道理:既然还是病人,就还没有完结。

怎么看都像是要被淘汰的职业,但却从无数年前顽强地存活到了如今。

没有人知道该如何评价医师这个职业,或许是应该称呼他们圣人?但他们是不配的。因为他们很多情况下会见死不救。

“我不想拖累你。”她有些不忍,所以想要下床。

“躺下!”他的声音很严厉,她听到后竟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可怜。

“那是荡魂猴?”他问道,心里却已经确定了。

“幽光,荡魂猴。”她回答,又不知为什么不禁解释道,“它看上了我的精神。”

“精神?”他皱眉,没有起身,探出精神向她飘去。

他知道了为什么荡魂猴会对她的精神感兴趣,如果他的精神是湖泊,她的精神就是大洋,无边无际!

她如何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却又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精神里有一种快感,陌生的快感。

同时,他也产生了这种感觉,不免有些惊讶:“精神联动?!”

精神联动是很特殊的,第一条件就非常难以满足,即必须拥有相似的精神。

第二条件就是,二者的精神必须无防备的接触。

她当然也听说过精神联动,所以对于自己会与他产生精神联动更是吃惊。

“为什么?”她喃喃自问,却得不到答案。

他收回自己的精神,然后对她说:“不要出去送死,你应该知道医师的守则,所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她点头,躺下,合眼。

可是,刀痕呢?

他疑惑,但没有多问。

......

......

不多时,他已调息无碍,又觉得不能一直如此,顿时起了念头要想个办法。

荡魂猴是算不得强大,只是一手偷袭本领举世无双,刺客也要甘拜下风。

自己方才出去它未曾攻击,只怕是不想与自己结仇,而后偷袭不过是见自己有所察觉,才想要偷袭以绝后患。

这样想来,自己若是再要出去,怕是就要面对它的全力出手,自己虽是不怕它偷袭,只是那荡魂手段实在可恶,幸而未曾择乾坤,不然这树屋怎么抵挡得住它的荡魂。

只怕它通知族群,到时候风雨未来,择乾坤必至,则是危险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怎么可能平静,有些后悔,却又被自己消除。

忽听她说道:“你是愁这荡魂猴吗?”

“没错。”他自然是愁,并且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我这里有根避魂针。”她说道,却是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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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魂猴可以影响人之精神,故而当初人类行动受到挫折,然而人类多有圣人仙神者,共制避魂针,用以对抗荡魂猴,是以《东方史》以及《史轴》都有《避魂针记》。

今次危难时刻,她竟然是取出黑黑的一根针,如那慈母手中之针,用以临行密密缝。

他接过,只感觉精神被其压迫,却又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忽而想到《东方史》记载,精神越是强大,压迫越是强烈。

见此情况,他知道不可久留此针,便取出神农鼎,置于身前,打开屋门,并无攻击到达,反倒是“吱”声不止,遥遥传来。

看来是避魂针起作用,但可以作用如此的距离,他是没有想到――但都不重要了。

他走向荡魂猴,剑已出鞘。

……

……

“殿下,仪凤城守军还是不肯投降。”南勃垢身着将装,背披黑袍,抱拳汇报。

“大将军且起身说话。”李青汶眉头微微挑起,有些惊讶却也不是多么吃惊,“虽说青荷是神级阵法师,但是要布置一个能够笼罩整个仪凤城的大阵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怎么,仪凤城守军中就没有不同的声音?”

“自然是有的,但我们的人暂时没能渗透进去,也就没办法知道他们是不是可以配合我们。”南勃垢起身,抬头看着李青汶――但李青汶感觉不到他目光的焦点,答道,“如果他们起义而我们不知,到时候有误会产生,还是很有问题的。”

“刚才来报,敌军还在增援,我们向明和宋的求援也遇到了阻力,总之,我们现在的形势很不乐观。”李青汶看着桌上的地图,凝眉沉思,“咸亨、贞观以及龙朔有与我们相呼应的起义军,但是他们很快就会被洛阳消灭,虽然能够为我们拖一段时间。”

“太子殿下,青荷殿下说得对,对于外国来说,让大唐保持内乱是对它们有好处的,所以很小的可能会有国家来帮助我们。”南勃垢这时候终于把焦点放在了李青汶身上,理性的分析道,“而在我们大唐国内,因为一定的造势,洛阳已经获得了许多人的支持,也有许多人选择作壁上观,但他们肯定会被洛阳拖下水。他们自然知道这些,所以他们就是在观望,看洛阳和我们在第一轮中的胜负关系,以此来决定支持哪一方。”

“难道我父皇执政的这些年就没有培养出一些忠心耿耿的世家大族?”李青汶有些不甘,那是一种握拳咬牙之类的表示,“为什么只有一两个来支持帮助?难道就是要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

“殿下,你应该知道,利益,永恒的只是利益,所谓的情谊,那,都只是利益促使的副产品。”南勃垢的笑容很高深,其实只是平常的微笑,但是这番提醒让他的笑容变得神秘,变得有了意义,“我想您应该理解我说的话,利益,您知道吗?只要您给的利益足够大,那些人绝对不会作壁上观,我敢保证,甚至有些人还会背叛洛阳。背叛,您知道吗?美妙的词汇。而且,殿下,我们南家是永远支持您的,以及您的子孙,永远,我向您保证!”

相信他,那才有鬼了!

如果不是因为利益,他怎么可能投靠李青汶,投靠起义军!

“大将军,你先退下吧。”李青汶看起来略微起了烦躁,一挥手,让南勃垢退下。

“末将告退。”南勃垢自然不会多留,稽手,离开中军大帐,回到自己的营帐。

中军大帐中,李青汶揉着额头,对从屏障之后走出的萍儿和李青荷说道:“萍儿,青荷,局势不妙,我们却还没有什么办法,而且我听得南勃垢话里的意思,他所说的利益就是,联姻。没错,他的意思就是我们只有这个世家大族不愿拒绝的利益。”

“我不要!”萍儿脸色马上是变了,立即拒绝道,李青荷也是脸色有些差。

“没错,我们不能让萍儿涉险。”李青汶自然也不同意在不确定琮是否已经死亡的情况下把萍儿嫁出去,否则,萍儿会恨他一辈子的!

“只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青荷看着自己大哥锁起来的眉头和长出来的银发,心中不忍,却还是把问题引回现实局面,“难道就这样僵持?可是,这样行不通,毕竟军心会不稳。不如我们截断他们的补给?”

李青汶摇摇头,指着地图说道:“这方法不太行得通,要知道补给线大部分是在大唐境内,他们派遣了大量的士卒守护这条生命线,唯一的机会就在府山。”

“府山?”李青荷低头,仔细的看着这副较为详细的地图,“这里是义宁府的地盘,如果出手,很有可能引来义宁府的镇压。”

“故而,我们没有办法动手。”李青汶叹息,无奈,摇头,说道。

然而,李青荷关注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关注在“镇压”这个词语上,心中大致有了一个计划,当下说给自己的兄长。

李青汶如何能够同意让自己的兄弟涉险,立时否决,哪料李青荷坚决要求,顿时愁眉。

正没有办法,忽听得下人来报:“报!今日黄昏,周王姬仲发攻破商都殷城,建立周国,宣告天下!”

李青汶脸上阴晴不定,不多时,缓缓开口:“新的国家势力出现,需要一段时间来与旧的国家势力进行磨合,我们可以率先承认他们的存在,以赢得他们的支持。”

“如此,甚好。”李青荷略一思索,点头称赞。

……

……

暴风雨还是没有半点停下来的迹象,空气越发寒冷,仿佛要进入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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